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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上海那边,徐涵在老高和啤酒肚他们的带领下,每天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大连这边,每天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治疗所用的各种药品、器械,除了徐昊阳,每个人的脸上都表情严肃。

林楠小心翼翼的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到书房,徐昊阳看到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盈盈的看着她。这些天,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了,即便真的醒不过来,所有的事情也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下去,只是他无法亲眼看到,这个有些遗憾。但为了林楠,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紧张,甚至走路都蹑手蹑脚的女孩儿,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了一个更大的心愿,希望能跟她在一起,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身边,能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天,为了这个,他甚至愿意搁置之前一直是他存活动力的那个心愿。

林楠将手里的黑乎乎的汤药递给他,仅仅是闻到就已经让林楠想要作呕了,徐昊阳接过来轻轻吹了吹,慢慢喝了下去,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让林楠觉得,他现在喝的跟她端过去的一定不是同一碗。

徐昊阳喝完以后,林楠从兜里掏出一块糖,“苦不苦?”

徐昊阳用手绢擦去嘴角的药渍,微笑着摇摇头,接过林楠手里的糖放进嘴里。林楠一边收碗一边问,“甜吗?”

“很甜。”徐昊阳微笑。

林楠手里捧着空碗,站在徐昊阳旁边,本想把碗送到楼下厨房,可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走,“下午就要开始第一次针灸治疗了,从头部开始,怕吗?”

“你会陪着我吗?”徐昊阳仰头问道。

“当然。”

“那我就不怕。”徐昊阳一直在微笑,只是这笑容让林楠觉得有些心酸。

林楠蹲下来,把头伏在徐昊阳膝上,“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徐昊阳轻抚着林楠黑黑的头发,“好,说好了,一直陪着我。”

“嗯,”林楠有点哽咽。

“一会儿你帮我剃头发?”徐昊阳用玩笑缓解林楠的伤感。

“噗嗤,”林楠笑了,“好啊,不过别嫌我剃的丑啊,不过,其实谁剃都一样,反正都是光头嘛!”随即林楠起身仔细看了看徐昊阳,点头,“其实,你长的真的挺好看的,就算剃光头估计也不丑。”

“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恐怕不太合适吧。”徐昊阳皱着眉摇头。

“才不到十六岁呢,说自己是‘男人’也不太合适吧,”林楠模仿着徐昊阳的口气说。

“看人大小要看整体….”徐昊阳在这个问题从不退让。

“好好好,”林楠举手投降,“我小你大,好了吧?真奇怪,我从小不知道多想有个哥哥姐姐可以保护我,现在让你平白多一个姐姐,你还不干?”

“我多希望自己能保护你。”徐昊阳喃喃的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什么?”林楠看向他,“声音太小了没听到。”

“我说,”徐昊阳转移话题,“去准备帮我剃头发吧。”

“嗯,好,”林楠点点头往外走去,“我去叫李叔放些洗澡水,帮你洗个澡,开始治疗以后,恐怕要很长时间不能沾水了。”

下午,治疗准时开始,徐昊阳安静的躺在床上,林楠在一边抓着他的手,林父站在床边,拿出金针,一根一根慢慢顺序刺入徐昊阳头部的几个大穴,捏转提捻,慢慢的,徐昊阳开始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这种暖意渐渐浸入他的四肢百骸,他像被一窝温暖的水包围,冷意开始离开身体,他舒服的想要即刻沉沦下去,可是突然,他想起,他曾经那样惨痛的过去,他想他怎么可以沉沦,怎么可以任由自己忘记过去,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对抗反应,密密的汗水浸出额头,林父急忙拿出一根金针刺入他的昏睡穴,可身体的自主意识太强,金针刺入后并没有让他陷入沉睡,反而将林楠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林楠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昊阳,放松,放松,别紧张,放松,”林楠那仿佛母亲摇篮曲一样的声音缓解了徐昊阳的紧绷,“跟着身体的反应走,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别用力,你的手不要那么用力,抓的我很疼。”

跟着林楠的声音,徐昊阳渐渐放松了手劲,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刺入脑部穴位的金针开始发挥作用。

治疗结束时,徐昊阳已经沉沉睡去,天完全黑了,林父直起腰,长出了一口气。一直候在一旁的李管家急忙上前递上毛巾,林父接过毛巾擦擦汗,看着神色紧张的李管家笑道:“别紧张,治疗很成功,而且他现在的反应很好,求生欲很强,应该会在半夜醒来,你可以给他熬点小米粥,让他稍微喝点,明天下午还要继续。七天一个疗程,不能碰水,不能洗澡,之后休息两天,第二天可以洗澡。”

“好的,谢谢您。”李管家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感激。

“不客气,”林父摆手,看向林楠,“我们走吧。”

