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说既然互不相信，那我俩就互相扯平了。
我和大右中间隔了一条马路，手里拿着手机继续说着话。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是吗？”大右问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极其平静，似乎早已经料到自己假身份被识破了。
我轻笑，说你今天来找我该不会就为了问这件事吧？
大右沉默片刻，说他来找我当然不是只为这件事。
“那你今天是打算来自首的吗？”我半认真半玩笑的问道。
“对，我今天就是来自首的。”大右爽快回道。
我他回答得这么爽快，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让他再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你没有听错，我今天就是来自首。”大右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认真，并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为什么，难道是你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错的了吗？”虽然亲耳听到他说要自首，但我还是觉得无法理解，甚至难以想象。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他会来自首的理由。
“我们还是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聊吧。”大右说道。
两个大男人隔着一条马路聊电话感觉挺怪的，所以我同意了他的提议。
地点就选在对面马路一家饮品店，此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名服务员懒洋洋趴在柜台里。
见我和大右进来，他立马站起身子欢迎，问我们要喝什么饮料？
“两杯白开水，谢谢。”大右面无表情的说道。
服务员一听，脸沉了下来，说他们店里不提供免费开水。
大右没说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说道，“两杯白开水，不用找了。”
大右个子本来就高大，那服务员看样子也不过才二十岁，个子又瘦小，自然不敢再还嘴。
“我再给你三百，你先离开这里，等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大右说着又从钱包里拿钱。
服务员没有接钱，梗着脖子说这事他不能做主。
“既然这样，那你就拿上钱出去门口蹲着吧。”大右板着一张脸说道。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最后接过了钱。他给我俩各自倒了一杯开水后走了出去，还真的去门口蹲着了。
“杨越，你对我今天的出现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大右一只手转着杯子，开口问道。
我没有否认，因为确实感到很意外。要知道这两天有多少人在找他，没人能想到他今天会突然跑来自首。
“其实我来自首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为了保命。”大右自嘲道。
我蹙了蹙眉，问他是不是被人追杀？
大右苦笑一声，说我猜对了，他现在确实被人追杀。
“张超吗？”我问。
“张超？”大右念了一下名字，随后摇了摇头，说这事和张超没有关系。
“你不是张超的人吗？”我疑惑。
“原来你怀疑我是张超的人，不过很遗憾，我和他不是一边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不是张超的人，为什么要冒充警察带走老狗？”
大右轻笑一声，说道：“如果我是张超的人，你觉得我又可能会傻到帮你把覃八送去刑警队吗。”
他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看来他的确不是张超那边的人。可既然他不是和张超一伙的，又是替谁在卖命？
“我只能告诉你老狗他的仇家有很多，每个人都想要他的命，不只有张超的人对他感兴趣。”
我闻言心头一紧，问道：“大右你跟我说实话，老狗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大右抬头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老狗是不是被那帮人弄死了？”我问道，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抖。
“对不起，的确是这样的。”大右低垂着脑袋，小声回道。
我闻言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老狗真的死了！
“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就死了，老狗的尸体当时被丢弃在城郊一片荒地里，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哪里。”
我紧了紧拳头，问他杀死老狗的人和追杀他的人是不是一伙的？
“是啊，这可能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吧。原以为我替他们卖命，他们会给我兑现当初的承诺，没想到事情办完，他们竟然想到了杀人灭口这一招。”
“你口中的他们是谁？”我问。
大右摇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给自己惹祸上身。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他们比张超背景更厉害，下手也更恨。”
“你是他们安插在老狗身边的人，还是你原本就是老狗身边人，只不过后来被收买了？”
“是后者，我一开始就跟随老狗，后来禁不起他们的诱惑，才反了老狗。没想到老狗死了，他们竟然想要过河拆桥！”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冒充卧底欺骗我，还有你既然不是警察，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大右轻笑一声，说道：“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那些人的背景很厉害，要查你的底细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那大左呢，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是自然，不过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
“既然你把那些人说得这么厉害，那你觉得来自首就安全了吗？”
大右闻言脸色大变，他拿杯子的手微微在发抖，大冷天的，他额头竟然开始冒起了冷汗。
显然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然也不会跑来跟我说自首了。
要知道，如果那些人背景真有这么厉害，那么他们想在监狱里弄死一个人的话，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或许你说得对，但是我真的无路可走了。”大右颓丧着脸说道。
“或许有一个人能救你。”我说道。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大右闻言着急道。
“大左，他是国际刑警，或许把你交给你会比待在监狱里要安全许多。”
大右眼里刚燃起希望，在听到大左的名字时一下又变得暗淡了下来。
“除了大左，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右喃喃说道。
除了大左，我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想着，大左的电话进来了。他问我现在的位置，我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大右，然后告诉了他地点。
大左说他三分钟后到，让我把大右看好，不要让他逃跑了。
我刚要应承，就看到眼前的大右猛地站起身子，然后拔腿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