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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雪之森下

【云端—雪银草】

弑神圣弩,括梦冰鸢!

安卡列卡这么回答时,叼着雪银草笑得像个军火贩子一样无良。

“听起来很厉害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易琳朵笑道,但安卡列卡却敏锐地感觉到一丝不妙。

“军士长,别乱来啊!”

但已经晚了。

当易琳朵端起括梦冰鸢时,她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回到了在冰封线潜伏时的那种冷峻,挂弦、瞄准等一系列动作几乎在一瞬间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安卡列卡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可以,但作为交换,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易琳朵瞄准着安卡列卡,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军士长,这样可不好啊。”安卡列卡摊着双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你回答,或是我放箭。”声音依旧冰冷的不留余地。

“真头疼,这可就不能怪我了...”安卡列卡显得似乎很懊恼。

“什么?”易琳朵瞪大了美丽的蓝色眸子,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那速度已经不是一个人应有的,易琳朵完全来不及看清安卡列卡的动作,手中的括梦冰鸢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到了后者手上。

意识流再度扫过,银苍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两个人果然像的不得了,一个个翻脸跟翻书似得。”

“银苍你可以闭嘴,你只要老老实实往前飞就够了。”安卡列卡叼着雪银草呵斥道,对这个据说是史诗级的家伙他似乎没有丝毫的畏惧。

星光映在他事实上相当英俊的脸上,一瞬间易琳朵甚至从那张脸上感到了一种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威严,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心里的那些疑问愈发加重了。

而这时,安卡列卡转向了易琳朵,他还是那样惹人讨厌的笑着,但易琳朵却又开始感到那种渐渐疏离的陌生,她感觉这个身体好像有两个灵魂在来回切换,一个是她熟悉的蠢货安卡列卡,另一个却是陌生的强大灵魂。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对着人可不是什么好的方式。”安卡列卡说着,将手中的长弩又变回了指环状态,抛向了易琳朵。

“你到底是不是安卡列卡?”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易琳朵真的感觉很害怕,她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是!”安卡列卡回答得无比肯定。“你可能也察觉到了,我和之前有些不同,但那是因为身体里本来就有的一股力量觉醒了,我依旧是安卡列卡,这一点可以确定。”

“力量,觉醒?”易琳朵有些不明白。

“对,但这关系到十八年前的一些事,我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以后你自己会明白的。”

“但是十八年前我们应该都还没出生,你我今年才都不过十七岁而已。”易琳朵对安卡列卡的回答有些质疑。

安卡列卡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所有我才说很难解释。”

“那好,你为什么会认识祸乱之源?还有这个大家伙?”易琳朵问出了自己最大的困惑。

“喂!什么叫做这个大家伙?我有名字的好吗?”银苍用意识流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认识他们?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他们,从一千年前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认识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你?”安卡列卡躺仰面在银苍背上,嚼着雪银草,目光涣散的望着星空。

“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安卡列卡涣散的目光让易琳朵感到自己被一种悲伤的情绪传染着,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是一千年前的人你会相信吗?”安卡列卡反问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说的什么疯话?”易琳朵对安卡列卡此刻的奇怪状态很是担心。

“你知道,祸乱之源是从一千年前的神陨之战后出现的,他就像个鬼魅一样给大陆制造了一千多年的混乱,而银苍,它存在的时间更为久远。而我,安卡列卡—灵洛,也存在了一千年了,一千年前我就认识他们了,呵呵。”安卡列卡嘴角残留着雪银草白色的草汁,神情迷幻的喃喃自语着。

“其实不只是我,你也是,你也是一千年前的人呢,易琳朵,括梦,呵呵...莱安特,灵洛军团,蔓延了一千年的悲剧呢...哈哈...”

安卡列卡仿佛癫狂了一样,不断的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偶尔还冒出一句易琳朵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但易琳朵已经顾不得他说的那些内容,因为安卡列卡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的不妙。

银苍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像是在嚎哭一般。

“打晕他!”银苍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易琳朵没有丝毫犹豫,一记手刀将安卡列卡砍晕了过去。

“他到底怎么回事儿?”易琳朵担心地问道。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似乎一直靠吃雪银草在麻痹大脑压制着什么东西,但好像因为说了太多以前发生过的事,现在压制不住了,又加上雪银草药性的反噬。我就说雪银草这种东西一直用会出问题的啊!”银苍显得很急躁。

雪银草。又名醉魂草,它的汁液是一种神经性的镇定剂。而这种东西普遍的副作用就是长期使用会伤及大脑。

“那现在怎么办?”

