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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孩故事

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一种比较神奇的生物,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创造力和意想不到的调皮,而这些,正是他们可爱的地方。

这天早上六点半左右的样子,实践队员大多数人都在沉睡中,景和也在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睡在门口的同学下床开了门,原来是小学生来告状了。由于景和是低年级的负责人,支教队员就去叫醒景和说:“学长,不好了,你们家孩子闹事了。”

睡意朦胧的景和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就问:“我们家孩子?我哪来的孩子啊?”

“就你们班那群小孩,找你。”

暑期实践队的第一大宗旨就是:安全第一。这是离开学校的时候,老师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景和听到小孩找他,顿时睡意全无,翻身下床。

从宿舍出来,景和看到了五个小孩分别是王平、张超、李义、黄洋、雷磊和靳垚。他们当时的描述是这样的:

王平说:“张超把我借黄洋的东西借给了李义,李义却把东西买给了雷磊。现在我把东西买给了靳垚,我要把东西要回来他们不还我。”

张超说:“那个东西是王平用来抵债给我的,我送给了李义,他买给雷磊,现在就是雷磊的。”

李义说:“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是我丢了,不过后来发现是王平偷的。王平不承认,我和张超是好朋友,所以我就让张超把东西要过来,现在物归原主了。所以我有权处理这个东西,今天早上雷磊给我两个苹果,我就把东西给了他。”

黄洋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是王平让我把东西给张超的,我就给了。”

王平说:“我昨天让你把东西给我,你没有给我。我的意思是你先把东西给我,我再给张超。”

黄洋说:“不是这样的,你当时就让我把东西给张超。”

雷磊说:“这东西我已经出了钱了,现在就是我的了。”

靳垚说:“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要这个东西。”

景和半天没有听明白,就说:“靳垚,你能给我详细叙述一下吗?”

靳垚接下来指五画六地说:“昨天晚上我告诉王平我喜欢这个东西,可不可以买个我?王平说可以,让我今天早上从家里带两个桃子过来,我带了两个桃子过来,王平已经吃了一个桃子。所以,现在东西就是我的。”

接下来他们完全乱了套了,几个人开始撕打,景和说:“大家先停一停,这件事情交给你们学校的老师处理。不过从现在开始,不许打架,如果有谁打架,我就揍谁。”孩子们看来是被吓住了,终于安静了。但是最终景和还是没有闹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的时候,教务主任过来,景和叙述了这件事,教务主任也没有分析为什么,只是告诉景和,遇到这种事情,先把他们揍一通,保准没事。景和听了,笑了一下,挺合理的,简单粗暴,但解决问题。

生活就是这样,有那么些时日,是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天气的炙热让人烦躁,队员们每天除了正常的支教活动,都在埋怨着天公不作美。七八天,愣是没有下一滴雨,让人变得特别易怒。久旱甘霖,一场及时雨不期而来。

这一天下午,天气突然变得凉爽了许多,零零星星的雨点像是一个温柔的少妇轻轻地拍打着大地,让人有一种意淫的感觉。夏天的凉爽,情人们最喜,郭二宝在电脑上查资料,周婷婷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他们俩有说有笑,有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像极了一家三口,过在其乐融融中。

办公室里其他的人也有说有笑,因为天气的凉爽,心情也好了很多。教室里还有几个来学简笔画的孩子和老师学着简笔画,认真又可爱。教室外的操场上,一个小女孩在双杠上翻腾着,舒展活络。

操场上还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从厨房过来的曾飞飞还提醒他们说:“玩得时候小心点,别伤着别人也注意自身安全。”进到办公室,脸上还挂着几滴雨珠。景和看着曾飞飞问:“外边雨大吗?”

“还好,不过天气这样真好。”

“恩,热太久了,也该下点雨了。你看树上的叶子都被晒得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

“嗯嗯,待会儿是不是会下大雨?要不要给学妹说一下,让那几个学简笔画的孩子和操场上玩耍的孩子赶紧回去,待会儿下大了就不好了。”曾飞飞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一个学妹大喊:“学长学姐,不好了,这个小女孩的胳膊好像出问题了,你们看,现在都肿了。”

“怎么回事?”郭二宝像个领导一样问到。

原来刚才在双杠上玩耍的女孩由于下雨的原因,手一滑,从双杠上摔了下来,摔下来后就啼哭不止,一句话也不说。

学妹向大家简洁又详细地叙述了当时的情况,郭二宝对着旁边的周婷婷说:“快去让学简笔画的孩子们回去。”

看着泣不成声的孩子,曾飞飞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把孩子送到医院,还有你们联系一下孩子的家长。”边说边拉着景和,“孩子应该是骨折,抱着孩子去医院。”

景和和曾飞飞抱着孩子一路小跑来到了医院,曾飞飞着急地喊:“医生,医生……”哪想到,这里的医生半天才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医生似是而非地问:“怎么回事?”

“孩子好像……骨折了。”曾飞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哦,把孩子报到急诊室。”景和把孩子放到急诊室的床上,已经感觉到喉咙在冒烟。医生似乎不关心他们的现状,接着问:“你们是孩子的家长?”

