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瑜!”忽然,林衡颤着手指着她,浑身似燃起怒火,喝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你这么说表兄的吗!”
她腹部的伤口未好,这一动怒,立马牵扯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再看那南少瑜,却只是冲她眉毛一挑,一点儿收敛的意思也未有。
“恶疾,什么恶疾?”赵浅一听“恶疾”二字,立马转头看向陌怀参,心里将奚楠骂了个遍!
好你个奚楠,只说百里君迁长得倾城倾国,却不说他身有恶疾!若要真的有什么病,随便玩玩还可以,做夫君,哼,想得美!
“放心,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会传染,只是君迁身子冰冷,受了寒或吓到了,就会发病,整个身子像寒冬冰块那般冷!我看姑娘身子骨很好,应该不会怕受寒吧。”窜到赵浅身前,眨着一双大眼像少女般期待地看着她。
赵浅嘴角一抽,身子往后一倾,似信非信道:“这世间岂会有这种病?”
“你是衍国人,应当听说过麓雪山上的冰薄吧?君迁正是中了此物,落下病根。不信你可以唤你身后的侍男去摸摸君迁的身子,是不是比常人冰冷得厉害!”
那侍男闻言,看了看赵浅,赵浅却强忍着示意他不要插手,随后看向陌怀参。
陌怀参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世子还请三思。”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没有必要瞒她。
“原来姑娘是世子,是大人物啊!”南少瑜眼睛发光,狗腿地一手抓住赵浅的手臂,摇了几摇。“我们君迁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得世子青睐,希望来日我们成了亲戚,世子能多照顾照顾我们啊!”
赵浅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也是个俗人!没想到像百里君迁这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妙人,竟然还有这么俗气的表妹!
“来来来,我偷偷告诉你。”南少瑜将赵浅拉到一旁,偷偷将布袋中的特制小弩拿了出来。“我们君迁虽是男儿身,却半点不输给女子,不仅是名医,还有一双巧手。这就是他研制的弩,别看它小,威力可不小,谁若敢靠近他欺负他,此弩一出,不死也残!”
轻轻一按,弩中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门外的水缸。
水缸裂开一道口子,哗哗哗的水直流。
见状,赵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身为男子,不好好学男工,玩这玩意?太吓人了!
趁此机会,南少瑜给百里君迁使了个眼色。
心里暗暗想着,但愿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这是因为君迁经常出诊,担忧被歹人所害,所以才会才会……”百里君迁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几步迈至南少瑜身侧,将她手中的弩夺了过去。“此等玩意,登不得大雅之堂。”
赵浅又笑了笑,但嘴角的笑容已经僵硬。
不仅有病,还经常出诊,也不知他摸过多少女子的手,看过多少女子的身子,谁知道他身子是否还干净!长得好看又如何,不能娶来做夫君!
可是,他真的长得倾国倾城啊!
赵浅又忍不住看了几眼,眼里****闪烁。一想到他手中的弩,又咯噔了一下,慌忙撇开眼去。
这个奚楠,真是害她下不得台!
“世子,君迁不是不想嫁,只是君迁身染恶疾,又自小学医,经常出诊,男儿家该会的一样不曾学会,却学了不该学的。”忏愧地低下头,心还紧揪着。都已经如此说了,难道她会固执己见坚持要娶他吗?
“世子,娶亲是大事,不必操之过急,不如世子先请示令尊令堂,让他们老人家给你个意见?”林衡见缝插针,忙道。她说的很中肯,是以长辈的态度劝他。搬出母父,正好给她台阶下。
暗地里她却对赵浅嗤之以鼻。
哼,这样的女子还配得上她的君迁,陌怀参是怎么想的!
“说的也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本世子还是该请母亲父亲来提亲才是,瞧我这糊涂脑袋!侍儿,走,回府!”见有台阶下,赵浅舒了口气。
很快,赵浅带来的一行人大步离开。
那神情,似乎是片刻也不想留。尤其是赵浅,气势汹汹似要找谁算账!
侧厅里,只剩下陌怀参、林衡、南少瑜、顾棉、百里君迁以及扶着林衡的侍女。
“娘亲,您真的想把君迁嫁给她?”他就不信,以娘亲的眼力,看不出赵浅并非好人。
陌怀参没有说话,侧着身子看着屋外的风景。
其实今日,她并未想要答应赵浅的提亲。在衍国十几载,更是衍国老皇帝的儿媳,她怎会不知赵浅是怎样之人,她也是想拒绝的。君迁嫁给她,那可真是糟蹋了!
“就算你亲娘同意,我也不同意!君迁,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舅母,也是你的养母,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替你打算的!”余光如刀,剜了陌怀参一眼。“舅母也说过,等回到王都,会亲自为你寻得一良人,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林衡心疼得紧,这个孩子,她本就是当成亲生子来疼爱,怎舍得让他受委屈?更何况,陌儿至今未寻得,或许她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想到那个失踪的孩子,她的心就一抽一抽,抽得她几欲昏去。
陌儿,我的陌儿,你究竟在哪里?
不知不觉的,眼角又滑落了不少泪水。
“舅母,君迁没事的。”
默默的,陌怀参脚步轻抬,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离开侧厅。
他们才像一家人,林衡才是君迁的母亲,而她,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