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亮低着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愧疚。
“你别紧张，我不会让你负责，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这里，黄亮瞬忽抬起头。
“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你看看，高兴得眼睛都发光了。”
黄亮搔搔头，过了片刻才想起来问：“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
简单直白到让人无言以对。
小咪走到高楼边缘，展开双臂，迎着对着夜色中的城市大喊：“我做到了，做到了……”
刮来的风把回声吹散……
黄亮笑着问他做到什么了？
他便蹲下来，挪开一块石头，举起薄薄的纸。
“你看。”
“原来你把协议书放在这里。”
“是啊，要不是我拿石头压着，早就被风吹走了。”
“你小心点，别松手。”
“是时候松手了，”小咪深沉地说，“我答应过你的，等我向你证明我对你的价值，然后转身，这时我最后的骄傲，你……还记得吗？”
黄亮点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黄亮又摇摇头。
“因为我要你记住我，你会记住我吗？”
“会。”
小咪笑了起来：“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记住我。”她说完，猝不及防地转身，一跃而下。
那个女人就这样突然地消失在他的面前，黑夜带来了坠落声、撞击声和呼喊声和警笛声，可是都没有猎猎的风声盖过了。
黄亮愣在原地，等到天亮都没搞清楚昨天的是不是梦。
如果是，为什么手脚会这么冷。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黄亮被带回警察局，才在那里找到答案。
小咪留下一封信，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也在上面写了自己最后的心愿。
黄亮带着那封信回到别墅，告诉陈良梦：“咬傅妮的蛇是小咪放的。”
陈良梦向来冷血，一如既往地回答：“别小瞧女人的嫉妒心。”
“可是我不懂，她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
陈良梦看了小咪的信，冷笑：“可怜他爱上你这么一个无情的人。”
“我无情？你说我无情！”
黄亮冷笑，他认为一个冷血的人，有什么资格对自己做出这种评价。
“小咪信上书了，这是她赎罪的方式，这就表示，她一直都怀着罪恶感，并且努力的解脱。”陈良梦继续说到，“可是让她选择这种方式的人是你，你总是很轻易地对她心怀愧疚。”
“那又怎么样？”
“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不会爱上一个让他有负罪感的女人，小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宁愿让你憎恨，我想这就是爱情极端的方式吧。”
黄亮甩甩头：“我理解不了。”
陈良梦冷笑：“你真是这个世界上的稀有物种，越是多情越是无情，这句话用来说你是最合适不过。”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续几天都没有上班，带着满脸胡茬，全身都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陈良梦继续冷嘲热讽。
“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你有情有义？可笑，愚蠢，自欺欺人。”
“我不需要证明，更不需要像你证明。”说着推开他继续喝酒。
“门铃响了，你自己去开。”
陈良梦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黄亮开了门，见到黑七之后，扯嘴皮笑。
“是你啊，自己找位子做。”
黑七捂捂口鼻：“听说你几天没去上班了。”
“总经理难道连这点特权都么有吗？七先生是想用老板的身份来命令我吗？”
“不是说过要帮你查凶手吗？这件事有进展了。”
“哦……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是一个叫小咪的女人，但是我还查到，行凶用的蛇是一个男人放进给他的。”
黄亮脑子一嗡，半晌说出话。
黑七从口袋里掏出照片：“这是她们停车场拍到的，可惜只有一个背影，而且还带着帽子，相似的人太多了。”
黄亮夺过来一看，虽然无法从着装判断他的身份，但黄亮认出了那双鞋，上面有一个烟痕。
这是孙浩！
复仇的火焰重新燃烧，又让他活了过来。
“黑七，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请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黑七笑了笑，搭住他的肩膀：“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痛宰一顿，但是你嘛，要做什么尽管开口，谁让我把你当兄弟呢？”
“兄弟，大哥。”
黑七对这个称呼也十分满意，两人击掌撞胳膊，就像对待真正的朋友那样。
