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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雏形

兰卓疑惑地看着雨中的男人,听大人们说他来自关内,似乎是帝国的王子,为了替家族复仇,请求自己的父汗发兵相助,为了这件事族人内部争吵地很激烈,而这个男人在得出结果前就一直在汗帐外跪着,不吃不喝...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使这个人看起来越发地狼狈,然而在其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痛苦与挣扎,反而出奇地宁静.

"外面雨大,你还是先进帐篷吧."男人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女,明艳绝伦,气质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

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可总这么淋雨你会病的."

面对少女的追问,男人默不作答.

"大胆,太阳汗的九公主兰卓大人和你说话,你居然敢如此无礼?!"此时为少女打伞的一位中年女仆不禁呵斥道.

"德德玛!"少女面带怒容,女仆立刻惶恐地退到一旁.而男人一听到对方的身份,脸上的表情一变,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兰卓好几眼,忽然躬身言道.

"古河公爵真治给公主殿下请安."也许是太久水米不进,男人的嗓音沙哑地可怕.

"原来他叫真治啊,兰卓从没进过关内,自然也不清楚古河城在哪儿,不过她知道在帝国体系中公爵是极为尊贵的,其地位相当于斯米塔人的万骑长,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兰卓感到有些莫名。

“免礼,那公爵大人可以随我进帐吗?”兰卓按照自己学过的北人礼仪答复道,尽管其用词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真治并没有指出对方语法中的错误,依旧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然后继续一言不发。

“真是不识抬举地家伙,公主咱们回去吧,不用理他。”德德玛明显在为主子鸣不平,边说边拉着兰卓的手往回走,兰卓迟疑地看了男人两眼,脚下始终没动。

“王公大会还要开很久,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兰卓接着问道。

真治没有说话,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假如最终父汗不肯发兵,你所做的一切岂非白费?”

“那我就继续等下去,直到有结果为止。”终于真治再次开口了。

“那假如一年都不答应呢?”

“那我就等一年。”

“十年都不答应呢?”

“那就等到我死的那天。。。”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傻吗?我们斯米塔人与你们北人争战了几百年,大家都巴不得你们早些离开中土,听说你此来一不肯称臣纳贡,二没有重宝厚礼,我们的族人凭什么要为你们去牺牲呢?”

“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大家的利益。”

“大家的利益?”

“不错,霸邪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将我们北人赶出去,而是一统中土,不,应该是一统天下,他不会允许任何势力违背自己的意志,无论北人也好,斯米塔人也罢,要么臣服要么毁灭,除此以外别无其他。所以他不仅仅是我们北人的敌人,更是世上所有爱好自由民族的公敌。”由于太久没说话,真治的语调一开始有些生硬,此时话说多了,舌头才渐渐灵便起来。

“你是说霸邪要对付我们?”

“只是迟早而已。”

“你有证据?”

“目前还没有,不过等他统一内陆之后,下一个目标肯定就会是东北。”

“你好像很了解霸邪。”

“当然。。。”说到这里真治停顿了片刻,兰卓第一次在他的脸上察觉得了一丝悲伤。

“因为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真治淡淡言道。

“混帐!”又四郎狠狠地一拍桌子,屋里的人俱是一惊。

“擅自撤退,你知不知道该当何罪?”由于连续熬夜又四郎得眼睛里满是血丝。

乐平此时只感觉满腹委屈,他是个直性之人当即顶撞道:“你以为我想吗?可我的部队打得只剩下不足三成,面对数倍敌军,你叫我怎么办?用弟兄们的尸体当人墙吗?”

“那你也不能带着队伍擅自后退啊,如今北门吃紧,万一让敌军突破,你我谁担得起这份责任?”

