“春萍,咳咳,扶我去瞧瞧明珠。”明珠她娘瘦的只剩皮包骨,往日璀璨如春水的凤眸,这会儿大的吓人,嵌刻在巴掌大的惨白脸上,不转下就看不出是个活人。
谢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萍赶紧为她顺气抚背,就怕她这口气儿过不来。
“夫人,外面日头正烈,您自个儿身子差,还是先歇了午觉再去瞧姑娘。”春萍也是愁得不得了,夫人身体极差,这些时日都是按着大夫嘱咐的时间去瞧姑娘。这会儿怎么就心血来潮,非要顶着烈日去赶暑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明珠她娘心口咚咚跳,她也知道自己身体差,平日里都尽量少见明珠,就怕她再沾染了自己病气。可近些时日,不知怎得,她心口总是不舒服,醒来睡去都是惦记着她那傻闺女。
今儿更是心伤难忍,实在是休养不得,她便是再病重十分,也要去看看明珠。
“去!必须去!”
明珠她娘,脖子上青筋突起,盘虬间不见血色。瘦骨嶙峋的身子,在衣服中空荡荡的惊人。
都说母子连心,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是娘的心头宝。
可是,如果有人拿心头宝当出气筒呢?
当明珠她娘被春萍扶着走到明珠住的小院子门口时,看到的竟是这么一副画面——
“真是个傻子,老娘打死你也不会哭。”女人有力的手掌倒握着明珠脚脖,空出的一手朝着憋得青紫的明珠屁股上狠命拍,口中的脏话不要命地向外砸。
“都是你那不要脸的病秧子娘,一脚踏进棺材还勾汉子。瞧瞧,老天开眼,报应到你这个死傻子身上!”手上的孩子又被甩了好几下,仿佛她手里的不是明珠,而是一个要甩水的拖把,“叫你不要脸,叫你勾汉子,叫你不婚生子,死不要脸的贼婆娘,生得一个傻子贱种!”
孔武有力的女人正是被伺候好的余氏,她盘算着去找人去伸张正义,正巧去抓偷汉子的谢夫人。只是想到李大临走前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便气不过,余氏又暴烈地对不足四岁的明珠施虐!
可怜的明珠,依旧在如此虐行下,不哭不闹,一点声音都没有。
其实,不过是臭晕,闭了五识,“修行”去了。
在谢夫人眼中,却是明珠身上布满青紫红黑,足见这种虐打侮辱绝非一日两日。
还有,那上面偶尔冒出蠕动的是什么?
五雷轰天,谢夫人脚下踉跄,满眼血红!
本来她还奇怪,专门加派人手护着的小院子怎就没人伺候。
未曾想,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可怜她的明珠天生痴傻,口不能言,小小年纪便忍受如此苦痛。
谢夫人的心宛如刀割,抽疼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噗——”
红艳艳的血液涌动沸出,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更何况这是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的惨事儿?!
她可怜的明珠!娘对不起你啊!
“珠珠……咳咳……娘的珠珠!”
“夫人!”春萍见谢灵韵吐血,顾不得明珠,只能大声喊人,“来人,来人!”
余氏暗道一声晦气,千算万算没想到病秧子头次顶着日头过来。如此,她该怎么去算计病秧子?!都是李大那个不中用的东西!
黄皮脸上由红转青,小小的眼睛精明一转,扫了圈儿房中摆设。再思量起院中几人被自己想办法打发出去,即便过来也需要一会儿。
于是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明珠朝着硬邦邦地床头一甩。自己凭借着好身手,将房中许多值钱物件打包。
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当着春萍与谢灵韵的面儿,从侧门背着刚刚打包的钱财一溜烟儿的跑了!
可怜本就被打的青紫喘不过来气儿的明珠,这会儿一头栽在红木床头。
只听得咣咚一声,不知死活!
谢府上下,本就人手不多的小院,顿时乱成一团。
而那余氏,自是一计不成,又想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