“我们不是。”景和和曾飞飞异口同声地说。

“孩子的家长呢?”

和他们一起来的一个队友说:“已经联系了,他们说马上就来,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医生看了看受伤的小女孩,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医院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应该送到县医院就诊。”也没有说情况严不严重。曾飞飞对着旁边的队友说:“前两天我们家访的时候,知道这孩子只有爷爷奶奶在家,是个留守儿童。”

同来的队员问:“那怎么办?”

“不过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就五十多岁,看起来人都挺干练的。等到她爷爷奶奶来了,我们再问问,看家里有没有其他的年轻人或者邻居,可以帮助他们把孩子送到县城。如果实在有困难,我们就过去两个队员,过去帮着照看孩子,再联系孩子的爸妈。”正说着,孩子的爷爷奶奶来了,只听见孩子的奶奶带着点哭腔抱着小女孩叫着:“小囡囡小囡囡,都怪娭毑没有照顾好你……”

曾飞飞看着挂满岁月痕迹的这对老夫妻,便问:“你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实在不好意思,你看孩子在学校玩着,出了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孩子的爷爷奶奶倒是通情达理,孩子的爷爷说:“没事,小孩子总有个磕磕碰碰嘛,怎么能怪你们呢?再说了,现在是放学时候,本来就应该我们家长管着,只是我和她娭毑忙着干活,忘了管她。应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

孩子的奶奶有些无奈地说:“天这么晚了,已经没有去县城的车了。怎么去医院啊?老头子。”

空气似乎因为孩子奶奶的话语而变得凝重,几个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云。突然曾飞飞的电话响了,是队长打来的。

“学姐,情况怎么样?”

“孩子应该是骨折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去县城的车了,怎么办?”

“村长有车啊,你等等我联系一下村长,看他能不能帮忙。”

村长倒是很热情,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开车来到了医院。在大家的协商下,孩子的爷爷带着孩子去了医院。看着村长的车离开医院,曾飞飞望着车去的方向说:“希望一切安好!”

“没事,只是胳膊挫伤,不会有大问题。”

雨依然在下,曾飞飞拿起电话对队长说:“从这儿到县城多长时间?”

“四十分钟左右吧!”

“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情况。”

夏日的雨滴落下,落在曾飞飞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绽放。时光在一场雨后,很快为期二十天的暑期实践活动接近尾声。大家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在他们离开的最后一天,他们给支教所在的乡镇做了一次汇报演出,景和给他们的暑期活动写了一首诗,叫《征途》:

夕阳的余晖照耀着长沙的黄昏

霓虹初上星城

我们坐上出发的列车

向着一个未知的地方

寻梦

夜晚飞驰的火车

抖动的车身

像我们激动的心跳

我们怀揣能想的种子

播向希望的田野

清晨的张家界

氤氲叆叇云雾缭绕

如梦如幻的仙境

召唤着我们的灵魂

去奉献

一路之上

所见所闻所听所想

都将是生命最美好的记忆

她不是烟花易冷

而是女儿红越酿越纯越香

我们带着微笑和祝福上路

祝福和微笑同我们前行

路上的祝福

将化为天使的翅膀

守护我们圣洁的灵魂

我们有热情的梦想

青春路上几多迷茫几多彷徨

因缘而聚

我们为缘分举杯

为青春庆祝

征途路上

多少故事已经被诉说

多年后

孩子们写在纸上的愿望

已经实现

我们也在这段写满回忆的纸上

开启新的征途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究是要别离。他们总想着离开的时候给孩子留下点什么,有的说送两句祝福,有的说买点东西,最靠谱的说合照一张。只可惜,最后一天,孩子们跟疯了似的,有的回家没有再来,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喜笑颜开……景和觉得,他终究是不会懂这些孩子的想法的。

下午的时候,队长对郭二宝说:“学长,我们和孩子们一起拍照吧?”郭二宝说:“算了吧,我们在一起不容易,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再说现在孩子们也不齐全了。走的走,伤的伤,我们就这样走吧!”说罢,就回去收拾东西了,听郭二宝这么一说,有些队员突然就落泪了,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提起。

晚上的时候,说大家组织起来吃饭。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支教队的一个小女孩,说他爸妈邀请景和他们去他家坐坐。所有的队员都去了,这是这样的一家人:父亲看起来不太老实,但是人很毛燥,母亲好像有些执拗,孩子看起来有些脑子不好使。看着景和他们到来,母亲着急搬了一把凳子,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地上,描述着他们的故事。父亲没有辩解,说得是关于孩子教育的问题,把孩子学习不好的主要原因归结于学校教育的不负责任。由于实践队员第二天都要离开,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絮叨。他们说了一会儿,聪明的对象就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以后再联系。”

听着“再联系”,景和觉得我们已经习惯了“再见!”“再联系!”可是真的再见之后呢?真的会再联系吗?

这一晚,他们一群人喝了很多酒,有的伤怀有的兴奋……

觥筹交错几时休,推杯换盏何时聚?潺潺时光流水,匆匆几人过?少年时代,多少故事残缺,几人讲来几人听,到头来不过是路人相遇,示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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