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似的一天又一天的飞逝,自从苏秦上次殴打欢喜,惹怒白雪盈后,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人身自由,不得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除了侍花弄草,熟读草药,仿佛没了其余的生机。她的吃喝拉撒都被困在了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她终于和儿时的鲁迅有了同样的感受,相信此时的苏秦做周树人的阅读理解才是最得分的。
并且院中来往食物,都是由欢喜接送。而欢喜又因那一巴掌怀恨在心,每天送来的饭食都不能下咽。这一日,她生无可恋地望着摆在桌上的清汤寡水,实在是不能忍受。
只见外头两名健壮如牛的小厮在她一靠近门口就做出的虎视眈眈的模样,苏秦还是决定以退为进,觉得另寻他法为好。她趁着每日一小会儿的午休时机,走遍了园中的每一个角落。仔细观察了数几天,才发现一个天大的漏洞。
杂草丛生的废柴地带,苏秦惊喜地望着那七七八八的歪曲狗洞,她都能自动脑补出当初儿时严立溪的狼狈模样。想来他的家教也是极其严格的,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她兴奋地点了点头,又回头扫了扫四周,才挽起袖子,准备出门好好地享受一下自由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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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当空,行人渐少。小贩见此也没了叫喊的兴致,只是瘫坐在阴凉处等待着买客。而奄奄一息的街头犬吐着大舌头,闻见一些动静,却连眼睛也懒得睁开。苏秦欣喜地拍了拍尘土,不顾寥寥几人的异样眼光,直接就走进了苏州城内最大的客栈——江南往来。
“浇田鸡、桂花翅子、锅烧鲇鱼、五香羊肉、荷叶卤、三鲜木樨汤、蟹肉羹、熘白杂碎……”
她一激动就点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终于要开荤了,人生确实太难得一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梁山好汉也不过如此罢了。她轻轻地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感到十分的满足。正当她要付账之时,却听得一句话,
“这位小客官,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你可不要吃霸王餐啊!”
店小二无奈的声音发出了哀嚎,客栈内的众人都好奇地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位似乎八九岁的小男孩子甩开了店小二的纠缠,执意往外离去。苏秦见此吐出了嘴里最后一块鸡骨头,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小孩子而已,难道没有大人管教吗?店小二还对他恭恭敬敬,似乎很害怕他。
“客栈遇到这小孩算是倒霉透顶了。”
“对呀,地头蛇南风的小儿子,小小年纪就学坏了,真是可惜了……”
听着旁人七七八八的讨论,这才明白了许多。她于是摇了摇头,本只愿扫人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可最后那小男孩与店小二越演越烈,竟一挥手便招呼了很多人来打砸客栈。那些不经意间溅起的油汤瞬间就掩埋了苏秦精心打扮的妆容。她是可忍孰不可忍,挥手就把牛骨头扔了过去,竟准确地落在了小男孩的头上。
“是谁,谁敢砸本大爷!”
小男孩人小鬼大,立即愤怒地让手下人住了手,四处张望起来。苏秦心虚地缩了缩头,又见众人都盯着她瞧,只好挺身而出,
“怎么了,小屁孩,就是本小姐的杰作。”
小男孩又仔细地瞧了瞧,鼻头一哼。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敢违逆他。他又老气横秋地挥了挥手,手下人立即涌了上来。苏秦装作傲气凌神,其实还是害怕不已。一个弱女子对战十几个壮年男子,除非自己脑袋秀逗。她望着跑上前来的几位男子,一把推翻了桌子,脚上用力一侧踢,又低头躲过了粗壮的拳头,本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往小男孩快速地跑去。
“你们再动手,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这悠哉悠哉的一句话,让凶狠的男子顿时停止了手下的动作,变得紧张不已。
“臭丫头,快放开我!”
那小男孩觉得十分憋屈,却又无可奈何。父亲南风曾经教导过他,好男儿决不能因为武力断送在一个女子手里。他虽说不爱上学,却也学了很多拳脚功夫。但此时的他动弹不得,是绝对的屈辱。
“小屁孩,本小姐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瞪大眼睛的苏秦闻言使劲地拽住了他的耳朵,拉扯间,竟又掏出了做针线活的剪刀。而小男孩终究只是个孩子,就算是再多的飞扬跋扈,面对此情此景都是退缩的。
“大姐姐,我……错了。”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剪刀,还是乖乖地低下了头。苏秦这才豪爽的笑了笑,
“叫你的手下都不许在动粗,而你也得乖乖地赔钱给店家,能做到吗?”
小男孩敷衍地点了点头,只想快点溜回去,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而苏秦见他眼珠子乱转,知他不过是随便一言,手下又加用力了些。
“好疼,我南歌君子一言,驷马……”
话未讲完,逐渐晕眩的小男孩只觉得心内疼痛梗塞、呼吸似乎有了困难,一瞬间就晕厥了过去。苏秦急忙接住了小男孩欲倒下的身躯,慌乱不已。他口唇发绀,乏力不能平卧,难道是先天性心脏病?
于是苏秦迅速地把南歌搬到了外头通风平整处,解开衣领扣子,反复地进行胸廓正中的按压。又让人捏住了男孩的鼻孔,自己侧转头,迅速地口对口进行吹气。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同时进行不久后,南歌似乎才有了缓缓懵懂醒来的迹象,苍白的脸庞也有了一丝血色。
旁人见此都惊叹不已,除了上次的乞丐事件,从未见过这等新奇救人法。都道有心救人是好事,可这女子似乎也太大胆了,当街就敢拥吻。并且在有心人的辨识下,甚至还发现了她苏秦就是不久前轰动一时的严少夫人。
苏秦知道人言可畏,又见南歌也有了生机,便转身快步地离去。她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之间,便回到了伤心之地――苏府。因忆起自己的私人财产都还未偷偷运出,才又重新归来,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对着守门人道明自己寻找苏巧儿。
苏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她冒充的事件,一时间对她褒贬不一。而苏秦对下人向来宽厚,守门人在愣了一会儿后,还是秉着旧情,前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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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身绿衫的苏巧儿一见到苏秦就是热泪盈眶,她作为前任小姐的贴身丫鬟,过的日子不但是不比从前,甚至能算得上是凄惨无比。她愧疚地拥住苏秦,不禁泪流满面,
“小姐,你终于来寻巧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