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灵不想揭人伤疤,可是她刚刚得知的事情,让她必须知道这件事。
“越康,是姑姑的儿子。他的父亲,是你祖父麾下一员大将。”越野曦皱着眉头思量了很久,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亭子,待坐下后,才继续开口,“当年,我和他订了婚。”
静安公主眼里有光芒闪烁,思绪早已飘远。越冬灵没有打扰她,直到一滴泪水落下,她才见静安公主有动作:“那是我十六岁的时候,西彝举兵攻入逐野之地。”
西彝?越冬灵暗自思索。那应该是多年前的那一场水域之战了。逐野之地雨水充足,而西彝与逐野之地之间有一条大河,那场战争到了中途,暴雨下了半个月,那条河涨了水,那个时候西彝过了河的人无法回西彝,为了抢夺粮草,拼死一战。那场战争,西彝士气大振,足足打到了逐野之境的中部,后来,越氏一族想到了一个残忍的办法,以人为饵。用小股队伍,引诱大军入局,再施以火攻,连同诱敌深入的队伍,一起杀了。
因为西彝拼了命一般的打法,留后路,便是给西彝活路。为了永绝后患,只好牺牲掉那些诱饵。
“越家嫡系只有我和六岁的弟弟,而那样残酷的方法,越家只有身先士卒才可免于下属的乱语,那时候,父王是逐野之境的主干骨,自是不能上战场,为了护我一条命,让我和他连夜成了亲。”越野曦有些讽刺的笑了笑,悲鸣从眼里一直蔓延到全身。
越冬灵有些困惑,若是这么说,那越康的身份不该如此尴尬才对,一个有战功的遗孤,可比一个不守妇道的公主之子好多了。
“你不必疑惑,你祖父身为一方武将,自是不会让我嫁给一个人以后便守活寡。那场战争伤亡惨重,知情的人都被派出去送死了。我嫁过人的事情,也被掩盖起来了。”越野曦站起身,看着天边的月牙。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不会让我为难。他跟我说,他替我去战场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怂恿母妃,让我们连夜成婚。母妃一向没什么主见,父王又只有我和皇帝两个孩子,自然不愿意我去送死,阴差阳错之下,我的计划,竟然成功了。”越野曦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凉意,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分明是喜悦,却像被封闭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纷涌而来的是无尽的凄哀,“那是我第一次,赢过父王母妃,想高兴,却更难过。”
越冬灵看着她闭上的眼睛,心里有些闷闷的,却无从发泄。
“公主,雨燕阁出事了。”有婢女行色匆匆而来,行走间带起石板一侧的花枝,但她无暇顾及,径直低头站在静安公主面前,发现越冬灵在,立刻退后几步,按着宫规,行了个礼。
“免礼。”越冬灵对其有些越域的行为并没多大感受。公主府的规矩一向没有宫中森严,她是知道的。但她心里,却猜到了这人来的原因。
宴既然未开,便先上道开胃菜吧!
雨燕阁居于公主所居的静安堂不远,越冬灵搀扶着越野曦,走的不紧不慢,反正现在不是在皇宫,她们两位公主是这儿地位最高的,都是素来目中无人的主儿,其他人自是只有等人的份儿。
越野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越冬灵:“说说那儿的情况吧。”
雨燕阁居住的是为了宴会而特地请的京中名姬月娥,素来着一身白衣,以跳一曲对月流光而闻名。越野曦素来不关心这些,这个安排还是祭酒大人越康的夫人决定的。
雨燕阁门前种满了杨树,公主府一贯的冷清,为了让里头热闹些,讨公主的欢心,祭酒夫人想了个法子,她从外面买了一群喜鹊回来,而喜鹊喜杨树,便分了个院落种杨树,怎知道喜鹊飞走了,燕子却在这儿扎了窝。故而此地被改名为雨燕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