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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归去

由于昨晚睡得很香,黛玉一早就醒来了,唤了紫鹃和雪雁伺候梳洗毕,正好贾母处也着人过来请。

黛玉带了紫鹃去贾母处,王嬷嬷领着雪雁将最后几样东西收拾了。

到了贾母处,黛玉见饭厅里的样子还是如她刚到贾府一般,大家也是按原先的位置坐了,宝玉依然缺席,从王夫人阴冷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点点笑意,估计昨天已经劝住了宝玉,想必很开心吧,见黛玉看她,也回以一笑。

贾母仍旧让黛玉坐在了身边,此次她也不谦让了,暗想以后再也不相见也就没什么,只是她现在还是没有清楚有时命运是很玄妙的。

桌上的气氛沉闷,伺候的丫头们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出错,最会调节气氛的凤姐好像没有心情,贾母彷佛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味劝着黛玉多吃一点。

饭毕,大家坐在一处叙话,气氛刚有些活络,媳妇子就引了林管事进来,没等林管事开口,王夫人就先训了话:“没看老太太正高兴,把他领了来作甚?”

媳妇子道:“回太太,他一直在外求见,说是晚了怕赶不上开船,奴才没有法子,只好领进来。”

贾母道:“好了,你就让让他说说吧。”王夫人才退下了。

林管事立刻上前磕头道:“谢老太太。奴才原先也不想一早来打扰您,只是同行的程大人府上派人过来传话说要早一个时辰开船,奴才没有法子才来求见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宽恕。”

贾母沉吟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先去收拾了,玉儿就先在我这叙叙话吧。”

林管事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林管事一走,气氛立刻又僵了下来,黛玉到贾母跟前跪拜道:“外祖母,玉儿拜谢外祖母这两年的照顾,幸得外祖母的庇护,才让玉儿免受了思母之苦,玉儿代娘亲再次拜谢,此一走,不知何时再见,玉儿不能在老祖宗身边伺候,还望外祖母保重身体。”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贾母一把搂住了她,两人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场,旁的好容易才拉开了,黛玉替贾母拭了拭泪,凤姐在一边玩笑道:“林妹妹不如别回去了,就呆在老祖宗身边吧!”

不用回头黛玉即可以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射了过了,知是王夫人,果不然她忍不住开口了:“说的什么话,你林妹妹在这里也是尽孝,回去对你姑母姑父也是尽孝,她即梦到了你姑母,自是要回去全了母女缘分才好,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贾母叹道:“我也是想要玉儿留下,只她父母那里还是要去尽孝的。”又转头对黛玉说道:“玉儿可还有什么需要,外祖母定会满足你。”

贾母此话一出,微微抬了抬头,见到邢夫人一脸的妒忌之色,王夫人则是握紧了拳头看不出表情,凤姐一脸沉思,探春见她看过来,朝黛玉使了个颜色,大致就是让她求老太太说宝玉之事,黛玉感激的点了点头,自对贾母道:“谢老祖宗爱护,玉儿正有一件事要求您呢。”

贾母微笑道:“哦?”

黛玉顿了顿道:“玉儿想求外祖母将紫鹃这丫头给了我,她这几年伺候玉儿很尽心,比之雪雁还要伶俐,都是外祖母调教的好,玉儿都不想放人了,怎么办呢?”说完摇了摇贾母的胳膊。

她这一说完,底下或许很多人都笑她呆,这个大好的机会不求老太太把她和宝玉的名分定下来,怕是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黛玉才不管别人如何想,紫鹃她可以一早就想好要带回扬州的,她让王嬷嬷打探过了,紫鹃不是家生奴才,想必老太太不会为难。

贾母笑眯眯地吩咐凤姐道:“凤哥儿,你去把紫鹃的卖身契取来。”

黛玉见事成了,领紫鹃谢了贾母恩,紫鹃磕头道:“奴婢自幼没了爹娘,幸得府里收留才有今天,老太太把奴婢给姑娘的时候就是要奴婢好好伺候姑娘的,此次去扬州奴婢定会替老太太好好照顾姑娘的,还请老太太放心。”

贾母道:“真是个忠心的,怪不得林丫头喜欢,你就替我好好照应着吧。”

之后黛玉又同两个舅母辞别,她们分别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王夫人此番变得分外热情,让黛玉喘不过气,只好一味响应。因为昨天的事情,黛玉和凤姐之间好似隔了一层,草草说了几句了事。倒是三春细细嘱咐了许多,让黛玉的眼眶红了又红。

林管事又过来催,大家知道分别在即,都收起了芥蒂,祝愿了几句,黛玉领着紫鹃和雪雁再次拜别了贾母,就被几个媳妇子拥出了门去。

贾母转身叹气去了里间休息,王夫人和邢夫人各自回了房,凤姐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也回了掌事堂,迎春等结伴,一路断断续续传来些许哭声引人感伤。

这边林黛玉自出了宁荣街就似那离了笼的小鸟,看什么都新奇,王嬷嬷知她欢喜也不阻止她,只要不掀起车帘即可。

话说在黛玉的记忆里,到贾府这两年基本就没怎么出过门,除了几次和贾母同去馒头庵进香,再有就是从荣府到宁府了,原先的她也许无所谓,可是换了主人的黛玉怎会满意拘在小小的贾府,想当年,她可是一个人上山下海,不可说走遍全中国,也是将南方几个大省都玩过了。

不说黛玉,连平时最沉得住气的紫鹃也是跃跃欲试,看来市井热闹的气氛也感染了许多人啊。

渐渐,外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车行了几步停了下来,林管事过来请黛玉登船,紫鹃和雪雁俩扶着黛玉上了船,是一个两层的小型官船,黛玉估计是同行程大人的,想着待会要请林管事带她去拜见世伯。

待船夫把所有物事搬上了船,只听舱外船工吼了声“开船!”慢慢黛玉就感觉到了水面的飘摇,知道自己终是脱离了束缚前世的樊笼,命运在这一刻逐渐走上一条新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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