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少年大约只有十五六十六七岁的模样,生涩腼腆,紧张地抱着古琴抱着琵琶抑或双手紧紧握着萧、笛,很是抗拒面前女子的靠近。
“都留下吧。还有,你叫云儿是吧?”南少瑜示意众小倌入座,又叫住了欲离开的云儿,问道。
云儿行了个礼,答道:“是的,姑娘有何吩咐?”
“我今日受人之托,来寻个人。此人是男子,年约四十,在此处已呆了十七八年,云儿,你可否将他带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放心,此番我绝无恶意,只是寻人而已。”见云儿为难的模样,南少瑜忙解释道。毕竟她也是有前科之人,被怀疑有阴谋是极为正常的。
云儿犹豫了片刻,答应后退下,一出房门却是进了另一间包间。
容澈腰板直挺坐在案几旁悠然喝茶,听到动静,小戳了口动作优美地放下杯盏,淡然问道:“可有发现?”
云儿在他身后摇了摇头,答道:“并无发现。不过,她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年约四十又在馆内呆了十七八年的男子。在馆内呆了十七八年的男子唯有后院打杂的姚叔了。”
“找个老男人?她想干什么?又想打压我川翎馆?哼!这回可不会让她得逞了!云儿,”容澈倒了杯茶,又小戳了口,带着自信的诡笑,说道:“她想见就让她见,我倒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是!”云儿作揖,半点不似方才弱水似的小男儿,倒像是江湖中人,恭敬地退下。
在馆内呆了十七八年的男子?容澈歪着脑袋嘴角漾起一抹苦笑,时间流逝,他在这川翎馆中也呆了将近十八年,如今泞儿也都十七岁了。
随意搭在案几上的左手缓缓翻了过来,掌心朝上,右手轻轻抚上那丝质柔滑的袖子,随后慢慢将袖子撩了上去,露出手腕上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伤疤。容澈嘴角一抽,冷冷地看着这条伤疤,恨不得拿匕首将这碍眼的伤疤割了去。
忽然,他的右手紧紧握着茶盏,杯中之水随着他颤抖的手晃来晃去洒出了不少。
都是那个人,若不是她,他怎会落得在青楼里做小倌,怎会被人控制,怎会落得有孩子认不得连孩子也嫌弃他的下场!
都是她,都是她!
“美人,美人……”许是太专注,容澈并未发现门被人打开,直到听到胡乱闯入喝得醉醺醺的女子抱着酒坛子,一口一口唤着“美人”。
这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有些胖,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色红通通的,一张口都是臭酒味。容澈虽然嫌恶,却仍是讨好地笑眯眯地靠近她,欲将她带回她的包间。
“美人……”那女子努力睁了睁眼,见到面前浓妆艳抹的中年男子风韵犹存,眼冒星星,摇晃着身子将酒坛子放到案几上,直扑容澈,伸长的手臂将他抱个满怀。
“陈老板!”容澈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抗拒她的怀抱,却不敢明目张胆地拒绝。他不是小倌是老鸨,但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曾经被人玩弄的货色?“陈老板,您的包间在隔壁,让小人带您过去吧?”
“诶……”陈老板拖了个长音,“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