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甘琳跟秦煜都认识,其中一个是彩儿娘的,另一个小女孩的头,让他们喊出不同的名字。
“彩儿!”
“玳儿!”
随后,秦煜险些暴走:“简直是丧心病狂,连区区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这骂的是谁,甘琳不会自动对号入座,可是她在这母女俩手上吃了亏,差点死了,不免要疑心下手的人是在为她出气,尽管可能性不大。可是,秦煜一开口就将对方定性为丧心病狂,还是让她很不爽。
“区区一个孩子,就跟她娘一个阴险毒辣,连番害我,没弄死我,我还真是命大哦。”
“甘琳,玳儿只是个孩子,被人害死了,你还想怎样!”
听了甘琳的话,秦煜心烦意乱的吼道。他的手下都在四周防守,竟然被人悄无声息的破防,扔了两颗人头进来,简直就是在打脸,打得啪啪响。
“嗬嗬,秦大人是不是觉得她们做了坏事不该遭报应呢?还问我想怎样,难道是我杀了她们?”甘琳出奇的愤怒,窗子里突然飞进来两颗人头,她都快吓掉半条魂好吧,他竟然还是在埋怨她。
“是谁杀的,难道你不清楚?”秦煜脱口质问道,话出口,又恨不得咬掉自个儿的舌头。他确实怀疑杀死送人头的不是奚樵就是百变妖狐,这两人除了示威,就是帮甘琳出气。哪怕是拿不出证据,可是他就是这样坚信。
甘琳跟正常人的反应绝对不同,突然转嗔为喜:“你也觉得死狐狸没死是不是?”
她突然光彩熠熠的眸子,让整张脸都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看得秦煜微微闪神,继尔又脸色发黑,气闷到不行。
秦煜闭上了眼,不想说话,免得说错话伤感情。甘琳却不肯罢休,拽了拽他的衣袖,追问道:“说呀,你是不是看到死狐狸了?”
“没有。”秦煜一把拍开她的手,却不妨被她顺势抓住,狠狠的一口咬下。
随后,她抬眼,愤愤然说:“我都还没有找你算你旧情人害我的账,你还来劲了?”
这一下咬得还真狠,他手背上都咬出血印子,却不知为何让他火气骤消。对上她快要喷火的眸子,他不由失声笑道:“不嫌绕口,你也不怕咬了舌头?”
见他没否认的意思,甘琳磨着后牙槽,愤愤然说:“果然是你的旧情人。”
听她泛酸的语气,秦煜闷笑出声,接着又在她要杀人的眼刀里,一本正经的说:“我要澄清一下,玳儿娘跟我没什么关系,仅仅只是一个旧识,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收养玳儿,也只是可怜那孩子无依无靠。”
“哼嗯,死而复生,多么难得的旧情复燃的机会。”甘琳语气酸到不行,恨不得咬他一口肉下来。
“是哦,百变妖狐死而复生,多么难得啊。”秦煜回了一句,语气比她还酸,倒是让两人都愣了。然后,他的脸红了,窘得要死,头一回觉得自己幼稚。
甘琳眼珠子滴溜溜儿一转,觉得还是不要取笑他的好。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说了跟玳儿娘没关系,最最重要的,当然是人都死了,她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儿嘛!
差不多的时候,奚樵领着一帮锦衣卫围住一幢深宅大院。
宅子四周古木葱茏,隐约可见飞檐重叠,还有粉墙与游廊在树影间蜿蜒起,只是静得诡异,如同坟场。
奚樵在大门外停了片刻,锦衣卫都跟泥雕木塑似的,围立在他身后,直到他下令破门而入,一帮人才在如狼似虎的冲进去。
从大门进去,沿着一条笔直的林荫青砖道,走出大约百米,才抵达一间轩敞明亮的厅堂,诡异的是除了一只被惊起的猫蹿入花丛,再没看到一个活物。
在那个厅堂内,全是崭新红木家俱,描金漆面,漆香犹存。地上都是青玉镂花的方砖,墙上的青铜莲花壁灯,以及一些壁挂饰物,都透出一股奢华,在这种偏远的小地方肯定是大户人家。可是,这样的人家却见不到人。
尤其是被破门而入的动静这么大,也没有一个人出现,就只能说明宅子里的人要么死光了,要么全部跑了。
奚樵在上首落座,锦衣卫们自动散开搜索。
不多时,搜查结束,严奇来报说除发现两具无头尸体外,宅中再无一人。奚樵脸色黑沉沉的说:“幽灵军的消息很灵通啊,本座从接到密报到现在,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仍然让这个窝点的幽灵军余孽逃了,只留下两具无头尸体。”
这是怀疑有内奸啊,严奇心里一紧,忙说:“秦煜也在镇上,会不会跟他有关?”
