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楠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长满红疹的脸。
脸上痒得难受,她的手在脸上抓来抓去。
脸上虽有红疹,却无法阻挡她的容颜被百里君迁收入眼底。谈不上俊俏,模样还可。或许这红疹消了之后,会不一样吧。可这样之人,即便长得再好看,心也是黑的,丑陋的。
默默地,他将奚楠的面容记在心底。
“看够了没有,还不快给我诊治!”脸上的瘙痒,内心的烦躁,奚楠不耐烦地冲百里君迁吼道。
闻言,百里君迁坐了下来,仔细地把脉,仔细地查看她脸上的红疹。
夜幕降临,烛火燃起。纤纤素手提壶往砚台上倒了少许水,研磨了几下,又执笔为书。这字迹清秀俊逸,透着苍劲有力。书毕,百里君迁吹了吹,墨迹稍干了些便往房门走去。
屋外早前有人影攒动,心烦意乱的奚楠无暇顾及,然他却见着了。
瞧那动静,并不只一人,大约不是顾棉回来。那时人影攒动,有些鬼祟,自然也不会是其他人,若是其他人,早就惊动了南少瑜。
她们,定是南少瑜和她的护卫。
他本想随奚楠一同去衍国寻他的母亲,故而并不打算再逃,然林陌曰羽飒复发,现下他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站在陌儿的身前,仔细为他诊治。但奚楠看得紧,他根本没有机会去看他。
现下是个好机会!
“去哪里?”奚楠仍是难受得略有些用力地抚摸痒处,一见百里君迁晃了晃手中的药方,知道他去配药,但他怎敢明目张胆地前去,岂不被人知道看到了?“慢着,把脸包起来!”
奚楠拿起白布,走到百里君迁的面前,将那长布硬生生地塞到他的手里。
无声地叹息下,百里君迁眉眼低敛,顺从地将那白布一层又一层地裹到自己的脸上,只露出鼻孔、眼睛和嘴巴。他略有些哀怨的眸子看着奚楠,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可以出去了吗?
奚楠点点头,警惕地看着他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反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奚楠一眼,这才将门关好。门关上之时,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得救了!
天色虽昏暗,但南少瑜那清晰的身影绝不会看错!
“君迁,真的是你!”
百里君迁关好门时,南少瑜从侧面走到他的身后,欣喜若狂地问道。虽然他的头缠成一颗白色的布球,只剩下墨发披散在他的背上,虽然他穿着宽松不合身的衣裳,但隐约显现的修长的身姿,绝对是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近在耳边,百里君迁的喜悦之情亦是难以言表。缓缓地转身,一双剪水墨眸对上南少瑜泛着光的明眸,他的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坚强如自己,已是许多年未曾哭过了,这次是怎么了?
“君迁。”虽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一直未回应,南少瑜竟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再细细一看,这不是君迁又是谁?
屋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南少瑜的耳朵不自觉地竖了竖,见屋内人影越来越清晰,连忙将百里君迁拉离了门口,将他护到身后。她比了个手势,陈琳便带着护卫轻轻地移到门缝两边,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