“去失落之都曼尔德,找艾文特医生!”银苍双翼一振,速度徒然提升了两倍不止。

易琳朵抱着安卡列卡的身体坐在银苍背上一言不发,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是想去了解就越发现自己不知道的更多。

比如现在,她不知道失落之都曼尔德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谁是艾文特医生。

但她回想银苍刚刚的话时突然抓住了一个关键:‘因为说了太多以前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安卡列卡刚刚的话并不是胡言乱语。

轻轻地触碰着怀里安卡列卡安静的脸,易琳朵感到一阵阵的难过,她叹息道:“安卡列卡,你到底是谁?而我又到底是谁?你究竟在心里藏了多少秘密,一定很累吧。”

虽然这么说,但易琳朵已经不再去想把一切追问清楚,因为当她看着少年的脸庞时,心中充满了安宁的感觉,那感觉让她相信这个少年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

那么,不管将要面对什么,又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曼尔德—失落之都】

很多人都知道冰封线在过去的一千年中不断地吞噬着大片土地,将人类的生存空间一点点的蚕食着,但除了少数特别了解历史的皇家史官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冰封线究竟将哪些繁荣的土壤变成了死地。

因为知道那些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一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于将希望寄托给那些强者,然后自己带着一点对未来的隐忧,继续着自己纸醉金迷,或是碌碌无为。

诸神陨落之后人类似乎已经失去了信仰,浑浑噩噩的苟且偷生,即便不是冰封线的推进,人类也似乎显出了一种离末日不远的端倪。

然而易琳朵现在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相当哲学的问题,因为当银苍巨大身躯划破浓重的云层降临在所谓的曼尔德城上空时,那种扑面而来的恢宏与沧桑之感已经令她大脑中一片空白,谁能相信,人们印象中冰雪地狱一般的冰封线深处,竟然会有这样一座庞大的城市。

从空中俯瞰下去,这座城市巨大的规模和城市中那些笔直的街道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与繁荣。

但现在,它却只能是一座已经被彻底遗忘的遗迹。

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中,高耸的巨塔如同一柄朝天的利剑般耸立在城市的正中心,而古老的曼尔德城,就像是一尊很久之前被这把剑钉死在旷野上的洪荒巨兽,而它的尸体,也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无尽的冰雪所冻结。

“很诧异,是吗?”怀里突然响起安卡列卡有些虚弱的声音。

“嗯,嗯?你醒了?”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刚刚醒过来的安卡列卡。

“恩,之前似乎出了些问题呢。”安卡列卡扶着额头,显得有些疲倦。“不过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雪银草,就打算再度叼在嘴里。

“你疯了吗?”易琳朵一把将雪银草夺下,瞪圆了冰蓝色的美眸。

安卡列卡被易琳朵的举动弄得一愣,然后有些痴痴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却认真无比的说道;“好了,不吃了,以后再也不吃了。”

“其实你不需要把什么都藏在自己心里的,你那种样子,我,我。”易琳朵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

“你怎样?”安卡列卡狭促的笑问道,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少女的变化。

“让我很担心!”易琳朵小声的说完,千年玄冰一般的俏脸上竟然飞起了一片羞红,样子可爱至极。

“这样的话,那以后我就安安稳稳的待在军士长的庇护下好不好。”安卡列卡坏笑着拿脸在易琳朵的腿上蹭了蹭。

“你,流氓!”易琳朵翻了翻白眼,却又对这个无赖的家伙好气又好笑,显得无可奈何。

“好了,玩笑开完了,现在说说正事。”眼看易琳朵要发火,安卡列卡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但依旧赖在易琳朵的腿上不起来。

“你可以先起来吗。”

“我头好痛啊,要裂开了,啊啊啊!”安卡列卡浮夸的惨叫着。

“无赖.”

安卡列卡感觉此刻自己的心情异常的好,他微笑着伸出左手勾了勾带着银色指环的小指,然后那层罩在银苍背上光质的气泡就‘砰’的一声好像水泡爆开了一样涣散成了零星的光点,渐渐幻灭。

银苍已经开始在曼尔德古城外缓缓地降落,没有凛冽似刀的罡风,只有大片大片的雪花,悄无声息地缓缓落满了肩头,沾满头发。

“这里?”