乐平闻言皱了皱眉头,猛一跺脚,拿起桌上的头盔,扭头便走。

“你去哪儿?”又四郎问道。

“带敢死队上北门,只要我乐平还有一口气,就决不让一个敌人踏过城墙一步。”乐平说着便消失在了门外。

“唉,真是头蛮牛!”又四郎跺脚骂道,整个人瘫坐到身后的长椅上。自从上次大败之后,部队损失惨重,更糟的是身为主帅的虎千代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又四郎等人费尽心机才暂时稳住人心,可没想到此时半介居然大举来犯,又四郎明白此时假如出击迎战无疑于送死,不得已只好坚壁清野,据城死守,残酷的攻防战至今已进行了一月有余,双方俱是损失惨重,然而半介凭借兵力上的巨大优势渐渐掌握了主动,又四郎尽管想尽了办法,可似乎根本无力阻止全军滑向失败的深渊。

“咣当。”忽然身旁传来了一阵响动,又四郎本能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佩剑险些出鞘,可定晴一看,只见一个甜美可人的美女正满脸惊讶地看向自己。

“哦,是秀舞啊,抱歉,我太紧张了。”又四郎满脸歉然。

“没事,没事,我只是见您的茶凉了,所以想给您换一杯,没想到惊扰到了大人,当真是死罪,死罪。”秀舞是之前虎千代从奴隶市场上买来的,原本已经放她自由,可没想到她居然主动找到军营,非要求留在虎千代身边,最后众人迫于无奈这才勉强把她留下,作些杂活,没想到秀舞心灵手巧,洗烫缝补无一不精,而且善解人意,亲切随和,到后来众人居然还有些离不开她,此番南征她自然也随行而来,这些日子战事吃紧,城中生活日渐艰苦,可她从末抱怨过一句,反而还主动加入了战地救护队,帮助搭救伤员,故而如今包括又四郎在内都将她视为了战友。

看着那张原本秀美的脸上满是疲态,又四郎不禁有些于心不忍,这几天为了照顾大家秀舞也是不眠不休,自己是军人,战死沙场理所应当,可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没必要让她和大家一起送死,想到这里,又四郎不禁下定了决心。

“秀舞别干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怎么了?”秀舞诧异道。

“如今的战局你大概也清楚,江南城危在旦夕,所以我计划今天晚上组织一部分老弱妇孺突围出去,你和他们一起走。”

“那大伙不一起走吗?”秀舞问道。

又四郎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能走我早就下令了,大部队目标太大,更何况我们是军人,理应与阵地共存亡。”

秀舞闻言显得有些失望,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斩钉截铁道:“谢谢大人的好意,不过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您知道我从小就是奴隶,在一个个主人之间换来换去,所有人都只把我当成是玩具而已,只有和大家相处得这段时间我才感觉自己又像是个活生生的人,让我抛下大家自己逃命,我说什么也做不到。反正我这条命原本就是捡回来的,倒不如陪着大家共同进退。何况。。。我感觉咱们就未必会输。”

“哦,你怎么会这么想?”

“说不清,只是直觉吧,我始终觉得虎千代大人并没有死,关键时刻他一定会回来,带着大家赢得胜利。”秀舞笑得那么无邪,无邪到即便理智如又四郎,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唉,但愿你的直觉能准吧。”又四郎长叹一声坐回了原位。

“那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

“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太好了,我这就去给大家泡茶,有精神了才能打胜仗嘛。”秀舞喜悦道,那模样仿佛一个天真的少女,又四郎实在不知是该说她单纯,还是乐观。

“副帅。”此时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年轻人,由于身材瘦小,长相奇特,加上可能刚从前线下来,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乍一看很容易让人错认为是只大号的老鼠,不过又四郎此时可笑不出来,因为他认出这是留守北门的校尉谦信,立刻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怎么了,北门出事了?”

“不是,敌军。。。敌军撤退了。”或许是由于中途奔跑太急,此时的谦信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无法连贯。

“什么?撤退了,怎么回事?”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刻都凑了过来,秀舞赶紧倒了杯热茶递给了谦信,对方也真渴了,接过来一饮而尽,平顺了一下呼吸,这才为众人讲述起了以往的经过。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明明敌人已经占据优势,眼看城墙就要失守,可不知怎么回事,那些家伙忽然调头撤退,转眼间就没影了,弟兄们不明就里,也不敢追,故而让我回来送信。”

又四郎闻听也是一愣,他从军多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莫非敌人是故意引蛇出洞?不太像,战局明明对他们有利,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莫非是敌人后方有变?多半是这样,否则他们不可能撤退的这么急。此时其余各处也纷纷传来了敌人无故后撤的消息,战局以一种极为戏剧性的方式全盘逆转。

“副帅,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众人问道,由于虎千代不在,此时又四郎实际上负起了指挥全军的责任,按理来说此时情况不明,己方连日征战也早已疲惫不堪,固守不动最是保险。可又四郎忽然想到假如虎千代在,他会怎么做,终于一个大胆的计划涌上了他的心头。

“追!”