林楠有些为难的看着林父,她的手被他握着,看似松松的没什么劲,但只要林楠一想要抽出,徐昊阳的身体就有不安的反应。李管家急忙在一边说:“林先生,要不您先回去,一会儿我送小姐回去。”

林父仿佛明白了什么,无奈的摇摇头,“他现在需要休息,不能打扰,就让楠楠陪在这吧,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好的,”李管家恭敬的点头。

半夜,徐昊阳真的醒来,喝了一碗林楠端来的熬的很烂的小米粥,觉得身心舒畅,仿佛一直堵在身体里的黑气被放了出去。

林楠看他没事了便要回家,徐昊阳一把抓住林楠的胳膊,“别走,都这么晚了,叔叔阿姨也睡了,你现在回去会打扰他们的。”

林楠想想也是,“那你让李叔给我开一间客房吧。”

“我这里,你也知道,一向没人来的,客房都是空的,根本没床。”徐昊阳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

“不会吧?”林楠怀疑的看着他。

“真的。要不你让李叔带你去看看,”徐昊阳看似不经意的又加了一句,“不过这个点,李叔估计也已经睡了,要不我帮你叫醒他?”说着就要去拿室内电话。

“哎哎哎,不用了,”林楠想刚才去厨房端小米粥的时候,没看见李叔,应该是睡了吧,其实此刻的李叔正在楼下自己的房间里候着,根本没睡,生怕有什么事情,没露面只是因为知道,少爷肯定希望跟林小姐独处。“那怎么办?”林楠挠头,“难不成再在地上坐一晚上啊,”上次坐了一夜的惨痛教训,林楠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那….”徐昊阳假装一脸为难,“那要不你也上来?反正我这床大的很。”

“啊?”林楠有些傻眼,长这么大还没有跟男孩子同床共枕过呢,“不太好吧,要不我睡地上吧。”说着便四处找枕头被子。

“那怎么行?”徐昊阳一把抓住林楠的手,“我怎么说也是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子睡地上自己睡床呢?要不还是我睡地上,你谁床吧。”说着拖动身体就要往地上爬。

“哎哎哎,”林楠急忙拉住他,开什么玩笑,他本身还在治疗期间,而且腿还不能动,怎么能让他睡地上,“那….那好吧,不过,不许告诉别人啊,尤其是我爸我妈。”

“好!”徐昊阳奸计得逞,此时的他才露出十几岁的男孩子恶作剧成功那样的笑容,“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林楠小心的上床躺在另一边,暗自庆幸,幸好今天穿的是裤子。

因为时间已经是半夜,躺好的两人很快睡去,一晚上,徐昊阳都握着林楠手没有松开过。

从那以后,每次治疗完,林父再也没有叫林楠回家,而林楠就顺理成章的跟徐昊阳睡在了一张大床上。很多年后,他们带着儿子再次回到这栋别墅,这里的一切还是跟原来一样,定期有人打扫,甚至一个小的茶杯也都还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干干净净。林楠好奇的打开每扇门,发现每间客房都有床,有被子和枕头。林楠大叫:“你这个骗子,那么小就会骗人了。”五岁的儿子好奇的问:“妈妈,谁骗人?”徐昊阳一把把那个毛头小子拎出去扔给李管家,“去,跟李爷爷去姥姥姥爷的老宅看看,姥姥姥爷在那儿等你呢。”五岁的儿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李管家身后,“臭爸爸,老是跟我抢妈妈。”已经七十岁高龄的李管家呵呵笑着,“傻小子,你爸爸已经很让着你了,当年,你爸爸那才叫厉害呢…..”“是吗?李爷爷,你给我说说吧…..”一老一小边说边往林家老屋走去。这边林楠还在瞪着徐昊阳,等他解释,徐昊阳微笑,上前吻住林楠,许久才说:“我爱你。”这算什么解释,不过林楠喜欢。

治疗一天一天进行,徐昊阳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不好的反应,可也没有转好的迹象,半个多月后,徐昊阳还没着急,林楠先沉不住气了。

“爸,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反应?”

林父抬头瞪她一眼,“这么沉不住气?看来还是古语说的好啊,‘医者不自医’。”

“爸,”林楠走过去坐在林父身边,“这次有多大把握?”

林父眼一瞪,“现在才问,晚点不?”

林楠挠挠头,“治到现在,有点….”

“没信心?”

“不敢不敢,”林楠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老爸的医术那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

“去,我还没问你呢,”林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跟那小子……”

“那小子?哦,你说徐昊阳啊,怎么了?”林楠不知所以。

“你们……”林父不知该怎么说。

“我们?我们怎么了?”

看着林楠一脸茫然,林父明白了,自己家这闺女看来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可是那小子,林父想起徐昊阳看林楠的眼神,可绝不是姐弟的感觉,那小子虽说年纪不大,心理年龄却不小,这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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