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都传是她争风吃醋杀的。太子殿下还为此禁足了她。”沈瑜珞眼中闪过严厉,嘴角向下微勾,更是充满了一种狠劲。
到底是不是坊间传闻的那个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那****去拜访,太子殿下话里话外都是回护遮掩之意,那模样,也不像是会为此禁足沈云锦的。
可沈瑜珞却不愿意管这个,她就是想要沈云锦去死!这种想法异常强烈,想到沈云锦这个名字,她就咬牙切齿。
“瑜珞,你这个听事情只听自己爱听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程月如听到这话,有些无语,直接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随后才说道,“坊间怎么传的且不说,那人真是沈云锦杀的?太子真是为了她争风吃醋而禁足了她?那日太子怎么解释香园里死了的婢女,你可还记得?!很多事情都存在疑点,不是我们听闻的那般简单。”
沈瑜珞神色变得十分难看,眼底满满都是疯狂和杀机,她压低声音,恨声道 :“人不在也可以买凶啊,母亲,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若是没了沈云锦,女儿就是太子妃啦……”
她对那个女人深恶痛绝,巴不得那个女人早点失去太子的欢心。
“你发什么疯!”程月如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拔高了语调,“你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他们会作何想?只道是你想要成为太子妃和陷害沈云锦一般。此事情不要再提,更不要用这事作文章徒招太子厌恶。”
“母亲!”沈瑜珞听到这话,下意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月如,“你……”
程月如被她这眼神看的有些心凉,可这些事情又不得不提点,想了想之后,她放柔了声音:“沈云锦手里握着那婢子的卖身契,莫说她没杀,便是杀了也是白杀!退一万步说,她还已与太子订了亲,那就是半个皇家人。便是手里没有那卖身契,只要是贱籍的,都杀得!我大楚律,皇室有权处置我朝所有贱籍。”
顿了顿,她以手指敲了敲桌面,严肃道,“所以,不该动的心思,你不要动!不该说的话,你不要说。”
沈瑜珞嘴上答应,心中却觉得此事非得闹开来不可。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那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律法是那么回事不假,可若是闹出来,让皇后娘娘知道知道,那香园里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而沈云锦现如今还住在里头,必然觉得此女晦气,说不准还能说她做风不好,如今娶回去还能休呢,更何况只是定亲……
想到这里,沈瑜珞索性告别了程月如。
离开之后,她立刻对身旁跟着的贴身侍女碧螺说道:‘碧螺,有个事情要你去办!’
沈瑜珞轻声让自己的安排说了一下。
碧螺听了自家小姐的话,拿着五十两银子出府去。
目送着碧螺的离开,沈瑜珞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
尽管不知道那死去的婢子尸首是如何存放至今的,可沈瑜珞知道,让那些亡命徒自首,一口咬定是沈云锦做的,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去,给我倒杯水过来!”沈瑜珞对一旁候着红玉说道。
红玉听到这声,立刻出去沏了一杯茶进来。
“啪!你这个贱丫头,你想烫死我啊?”沈瑜珞正出神,就被红玉端过来热茶给烫着了,此时的她正在等着碧螺回来,可是碧螺这一去,却是不见回转了。
一开始沈瑜珞也不觉得如何,只道婢子贪玩延误了时间,还说等她回来后,要好好地惩戒一番。
待到掌灯时分,却依然不见人回来,她的耐心就快要没了。
“奴婢该死……”红玉听到沈瑜珞的训斥,连忙跪倒在地。
沈瑜珞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心情更加不爽了,直接大发了一通脾气,将红玉赶了出去。
便是到这个时候,她还未察觉危险已经靠近。
香园里,沈三小姐摇着把羽扇,表情轻松,春风得意,可算过了把运筹帷幄的瘾儿——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软榻里,吃着果子听着夏羽说:“云竹那边来了消息,说是罗大人将碧螺一并扣下了,且半点没有要通知大将军的意思。”
沈云锦听到这话,忍不住点点头,她的眉梢上满满都是兴奋:“唔……那俩凶手中逃掉的那个可捉回来了?”
夏羽嘴角一勾,表情亦是愉悦,她轻声说道:“一炷香之前,麦薇公主派了人来传话,说人已经拿到,就等您一句话,再给京都府尹送去,顺便给里头的人捎话。”
沈云锦有模有样的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子,慢条斯理道:“顾青何在?”