平心而论，黄亮觉得他们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黑七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狠毒，相反的，为了保持黑道老大的威望，他不得不做一些无聊的掩饰。
迄今为止，他自认为做过的嘴偏激的是就是那一次差点割了黄亮耳朵。
他要是让一个人消失，大部分时候是把那个人赶出成城或者逼出国，眼不见为净。
黑七帮他把曹爽绑了过来。
曹爽看到他，并没有过多挣扎，只是笑嘻嘻地讨好地看着他。
“你不怕我？”
“您宅心仁厚，和孙浩那忘恩负义的东西不一样。”
“他怎么忘恩负义了？”
“也不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帮他，现在已经准备着卸磨杀驴了。”
“很好、很好……”黄亮用小剪刀拍着他的脸，“那么你愿意帮我监视他吗？”
“您就算不拿刀逼我，我也想这么做。”
“哦？”黄亮冷笑，“看来你早就盼望着我把你绑过来。”
“能为你效力是我的荣幸。”
“行，以后孙浩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如果办得好，我也不会亏待你。”
“那我就先谢过总经理了。”
曹爽就是颗墙头草，空有一副富贵架子，没什么主心骨，稍稍威逼利诱就能让他倒戈，在管氏的时候，多亏了手下有一个常组长帮他撑着，到了长胜证券，一下子就全露馅了，更何况孙浩这种人也是不允许别人骑在他头上的，还不往死里打压他。
黄亮给了他一张支票，问：“孙浩最近有什么动静？”
“他让我把……把公司转回他名下。”
“转了吗？”
“昨天刚转。”
“你们公司现在正在接触哪些客户。”
“这个嘛……有一些暴发户，还有一些散户，分量比较中的是叶氏，就是您的好朋友夏义担任总经理的那个叶氏。”
“叶氏……”黄亮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进展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次次都吃闭门羹。”顿了顿，曹爽有恭维道，“还是您有眼光，所谓人以群分，夏义可真是讲义气。”
黄亮笑了笑：“你可以走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
曹爽惊喜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不是白给你的。”
曹爽立即把手缩回去：“您有事尽管说，提钱就真的太见外。”
“这笔钱是你的辛苦费，务必拿下叶氏这个大客户。”
“啊？”曹爽咋舌，“我没听错吧。”
“想要站稳脚跟，总得拿点成绩出来。”
曹爽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您处处为我着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可是……可是……叶氏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夏义那边我会跟他说，你放心去吧。”
曹爽就是在等这句话：“您是我的大恩人，从今天起，你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火海。”说着好不手软地拿过支票，兴奋地亲了一口。
等送走曹爽，陈良梦才从房间里出来。
“你还真是大方，帮着孙浩做生意。”
“我要不让他膨胀，如何让他毁灭。”
“像曹爽这种狗腿，你居然会重用他？”
黄亮有趣地笑了：“以前的我当然不会，现在的我对这种人有了新的看法，狗至少会对主人忠臣，但是他只忠诚于骨头，所以他比狗更让我放心。”
陈良梦静静地盯着他，眼神逐渐严厉。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变得我一点儿都不认识了。”
“我越来越像你了，不是吗？”
“也许吧。”
陈良梦随手扔抹布过来。
“擦干净，我不喜欢地板上有狗爪的痕迹。”
黄亮点点头，把抹布扔到一边。
“师傅，你想听听我下一步的计划吗？”
陈良梦把刚拉上的门推开，不确定地问：“你肯告诉我？”
黄亮指着地上的抹布：“看你表现……”
黄亮变得越来越会盛气凌人。
陈良梦卷起袖子，把地板擦得光可鉴人，然后直起腰杆。
“你最好能让我满意，否则我把这块抹布塞你嘴里。”
黄亮鼓鼓掌：“师傅还真是干活的料。”
“少废话。”
陈良梦竖着眉，把抹布整块扔了过来。
“下一步，我会放出消息，说我们在和陆同的合作并没有信心，并且早已经找到了下家。”
“然后呢？”陈良梦不解，“好不容易谈成的合作，因此告吹了怎么办？”
“陆同一旦收到风声，就会立即做第二手准备，这个时候，孙浩就又可以出来蹦跶了，等他蹦到高处时，我再拿出我的球拍。”
黄亮说着说着，忍不住面露得意。
“你说清楚一点。”
“曹爽跟我说了，现在的长胜证券日不敷出，根本是在吃老本，以他的实力如果要达到陆同的标准，就一定会四处举债，我要让他血本无归。”声音一重，黄亮猛地捏紧拳头，恨不得把仇人的骨头捏碎。
陈良梦久久无语。
黄亮抬头微笑：“你还要把抹布塞我嘴里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细的关门声。
这一次，黄亮终于把陈良梦的气焰压下去了。
当陆同风声时，立即联系了几家公司作为候补，本来长胜证券是不能入围的，但是因为他们谈成叶氏，一跃成为了业内新贵，这才受到陆同的关注。
计划毫无偏差地实施了，可是结果却渐渐脱离正轨。
他从别人口中得知陆同回城的消息，当时就感觉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