“你想问为什么不像冰封线外围那样是吗?”安卡列卡似乎很了解易琳朵此时的想法,他这么问的时候,伸手小心的帮易琳朵摘掉了粘在头发上的雪花。

“恩,我好像突然间发现这个世界和我以前所认知的根本不一样。”易琳朵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那是因为你正在渐渐的接近真相。”安卡列卡坐起身来,他伸手接着飘摇着下落的雪花,怜悯的神情像是在望着一个个悲戚的灵魂。

“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冰封线深处是什么样子,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从没有人来到过冰封线深处,人们只是通过冰封线外围的恶劣环境来联想冰封线深处会是什么一种情况,于是很自然的认为这里是更加恶劣也情有可原。”

“但如你所见,这并不正确。一般意义上,人们把冰封线的推进认为是某种阴寒对源大陆的侵蚀,而事实上却恰恰相反,不是什么力量在入侵,而是这个大陆本来就有的一种力量在渐渐流失。”

安卡列卡用一种哀伤的语气诉说着,落寞的神情让易琳朵感觉十分的心疼。

“你有没有发现,这片天地间有什么不太对?”安卡列卡突然冲易琳朵问道。

“什么不太对?”

易琳朵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尽是些苍白的冰雪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然而感知上却确实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突然她意识到什么,有些惊愕的望向安卡列卡,喃喃道:“没有灵力,这片空间里居然没有一丝灵力以及元素媒介。”

自从神陨之战后占星师职业离奇消失之后,人类的修炼体系就只剩下了灵力修炼一种,而这种方式主要是运用灵力对元素媒介进行感应,继而达到操控自然元素进行战斗的目的。

一旦没有了灵力,这些强大的战士们就会变得与常人无异,而最恐怖的却不是这个,在没有灵力的环境中,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无法长期生存的,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没错,虽然这还依旧是表面所看到的,五百年前当时大陆上最繁荣的曼尔德王都在一夜之间被冰封线吞没,从那一刻起,这座城市就完全死去了,因为,连这片天地都死去了,而一片没有力量存在的世界,应有的就只是死寂了。”

“表面上?你是说没有灵力还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吗?”易琳朵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知道神和人的区别是什么吗?神是不使用灵力的,因为他们掌握了一种更为本原的力量,那同时也是维持整个大陆生机,而正在消失的正是那种力量。”

“所以说.”易琳朵感觉自己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已经彻底崩塌了。

“所以说所谓的侵扰实力并不存在,大陆正在死去,而有人却在遮掩这一切,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安卡列卡望着那耸立的巨塔,冷笑道。

易琳朵感到浑身发冷,她不敢想有人欺骗整个大陆上所有人到底有什么图谋,因为不管为了什么这个天大骗局就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银苍缓缓地降落在了地面上,它的翅膀掀动起的巨大气流将地面上的积雪吹成了翻滚堆叠的雪浪,然后这个大家伙将自己翅膀搭在地上做成阶梯,讨巧的回头看着自己背上的两人。

安卡列卡笑了笑,拉起易琳朵的手沿着阶梯走了下去,他微笑着看着易琳朵调皮说道:“不管会发生什么,现在我们得去找艾文特那个家伙解决一下我头疼这个问题了。军士长阁下不介意我拉着您的手吧?”

易琳朵似乎被他这幅样子逗得释怀了不少,噙着笑点点头,事实上,每当看到安卡列卡的笑容时她就感到十分的安心。

但当他们走到地面上时,易琳朵却又惊讶了一番,因为巨大无比的银苍居然变成一个只有四分之一源卡不到的小家伙落在了她的肩上。

安卡列卡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笑道:“他好像很喜欢你呢。”

似乎是为了回应安卡列卡的话,银光闪闪的迷你银苍用头蹭着易琳朵银色的长发,发出了一段意识流。

“当然是站在美女肩上舒服啊,难不成站到你这个笨蛋肩上去?”它不屑的冲安卡列卡翻着白眼。

安卡列卡一脸尴尬,易琳朵则是被逗得掩嘴轻笑,两人一兽显得融洽无比。

但这时,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前方曼尔德古城的城门,毫无预兆的自己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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