“属下在!”神鬼莫测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躬身道。
沈云锦吓得手一抖,海棠果就滚回了盘子里。这家伙就不会先正面走出来再说话么,搞得一惊一乍的。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努力装作淡定的模样,道,“太子那头有消息没消息?我这已万事俱备,就差他那东风了。”
话音刚落,窗外响起一道清冽的男音:“东风来了。”
沈云锦眼皮都没抬一下,才咬了口的小海棠,在手中转了两下,“唰”就对着那声音的来处砸了过去。
男人不躲不避,抬手轻松接住后换了个面就啃,同时还不失优雅地翻窗进屋,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
男人看了看一脸舒适之样的沈云锦,嘴角禁不住勾勒出一个温和的笑,过了片刻之后,方才道:“三小姐不仅神机妙算,还十分好客,竟连宵夜都为在下备好了。”
沈云锦气的不行,可又觉得和他打嘴仗没意思,索性不接腔,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送东风啊。你刚刚不是还呼唤我么。怎么我来了你却又这般模样。你这东风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了。”容澜无比自然地坐在了沈云锦旁边,他拿起一旁盘子里橘子,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拨,那橘子皮已经被拨开。
沈云锦眉黛一锁,道:“说人话。”
“我和殿下听了你的计划,都觉得不错。”容澜语气很是平淡,说话的功夫已经将手中的橘子瓣送到沈云锦的跟前,他这动作做的非常自然,行云流水一般。“你且放手做就行,不用有什么顾虑。”
沈云锦歪了歪头,将送到嘴边的橘子吞下,随后挥挥手,顾青就诡异莫测的消失在了原地。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温润如风。
容澜看了一眼原本顾青所立的位置,作为他曾经的主人,忍不住有些感概道:“他如今,果真就只认你一人了。”
沈云锦小嘴一抿,就连眉梢都带上了得意,道:“那是,本小姐的人格魅力素来十分强大。”
容澜也是随之一笑,不反驳她,只是自顾自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手帕,差擦了一下手之后,从另一边取过了棋盘来。
“这一时半会儿地,三小姐怕也等不到甚么结果,不如咱们对两局消遣消遣?”
沈云锦瞥了一眼棋盘,显得不大期盼和乐意,道:“围棋也没什么意思,不若我们换个新玩法?”
容澜惊讶于她竟然不赶人,自然她说什么都是好的。再说,他也想见识见识新玩法是甚么。
沈云锦就格外愉悦地和他说起了五子棋的玩儿法。
容澜听了玩法,嘴角不禁泛起了轻笑 棋自己尚且能大杀四方,就那几颗棋子,自己岂不是不用思索都能轻松取胜。于是就很愉快的答应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连杀三局,沈云锦大获全胜。沈云看着容澜略失落的眼神和不敢相信的表情,心情更愉悦了。
小姑娘眉飞色舞地敲着棋盘,“来来来,天色还早,咱们再来几局。”
这边厢沈云锦玩儿地起劲。另一头,沈睿也去了程月如的房间,准备就寝。
彼时,程月如正好在整理一些家中琐碎事务的账册。沈睿想起了白天的事情来,忽然就随口问了句:“家中仆从的卖身契,可都在?”
程月如正看地仔细,对这话也就没有细想,头也没抬便道:“死活不论,都在的。”
沈睿点了点头,非常满意。“甚好。”
他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是注意到对方依然看账本,当即又道,“天色也不早了,挑灯看这些东西对眼睛不好,你也早些休息吧。”
自皇后来那日,沈睿已经很少对程月如这般温存。这顿时让她受宠若惊,抬起头来给了沈睿一个格外温婉的笑,而后放下手中账册,起身给沈睿褪下外袍,又亲自伺候人泡脚。
沈睿闭目养神享受着妻子的伺候,本还想着和她说说给沈云锦换个院子的事,但想着现在气氛如此不错,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温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程月如原以为他一句关怀已算温存,没想到两人之间的气氛竟能这么好。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爬上了红晕。
一个温柔,一个娇羞,眼看着今夜大概是能重温鸳梦的,可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