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位老哥要求，汪洋倒不好拒绝了。”
江寒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
“金大哥嘛，只要这样。”
江寒将脑袋凑近金天虹的耳朵，还用一只手遮掩住。
不去理会金天虹的欣喜若狂，又用同样的手法在黄迎松悄悄耳语。
“至于黄大哥，只要那样。”
黄迎松脸色变幻，全是喜意。
估计他儿子娶媳妇都没那么开心，从大喜到狂喜，又从狂喜到窃喜。
有时候，只有自个闷着乐，才是最简单最纯粹的快乐。
两人均以为自己占了最大的便宜。
岂能不眉开眼笑，又掩藏从心田蜂拥而出的喜色。
他们很快就肃正面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静静的等待江寒的下文。
实则内心正有一个小孩在撒野，在满地打滚。
小孩笑弯了腰，笑痛了肚子。
躺着笑，滚着笑，笑到实在不行趴着还要笑。
“师父…师父说……”
江寒吞吞吐吐的，又纯纯的挠了挠头。
“你师父，他，怎么说？”
越是到这个时候，他们说起话来越是小声，不急不缓。
这里明明是最最安全的密室，他们却好像生怕隔墙有耳，被别人听了去。
江寒不理会他们，反而用手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
在他们的求知欲望被江寒钓到最高的时候。
意念一动，一个同样的酒葫芦从小农空间处被移形换影出来。
他的精神一震恍惚。
金天虹和黄迎松见此，越发觉得这最后一句话，肯定玄妙精深。
他的师父肯定告诫过他，妙法不得轻传，他正在作着残酷的思想争斗。
“快说，快说呀，我们不是坏人，投桃报李的道理我们都懂。”
金天虹和黄迎松的内心在呐喊，江寒却迟迟不肯说话。
“这…这样吧！”
“怎样！”
“怎样都可！”
“你们俩还是先把这给酒喝了吧。”
江寒扯下腰间的酒葫芦，高高抬起，往下一顿。
震得桌子上的杯具铃铃作响，好像内心正在痛苦的挣扎。
对一个谨遵师命的纯朴少年而言，尤其才刚刚离开如父如母的师父。
独自一人外出历练，要这么快就违反师父的叮嘱，是实在难以办到的事情。
“就…就这样？”
“如…如此简单？”
两人再无其他言语，金天虹接过酒葫芦，往各自的酒杯中倒出一杯。
两人对视一眼，见江寒已先干为敬，毫不犹疑的举起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哗！
喉咙火辣辣的疼痛，接着就是五脏六腑，肌肉骨头，全如火烧一般。
却无负面情绪滋生，反而觉得周身舒畅。
更奇特的是，有一股道不明意味的热流，逆着往下蔓延的焚烧之痛，扶摇直上，冲入紫宫，神庭二穴。
哗啦！
奇妙的感觉升起，眼前的世界纤毫毕现。
甚至可以开到周身的毛孔略微舒张。
仿佛在张开嘴呼吸，又仿佛将体内的浊气吐出，好不神妙。
然而，这种奇妙来的，去的更快。
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内心怅然若失。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紧张的颤抖着身子望着酒葫芦，满是贪婪。
却谁也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望着。
贪婪，饥渴，梦寐以求，长久的夙愿就要实现。
他们的手却一动不动，自然的放在两腿之上，似乎在静待着什么。
“师父跟我说，若是在二十岁那年，还傻得跟驴似得，不能靠自己摸爬找到先天之路，就把里面的酒给喝光。莫说是傻驴，就是笨猪，都足以进阶先天了。”
江寒见他们食髓知味，也不再故弄玄虚，将反复思虑的说辞一口气说了出来。
“傻驴！”
“笨猪！”
“那…我们是什么，敢问汪老弟年岁几何。”
金天虹和黄迎松听得江寒的话语，心中悲凉。
一股落寞之意油然而生，刚升起的雄心却如夕阳之悲壮，缓缓落幕。
若说之前他们还存了一些龌蹉的心思，现在已丝毫生不起邪念。
他们终极的追求，在江寒师父的眼中，不过是傻驴笨猪都能轻而易举达到的境界。
只怕江寒的师父，修为远在先天之上。
还有这美酒，闻所未闻，能让人思感先天境界，实乃旷世奇珍。
怪不得江寒开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简单，这些东西在他和他师父的眼中，定是不名一文。
“哈哈，汪老弟看得起哥俩，你的要求是绝对没有问题。”
黄迎松混迹拍卖行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但像江寒这样的，他是真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正是，以后汪老弟在铁阳镇一天，只要我俩能办到，赴汤蹈火，赔上身家性命亦在所不惜。”
金天虹本就义字当头，江寒如此大恩，他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报答江寒的，只能赌上身家性命。
“两位老哥不必如此，汪洋今年刚刚十七，这东西就赠予两位，希望两位能有所成就，造福一方百姓。”
江寒见他们情真意切，丝毫不似作伪。
要知道人在狂喜之时，最容易暴露潜藏在心底的恶念，有所表露，连自己都未必能有所察觉。
而江寒从小农庄园换出的美酒，却是他在酿制真话葡萄酒的时候的无意之作。
小农庄园中的作物他是万万不敢让别人知道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的，但是酿成了酒，马上就不同了。
就好比丹药，虽然贵重神奇，但是武者都可以接受，酿成酒和炼药成丹不过是一个道理。
江寒首先用真气大米酿造真气烈酒，首次发酵的母酒却是需要经过足足九次的蒸馏，去除杂质，增加酒的度数。
然后才加入回元人参，强身石芝，增寿毛桃，血气大枣，续命香梨五种作物浸泡，待所有的这些融合在一起，最后才加入天魂叶酿造而成。
江寒唤之补魂酒，名字虽简单，但其意思却是取自道家经典和武学巨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江寒实在是在藏侠窟一年多，一个人闷得慌，才不惜耗费巨材，酿制了这补魂酒，数量远远少于真话葡萄酒。
连这一葫芦在内，只有五个小葫芦。
江寒偶尔尝上一口，已喝光了一葫芦，现在又送出一葫芦，却只剩下五葫芦。
相对于澹台炎融合于侠典中的模糊武学感悟，系统明确天魂草的作用，就是凝练武道意念，最后精气神合一，进阶先天之境。
故江寒确定，只要金天虹和黄迎松不是造了十辈子罪孽的大恶人，这一葫芦酒肯定可以将他们送入先天境界。
金天虹与黄迎松一阵欣喜，急不可耐的倒起酒来，只是……
“多点多点。”
“少点少点。”
他们两人争来争去，也只有这两句，在踏入先天境界之前，他们已单纯的像个孩子，何愁先天不成。
他们进来的时候，才是刚过中午，黄迎松离开的时候，已是半夜三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离开铁阳帮。
而江寒与金天虹，却是一直隐于密室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直到与牛十七约定好的时间，江寒才独自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真武拍卖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