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动静太大,整个醉仙居都能听到,刹时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抬头往楼上瞧,正热烈吃喝的食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猜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醉仙居的领班,王风光第一时间出面,一边招呼其他服务员继续自已的工作,安抚惊扰的顾客,一边向陈镇招手,让他跟自已上去,没办法,店里的男生也就他一个,尽管他只是个学生,先叫上去壮胆吧,看看倒底怎么回事。
陈镇跟着王风光爬上二楼,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雅间里顾客的喧闹声,气焰越来越嚣张,出口的话越来越难听,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中间夹杂着服务员哀求的声音,可惜看不出食客们有半分同情,反而一个劲的嬉笑起哄,让人不由得感觉这是一伙流氓,一伙有经验的流氓。
王风光带着陈镇很快到了雅间门口,雅间的门半掩着,陈镇能感觉到,走在自已前面的王风光内心此时的整张,似乎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平素里就算偶尔有服务员出了差错,一般道个歉就能完事,毕竟醉仙居在小小的芙蓉县城也算有点名声,传言老板文仁在黑白两道都吃点开,有声望,也是个狠角色,一般人都不会为点小事在个吃饭的地方瞎折腾什么妖娥子,没这个必要。
王风光是带着平息事端保护同事的想法上来的,之于醉仙居的面子,他可没想过自已能维护住,人家担着醉仙居招牌都敢闹,就没打算给什么面子。
陈镇的心思更简单,自已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一切看王风光的意思,自已在旁边助威就成。
两人快速推开雅间的门,一眼望去,里面的情况有点凶恶,一个女生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掩面哭泣,脚边散落许多碗碟碎片,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壮汉,看样子马尿喝得多了,身子东倒西歪,嘴里兀自在咻咻叨叨骂个不停,座上其他几位食客你一言我一句的在旁鼓噪,一个个嘻皮笑脸,满脸通红醉熏熏的,似乎看热闹不怕事大,一个劲的怂恿壮汉使着坏心眼儿,众人刺激的鸟语效果很明显,中年壮汉摇摇晃晃的欲伸手去拨弄女生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王风光急忙冲了过去,喝住动手的中年壮汉:“朋友,请息怒,有话好好说嘛。”说着挡在女生前面。
雅间的食客一齐收声,齐刷刷的看着他们两人,等他们看清王风光和陈镇的样子,中年壮汉倒是没有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王风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叱笑一声:“你是谁啊,你说息怒就息怒?老子偏不,你能奈我何。”说完一把推开王风光,脏手直接摸向女生脸蛋。
王风光仅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在学校是个文弱书生,入了社会充其量是个斯文小青年,要身架没身架,要经验没经验,说打架还不如陈镇一半的武力值,被中年壮汉一推,失去了重心,栽到一边。
眼看中年壮汉含醉出手,迅速摸向女生的魔爪就要得手,斜刺里被陈镇一把抓住,用力往他后背一扭,狠狠摁住。
中年壮汉自然不甘心,几次欲反身过来用另一只手挠陈镇,无奈在醉酒状态下失了先机,姿势不稳。
陈镇含怒出手,一出手就是狠劲,死死的压制住中年壮汉,容不得他半点反抗。回头对正在一旁发楞的王风光喝道:“快拉她出去。”
王风光顿时醒悟过来,赶紧拉起地上的女服务员,让她躲在自已背后,一步步退到门口。
陈镇能制住中年壮汉,全赖出其不意和对方处在醉酒状态,才保证一系列动作得以干脆利落的完成,等王风光带着女服务员退到门口,屋里其他人纷纷从座位上跳起,大声喝喊放手,不然老子捶死你。
陈镇见王风光已经拉走了女服务员,中年壮汉的同伴转眼就要朴到,随手拽着壮汉,一把拉过来挡在自已身前,使劲推向扑过来的众人,紧接着运起力量朝众人大吼一声:“住手。”
雅间布局本是建筑隔间,施工时考虑到实际需要,空间并不大,加上食客们都有些醉意,控制不好身体平衡,被陈镇借力一推,连带着雅间的桌椅板凳纷纷倒在一起,一时间发出一阵“咣当咣当”声,几人滚作一团,嘴里犹自怒骂不止,不顾被碗碟碎片扎伤,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扑向陈镇。
陈镇的吼声适时响起,惊天雷般把一干醉酒食客震得耳鸣,惊若呆鸡的盯着陈镇,酒醒了大半,被碗碟碎片扎伤的地方感到一阵刺痛,头脑跟着清醒过来,看着雅间的一片狼籍,懵懵懂懂的是乎明白过来。
之前发飙的中年壮汉似乎是这群人的老大,此时倒也冷静下来,装模做样的对陈镇一顿乱喷:“哟,都说顾客是上帝,醉仙居在芙蓉县也算是有点名气,那娘们烫到老子不说,你们反而敢殴打上帝,难道想店大欺客?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怪老子不客气。”
旁边的王风光恢复了胆气,越过陈镇,对众人沉声说道:“朋友,有话好好说,既然知道醉仙居还算些名头,自是知道我们经营有道,以诚待客,绝不会做出有损本店声誉之事;你们能光临醉仙居,礼貌用餐,本店自是待你们如上帝,一切礼数必然周到,就算服务员在工作中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给你们带来不便,影响你们心情,大可向本店投诉反应,一应损失,醉仙居自当核实赔偿,并赔礼道歉,保证你们的合理诉求和利益不受损害。但你们今天借酒闹事,放着有理不说,借故侮辱服务员,还想怎么样。”