“他?”奚樵只说了一个字,怒气隐去,若有所思。
死道友不死贫道,严奇觉得把祸水引到秦煜身上,比让锦衣卫的兄弟们承受头儿的怒火更好,赶紧补充:“秦煜昨天连夜赶到镇上的青枫客栈,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会不会与幽灵军秘密接洽?”
奚樵眼神变化,又摇摇头说:“是百变妖狐。”
跟了奚樵时间久,不用多说,严奇就懂他的言外之意,恍然道:“是百变妖狐的金蝉脱壳之计,他故意用幽灵军窝点的消息,将我们引来这里,然后趁机逃走。”
“百变妖狐死而复生,倒是越来越难缠了。”奚樵漆黑如墨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薄唇,仿佛毒蛇要吞噬猎物,露出一股残忍的兴奋。
严奇到底是深得奚樵信任,脑子也灵光,马上想到:“他是从哪里得到幽灵军的内幕消息,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消息传给锦衣卫,不好,送消息的锦衣卫一定被杀了!”
奚樵也想到了这一层,猜到百变妖狐杀了锦衣卫之后假冒对方,用幽灵军窝点的消息,引开对他的关注。
别说百变妖狐擅长易容,就算露出了破绽,让奚樵当时有所猜疑,可是铲除幽灵军窝点,抓捕幽灵军余孽,要更加重要,哪怕是放他逃跑也在所不惜。
幽灵军窝点的消息倒是属实,可惜除了两具不知身份的无头尸体,什么都没抓倒。
“加紧搜捕百变妖狐,他一定有渠道得到幽灵军的消息。”奚樵说道,语气恢复平静,听不出一丝怒气,不,是略显开心。
锦衣卫最重要的一件任务,就是铲除幽灵军余孽,可是那些家伙,像终年不见阳光的耗子,怎么杀也杀不完,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冒出一茬来。
假如能收服百变妖狐,获知得到幽灵军余孽消息的渠道,那么,就离彻底清除幽灵军余孽的大功告成之日不远了。
“记住,要生擒。”在严奇往外走之时,奚樵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百变妖狐能提供幽灵军的消息,他真不介意将其收为手下。毕竟这些年百变妖狐能多次在他的围捕中逃走,足以说明其能力不凡。要说百变妖狐还有行刺皇上的罪名,那算个事吗?他随便给百变妖狐弄个身份,就能将其收入锦衣卫,正大光明的在皇城走动了。
至于说百变妖狐会不会乐意投效给他,奚樵根本就不作考虑。他在锦衣卫除了义父之外,已经是一手遮天,招揽一个江洋大盗,还能被对方拒绝,开玩笑吧!
奚樵在这里打着招揽百变妖狐的主意,那边,秦煜得到他带着一帮锦衣卫闯入青枫镇的消息,正在秘密接待幽灵军在本地的负责人。
甘琳肯定做梦都想不到,那人赫然是赌石村的王五爷。他垂首立在戴着面具的秦煜面前,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的人就是在赌石村出现过的秦煜。
“也就是说,泄密的原因还没有查到?”秦煜说,嗓音是故意压得暗哑低沉,跟他本身的嗓音差别很大,听不出一丝丝愤怒,却让屋里的气氛瞬间沉重。
王五爷不自觉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低声说:“赌石大会期间,属下当时得在赌石村盯着,这是咱们的重要产业,是青枫分部最重要的产业,一旦出秕漏,分部的岁缴都完不成。所以,属下也不……”
“别说你不清楚!玳儿她们被杀,青枫分部的人全部撤出,奚樵就带人到了青枫分部,简直就像是安排好的,你现在给我推个一干二净,真当我好糊弄么?”秦煜淡淡说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却如火山爆发前的平静,让王五爷更紧张了,汗流夹背。
屋里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有护卫在外面禀报说锦衣卫搜查客栈。秦煜摆了摆手,示意王五爷离开。
王五爷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属下以性命担保,玳儿小姐她们在青枫分部被杀,绝对不是分部的人干的,一定是她们惹到了什么厉害仇家,被盯上了,才被仇家入室杀害,也因此被对方发现了青枫分部的秘密,又向锦衣卫举报。”
秦煜拧了拧眉,却没吭声。
见他没有反对,王五爷松了口气,又大着胆子说:“不是属下推卸责任,属下认为,要调查,还是从她们的仇家身上调查,从青枫分部这方面查,肯定查不出什么。”
刚想说,玳儿那么小的孩子能跟谁结仇,秦煜就想到这孩子两次加害甘琳未遂,可不就是跟甘琳结了仇,况且,他不也猜测是百变妖狐杀了玳儿她们,是为了给甘琳出气嘛!
“这是青枫分部的事,我只要结果。不过,我建议,你们也不要局限于私仇方面,或许,为了摆脱锦衣卫追捕,百变妖狐祸水东引,在青枫分部杀人,将奚樵的注意力引到青枫分部,也不一定嘛!”秦煜不动声色的说道,把话题引开,以免牵扯出甘琳,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