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百里君迁出列,朝堂上同样行了一礼,随后走到仵作面前,问道:“可有查出项北公子的真正死因?”
“项公子被歹人用了药,糟蹋而死。”
“可知道是什么药?”百里君迁追问道。
“这……”仵作挠了挠头,垂着脑袋,“并不知是何药物,从未见过,但定是厉害的药物。”
百里君迁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极为厉害的药物,此药出自衍国巫门,用过之后会在身体上留下一股淡淡的气味,且七日不去,验尸时,不知道你是否有闻到那怪异的气味?”
仵作抬首想了想,答道:“确实有。”
“那你再闻闻,南少瑜身上是否有相同的气味。”
仵作看着南少瑜犹豫不决,虽然她被手镣脚镣束缚住,但一想到她是残忍杀死项北的凶手,便有些不敢靠近。若是她对他动手动脚,他回家怎么和妻君交代啊。
“仵作,快去闻闻南少瑜身上是否有这位大夫所说的气味!”廷尉史杨琼板起脸,喝道。
仵作心有不甘,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少瑜身边,细细闻了闻。
南少瑜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又是一脸害怕的模样,表示相当无奈。罢了,谁让她是嫌犯,还是十恶不赦的杀人嫌犯。他凑近身边,在她身上闻了闻,南少瑜又不淡定了,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没有。”仵作回道。“但如何可以证明这药确实就是这位大夫所指之药,如何确定这气味七日不散呢?”
百里君迁敛下眉眼,转身面向杨琼,说道:“这药常出现在青楼妓院,廷尉史可派人寻个老鸨来问。”青楼妓院为了赚钱,什么害人的药都用,实在是可恨!若不是陈琳打探来的消息,他也不知这气味能够七日不去。
“来人,去找个老鸨来问问。”杨琼吩咐后,又问:“可还有其他证据?”
“看南少瑜背后的伤,这伤在她的右肩下,敢问廷尉史,项北公子是用那只手用的何物件将南少瑜扎伤?”
杨琼皱了皱眉,随后冲一旁的捕头使了个眼色。那捕头立即出列答道:“项公子右手握着染血的银簪,自然是用右手用银簪伤了凶犯。”
“捕头可记得项公子是如何拿着银簪的?”
“记得。”捕头将她所见讲了一遍。
闻言,南少瑜赞许地看向百里君迁。这细节,难道他也注意到了?
项北拿着染血的簪子,是以持着匕首刺向他人的手势,若他要以银簪刺她,除非在她的背后行刺,而且,除非她坐着,否则,伤口不至于在如此之高的位置。然而,项北身上尽是伤痕,被折磨得如此惨烈,哪里还有机会站在她的身后刺伤她?他因药而死,因奸而亡,床上虽凌乱,却无挣扎的痕迹,显然,项北死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百里君迁也讲出了疑点。
“若是项公子尚有气力刺伤南少瑜,他应该如此握着。”百里君迁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簪子,五指紧握,簪尖抵着胸口。“可即便如此,项公子也不可能次次扎在同一个位置。”
“嗯,不可能的!”林陌曰回眸看向南少瑜,重重地点点头。“妻君,你快脱衣服给他们看。”
南少瑜倒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夫君,他的魔爪已经伸到了她的胸前,欲要解开她的衣带。亲爱的,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不带这么玩的!虽然被别人看看不是什么大事,但此情此景,就这么脱衣,实在令她难堪。
百里君迁低声咳了几下,默默地递给林陌曰一把小刀。
林陌曰绕到南少瑜身后,用小刀划出了一道口子。一块密密麻麻的伤痕裸露了出来,林陌曰眉头一皱,又心疼了。
凶手也太狠毒了,不仅要陷害他的妻君,还要将她戳伤。这得有多疼啊!
“廷尉史,我家妻君不是杀害项北公子的凶手。如若真的是妻君害死了项公子,她怎会到天亮才离开项公子的屋子,早该离开才是啊。而且,妻君的伤来得诡异,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刺伤她,伪装成被项公子刺伤的假象,是真正的凶手怕事情败露,找了我家妻君当替罪羊!请廷尉史明鉴!”
“说得有理!”杨琼点了点头。“可是凶手是谁?”
南少瑜闻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杨琼,看着这信安郡的廷尉史,心里摇了摇头。难不成卫国的廷尉、廷尉史都是这般办案的吗,不是用刑,就是依靠嫌犯自己找出凶手为自己洗冤?这样的廷尉史,留着有何用处?
林陌曰垂下脑袋,绞着手指,有些担忧。若是凶手还未寻到,廷尉史是不是就不还妻君清白了?
“凶手,还未查到。”
“你不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吗?”杨琼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吓了胆小之人一跳。
林陌曰也是惊了一惊,脑袋垂得更低。他已经忘了,帘后还有一位监察大臣秦恩。
“妻君不是凶手,那凶手自然另有其人。”弱弱地轻声答道。
杨琼顿时升起怒火,重重地拍了拍惊堂木,喝道:“大胆,耍本官呢!”没有凶手,没有嫌犯,岂不是要她自己去找?这怎么找,凶手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找不到,项府施压,上头施压,她怎么办?
“来人,给我把南少瑜……”杨琼也忘了帘后的监察大臣,正要将南少瑜收押,突然帘后传来了轻微的声音。杨琼吓了一跳,语气一换,改口道:“南少瑜无罪释放!”
人群之中,项管家钻了出去,回项府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