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队里才八点多，其他同事都还没有来上班，队长和姜磊更没那么早来。
小王原本就紧张，踏进刑警大队时更是腿软得差点走不了路，不过蔡少芬从下车就一直挽着他手臂，也算是给了他依靠。
第一个来上班的是陆瑶，她似乎有话要跟我说，张了张嘴，见我身边还有两个人，便没有再说。
“杨越，你过来一下。”陆瑶说完，自己转身先走到外面。
我让蔡少芬他们在这里等我一下，随后起身跟在陆瑶后面走出去。
“那两人是谁？”我刚走出来，陆瑶就迫不及待问道。
“你怎么了，好像今天心情不好。”我不但没有回答她，而且还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陆瑶白了我一眼，让我搞清楚谁想问的。
我在心里暗叹了口气，陆瑶她还是这么强势霸道。
“昨晚我听到楼下有女孩子哭泣的声音，就是里面那女孩吧？”她没有参与这个案子，所以也不认识蔡少芬和小王。
“陆瑶，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我沉声问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可以事事都顺着她，可自从上次在清吧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在我心里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
陆瑶听到我的话后倒吸了口冷气，大概没料到我会反问她。
“那女孩是蔡少芬，是我调查的案子里死者的女儿。”
“可你怎么把她带到刑警队了？”陆瑶往里面看了一眼，继续问道。
“昨晚上她带小王来跟我自首，今早我就把他俩带过来了。”虽然不满陆瑶问话的语气，不过她的问题我还是回答了。
“那男孩？”陆瑶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那孩子就是凶手吗？”
我点头，说小王昨晚已经把作案的经过都跟我交代了。
陆瑶闻言皱了皱眉头，“既然他是凶手，你怎么没有给他上手铐，要是他反悔逃跑了呢？”
“不会，小王不会逃跑的。”他既然能来跟我自首，所以我更应该相信他不会逃跑。
陆瑶看着我，摇头道：“你容易相信人的缺点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没有反驳，同时我也不觉得这个是缺点。
“这事你有没有跟队长说过？”陆瑶再次发问道。
我摇头说没有，想等队长来再当面跟他说。
陆瑶闻言又倒吸了口气，“你这是准备当面打队长和姜磊的脸吗？”
“陆瑶，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还真不知道你杨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话还没说完，便被陆瑶打断道，“你直接把人带来不是打他们脸是什么？当时案子是姜磊审的，也是他结案的，你现在把人带来，不是要逼他承认他逼供了吗！而且你也知道姜磊是因为这案子队长才升他做组长，你还说你不是要打他们脸！”
陆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就是指责我没有先跟队长报备，生怕我会当面让队长和姜磊难堪。
她处处向着别人，处处为别人着想，可她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这案子吃了多少闭门羹，被骂了多少次！
“行了，趁着队长现在还没来，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下情况吧。”
她说完自顾走进去，也没管我有没有答应。
我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翻开通讯簿找到队长的号码按了下去，不过还没接通又被我挂断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队长的原因是担心他到时不站在我这边，毕竟在他眼里，姜磊比我优秀多了，而且他又刚把姜磊提拔上去，如果到时姜磊被处分，他也难逃干系，在个人利益面前，我担心平时常说的‘维护正义’成了一句空口白话。
进去后陆瑶问我刚才有没有给队长打电话？
我不想说谎，所以老实告诉她没有给队长打电话。
陆瑶杏眼一瞪，似乎又要骂我。不过这次被她忍下了，之后她丢给我一副手铐，让我去把小王铐上，然后送去审讯室等着。
“陆瑶，我想问你一句话。”我把她给手铐拿在手里，语气认真道。
陆瑶挑了挑眉，问我想问她什么话？
“其实你和姜磊一样，不希望被翻案对不对？”
陆瑶闻言一怔，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耸肩笑了笑，“感觉，毕竟你认识姜磊的时间比我久，而且你俩的关系一直不错。如果我现在翻案，他有可能在这行干不下去，而且还有可能吃上官司，你应该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吧。”
陆瑶咬了咬唇，就这么看着我，一言不发。
本来蔡静还支持我翻案，后来她不知怎么又来劝我不要再调查。之后陆瑶也跟我说不管怎样她都会支持我，可现在她除了指责我，却没有一点高兴。
越想越觉得挫败，甚至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杨越，你真是没救了！”陆瑶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往外面走去，头也没回。
之后其他同事也陆续来上班，大家看到小王和蔡少芬两人时都表现得挺惊讶，不过他们我没有跟陆瑶一样过来询问他们是谁。
“小王，我先把你带去审讯室吧。”看着来上班的同事越来越多，我决定还是先把小王带离这里。
“杨警官，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蔡少芬扯着我的衣角问道，她还想和小王多待一会儿。
我遗憾摇头，因为审讯室不能随便带人进去。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见我摇头，蔡少芬眼眶泛泪，声音哽咽地问道。
“别担心，以后你可以去看守所看他。”
蔡少芬转头望着小王，眼泪顺着脸庞往下掉落，苦着对小王说道：“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小王伸手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强笑道：“没事，我不后悔。”
“我以后会经常去看望你，而且我也会等你出来。”蔡少芬紧握着小王的手，语气坚定道。
他俩难舍难分，其他同事却看得莫名其妙。虽然我也很想让他俩再独处一会儿，可大家的眼神越来越异样，最后只能先把小王带离这里。
蔡少芬一直跟到审讯室门口，不过她很听话，没有跟着进来，就站门口看着。
“走吧，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看他。”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让我看着都有点动容。
“杨警官，我是死者的家属，我不起诉的话他会不会不用坐牢？”蔡少芬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如果你想替他请律师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我请，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蔡少芬点头说道。
“那行吧，我现在先送你出去，到时我再跟你联系。”
已经九点钟了，估计队长和姜磊现在已经来上班了。在去见他们之前，我要先把蔡少芬送走。
“丫头，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回去读书吧，不要再去打工了。”在把送她上车前，我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蔡少芬摇头，说她不会再回学校读书了。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来刑警队找我。
送走了蔡少芬，我叹了口气，现在是时候去面对队长和姜磊了。
我刚走到大厅，就碰到了姜磊，他手上抱着一摞案卷，正往队长办公室走去。
他看到我了，不过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而且他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和平时见我时的反应一样。
我心里有些纳闷，难道他还不知道小王来自首的事？
他走进了队长的办公室，随后我也跟了上去，不过走到门口我又犹豫了下来。
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先等姜磊出来再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