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韩绍尘与凌煜轩分别后，怒气冲冲回到房间抓狂地咆哮，握紧双拳一遍又一遍往墙上砸。
虚掩的房门探出一双眼睛好奇地张望，韩绍尘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门口丢去。
“发什么神经。”文若兮即刻避开，站在门外不满嘟哝。
韩绍尘颓然坐在床上，满心懊悔。怎么就喝大了，怎么就抱住了别的女生呢？他使劲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你就不能长点出息。”
韩绍尘打开上了锁的书柜翻出一本相簿，停在其中一页凝望了许久。
那是他十一岁时和她的合照。
“我……对不起。”韩绍尘轻声言语，指腹划过照片上女孩的脸：“我今天不小心喝醉了，不自觉地把别的女生当成你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哈！被我逮到了吧！”房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文若兮一脚跨进来，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证据确凿，等姐姐回来我就举报你！”
意料之外，韩绍尘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让文若兮感到奇怪。这剧情走向跟她想象的怎么不太一样？
“爱她，就不能瞒着她。”韩绍尘把相簿放回原位：“以为我会怕你？”
“哼！可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文若兮突然很生气地把录音笔朝韩绍尘扔去：“你去找了别的女生！你没有为姐姐守身如玉！”
韩绍尘满头黑线，拿起手提包一声不吭越过文若兮，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你又要去哪？韩绍尘！”
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寂静。
……
“想到什么了？刚刚在饭桌上见你大吃一惊的模样。”
“把小颖赶回去收拾房间出来给你而死活不让她留下来帮忙收拾，你想到的跟我应该没多大差别吧？”
“我们这样把她蒙在鼓里，真的好吗？”
张哲泫刷碗的手陡然顿住，扭头扫了一眼正在往嘴里灌酒的尚可可：“她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尚可可放下酒瓶与张哲泫对视，嗤笑一声：“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想她记起来，抑或是不想。”
“有何见解？”张哲泫颇有兴趣地等着她的回答。
“你把她带回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以前认识的人，甚至是尘封的回忆。”尚可可目光灼灼，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但你却让她起代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让别人认出她来，也在尽可能避免她与外界的接触。”
张哲泫听完笑道：“真是独具慧眼，没想到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实际上洞察力还挺强，至少你发现了小颖没意识到的东西。”
“包括你的私心？”
尚可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张哲泫听懵了，一瞬间接不上话。
“我没有。”张哲泫垂眸继续干着他手里的活儿：“真的没有。”
尚可可只是笑而不语，就让他慢慢发现自己的真心吧。她相信张哲泫是喜欢就必定会付诸行动的那种人，而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眼巴巴看着别人带走心上人。
“那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尚可可赶紧转移话题，避免冷场的尴尬。
“等查清真相，确保她绝对安全之后，但是她的记忆就要看她自己了。”
“你快点过去吧，偌大个别墅就她自己一个人，担心她会害怕。”张哲泫擦干手看看时间：“有事记得打给我。”
“知道了。”尚可可抄起桌上没喝完的酒：“你别说，平时看你们还挺像老夫老妻的。”
尚可可头也没回地踏出大门，身后的张哲泫脸颊浮上一片可疑的红晕，蔓延至耳根。浓密睫毛耷在黑曜石般的眼睛上，薄软的双唇抿出微笑的弧度。他挽起袖子，抚摸着手腕上的深蓝色编织手绳。
包括自己的私心吗？
尚可可按了好半天门铃，落秋颖才急匆匆地跑来给她开门。
“我的大小姐啊，外面冷死了，你在屋里干嘛呢？”
落秋颖拉起尚可可就着急地往回跑：“可可你来看看，我发现了一个上锁的箱子，可是我找不着钥匙。”
上楼走进一间亮着灯的储物室，一个尘封的箱子静静地安放在角落，箱子上的厚厚的灰尘充分彰显了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
“佣人怎么都不打扫呢？”落秋颖疑惑地看着那体积足有一立方米的物体，实在是无从下手。
“找不着钥匙吗？”尚可可走上前仔细察看锁头，那是月牙型的锁孔：“要不你再去找找看？我清理一下这个庞然大物。”
落秋颖走开以后，尚可可从外套的衣袋里掏出了一串儿钥匙。找着月牙形的那把后，锁应声而开。
她掀开箱盖，里面是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日记和相簿，还有标明送出者名字的大大小小的信和卡片。随便翻开几本日记和相册，尚可可已经全然明白当初要上锁的用意了。
“果然都是和那些人有关的东西。”
她把本子放回原位，锁好箱子后从卫生间端来水和毛巾将它擦得一尘不染。脚步声再次传来时，箱子已经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找不到。”落秋颖失落地说：“改天找人来开锁算了。”
“等等。”尚可可出声制止了落秋颖的想法：“可能是你哥哥的机密文件呢？”
落秋颖恍然大悟，对于箱子也不再执着。尚可可随她走出储物间，插在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那串钥匙。
“颖颖……你说如果有个人某一天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那个人的心情会是如何的呢？”
“又入了哪本小说哪部电视剧的坑呀？”落秋颖伸手揉揉尚可可柔软的头发：“我想他肯定会很难过吧，也许会很崩溃？”
尚可可不发一言，安静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直到少女也安静下来，尚可可抱住了她。
“答应我，以后的你也一定要像现在一样这么开心这么无忧……一切都会好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
真希望你不会有发现的那一天。
因为真相，肯定很残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