中年壮汉还未说话,旁边一人接了话茬,冷声道:“知道我们是喝醉了你们就该好言劝阻,设法平息事端,而不是动手,现在不但坏了我们心情,反而把我们弄伤,这帐又该怎么算?你一个小小奴才做得了主吗?喊你们老板过来还差不多,不然哥几个今天不走了。”
“哎哟大哥,你可别介,知道醉仙居的老板是谁吗,文仁文胖子,人家可是咱芙蓉县大名鼎鼎的百晓生,名头大着呢,而且他后面有人,哈哈哈哈。”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调笑。“哈哈哈哈”,惹得众人跟着发出不怀好意的嘲笑。
中年壮汉尤自嚣张,他不但笑得最狂,且大声对着王风光挑衅:“文仁,文胖子,我好怕啊,叫他来啊,我倒要看看他的大名鼎鼎是什么样的,我就不信你们店烫伤了我,他还敢赖帐不成。”
“是吗,我来了,你看可要看清楚了哦。”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文仁摸着闪亮的光头走了进来,陈镇和王风光闪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
文仁好整似暇的环顾四周众人,拍了拍陈镇和王风光的肩膀,扭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做得不错,很好。”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王风光赶忙拉了陈镇退出雅间。
临出门瞥见闹事的那群人呆呆的看着文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可见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倒是文仁完全不顾四周虎视眈眈看着自已的壮汉,大大咧咧的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摆了副舒服的姿势,淡淡的看着众人:“怎么,哑吧了,还是想仔细看清楚点。没事,我在这等着,让你们好好瞧清了,是不是特失望?我可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大名鼎鼎啊。”说到最后已是语气不善,面沉如水。
陈镇和王风光退出雅间,发现过道上站着好些黑衣大汉,个个脸孔黝黑身强体壮,腰杆挺得笔直,杵在那里像杆标枪,锋芒毕露。
看这些人的身姿,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陈镇大感有趣,同王风光打了声招呼,留在过道上,静观其变,想看看文仁会怎样处理,说白了是想看看文仁的能耐。
“怎么,文老板,你们的伙计不小心烫到了我,我连说声都不应该啊,还他妈的挨了打。”中年带头大汉不想弱了自已威风,知道缩头乌龟不能当啊,否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兄弟面前吹嘘。
陈镇从门缝里听见他硬气的声音:“听闻文老板在道上也算是一条汉子,今天是不是想耍横啊。”
陈镇透过门缝往里瞧去,闹事的一众壮汉在带头大哥的煽动下又抬起了头,文仁不屑的盯着中年壮汉,投以鄙视的目光:“瞧你那熊样,还想在我这里耍酒疯,打了也是活该,耍横又怎么样,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来阴的对我文仁没用,有种咱们真枪真刀的干。”
中年壮汉敢到醉仙居来闹事,尽管他只是一个马仔,也应该是个有本事的马仔,听文仁如此耻笑他,那受得了,抄起桌上的酒瓶叫嚣着就要冲过来。
陈镇在门外看得真切,身体莫名跟着紧张兴奋,只见文仁“霍”的站起,眼冒凶光的瞪着中年壮汉,气焰更嚣张,指着他鼻子斥骂:“猴胖子,有种你就砸过来,来来来,这里这里,我顶着光头给你砸。”边说边用手指往自已头顶点,雅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一身的杀气展露无遗,空气中弥漫着狰狞的气息。
陈镇在门外看得热血上涌,心里默念,砸吧,砸啊,让我看看文仁的功夫是不是像他的气势一样嚣张,可惜里面的壮汉并没有配合他的黑指令,完全被文仁身上的爆戾恣睢喷住,不敢动弹。
陈镇觉得扫兴、懊恼,后面的黑衣大汉猛的拍了下他肩膀,瞪着他眼睛,示意他退到后面去,脸上神情像在警告他:小子,别碍事,到后面去安静点。
陈镇无奈的挪到后面,雅间里面突然变得很安静,半晌才听到有人说话,陈镇离得远,饶是他听力了得,也没能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过道上的黑衣人纹丝不动,也不言语。
陈镇不好再挤到门边去听墙根,心里烦躁,却无计可施,呆倚着墙壁脑补各种画面。
忽然雅间里传来“咣当”一声,过道上的黑衣人仿佛听到了号令,纷纷冲了进去,刹那间房间里刀光剑影,拳来脚往,双方打成一片,挑事的壮汉醉得不轻,脚下轻浮无力,架不住黑衣战士的勇猛无敌,在强健的体魄和精谌的拳术招待下,眨眼功夫就被劈得东倒西歪,痛得不停告饶,看得陈镇双手握拳,兴奋难捺,恨不得加入群虐。
好在这种状态维持没多久,不一会雅间的门缓缓打开,陈镇伸头望去,那些壮汉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一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彩。
没想到这么快就认了怂,这文仁还真不是吹的。
不对啊,为什么出来的人一个个衣衫整齐,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再看那些黑衣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难道文仁被他们干掉了?但又不像。
他妈的,什么情况,陈镇一拍脑袋,原来是自已在发傻,臆想出刚才的一幕,然而想像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文仁已经兵不血刃的降服了那些个大汉,陈镇看得寡味。
等到那些大汉穿过黑衣人群,完完全全的没有了一丁点脾气,前面几人显得一脸害怕,倒是走在最后的一人,也是刚才闹得最凶的那位带头大哥,似乎酒意全无一脸平静,通过陈镇跟前时,还不忘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