"还真是萧条啊..."次郎看着街上的景色不禁感慨道,这里原本是南疆一带著名的交通枢纽,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可此时却显得死气沉沉.

"没办法,谁让如今世道不太平,大家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知足了."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妇女边端上了啤酒边说道,桌边的"白雪"好奇地打量着她,尽管次郎已解释过多遍,可老板娘始终觉得这条"狗"看起来有些可怕...

"大婶,请教一下,这里去江南城应该怎么走?'次郎问道.

"哦,顺着官道往北走,遇到一个岔里往左拐,经过魔鬼沼泽就到了,不过劝你们还是最好还是别往前走了."

"为什么?"

"听说那里正打仗呢,半介的队伍已经围城整整一个多月了."

"那战局如何?"次郎闻言不禁着急道.

"不清楚,听经过的难民说官军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唉,原本以为来了一位新的守备使情况能好些,没想到...再这么下去,我们这镇子恐怕也是难以幸免了."老板娘的脸上满是愁云.

次郎静静地坐回原位,脸上阴晴不定.

"老板娘,麻烦给我们准备一斤炒米."此时邻座的亚树茶忽然开口道.

"要这些干么?"次郎问道.

"带着路上吃啊,你不是急着想回城吗?"亚树茶反问道.

次郎脸上顿时一红,心说原来自己的4想法已经被对方猜出来了,不禁颇为感动,原以为亚树茶久居深山,与世隔绝,又不喜与别人打交道,故而次郎本以为应该由自己来照顾他才是,可没想到亚树茶虽然不通世故,但心思细腻,一路上反倒是他照顾次郎更多些.不过眼下战局吃紧,次郎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二人匆匆用完饭,便起身赶奔江南而去,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难民,道路两旁满是废墟以及倒毙的尸体,秃鹫们旁若无人的撕咬着腐肉,一切看起来宛若地狱.

"全变了..."亚树茶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外面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不太一样."

"也对,你和老爹在山里躲了十多年,外面的世界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次郎说罢不禁一声苦笑,又何止是亚树茶他们,即便倒退三年,自己的人生又何尝是如今的这番模样?想到故乡与家人,次郎只感到双眼一酸.

"你想家了?"亚树茶柔声问道.

"没有,只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你不用隐瞒,我以前想家时也是这样."

"哦,你还记得自己的家乡?"

"只有些片断,离开家乡的时候我还小,只知道是在北疆某地,具体地址已经记不清了."

"那里一定很美吧?"

"不清楚,我只记得当时我们家住在一个小院,院子里有池塘,养了很多鲤鱼,还有青蛙,每到夏天晚上总是蛙声一片吵得人睡不着,这种时候妈妈总会唱歌安慰我,妈妈的声音好美..."说到这里亚树茶不禁低下了头,满脸悲伤.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对方的伤心事,次郎赶忙抱歉道.

亚树茶笑了,说道:"没事,小时候想到这些是很难受,可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我想无论自己到哪,爸妈应该都会在天国看着我吧,这样说起来自己其实也并不寂寞,再加上以前还有爷爷,白雪,现在..."说到这里亚树茶看了次郎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现在还有你陪着我..."亚树茶说到这里声音已经细若蚊鸣.

"嗯,我答应过瓦努阿老爹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男子汉言出必践."次郎挺胸说道,摆出一幅大人的模样.

"仅仅是为了守信吗?"亚树茶闻言则似乎有些失望.

"当然,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再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报答你也是应该的."

"我才不想要什么报答..."亚树茶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事,我说天色不早了,还是赶路要紧,否则天黑之前就出不了魔鬼沼泽了."亚树茶顾左右而言他.

"哦,也对."次郎本性单纯,当下也不疑有他,加快脚步往前便行.

"他果然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看着次郎的背影,亚树茶不禁叹息道.一旁的"白雪"不明就里,只是愣愣地看着.

"不过这样也好."亚树茶这么想着,整个人顿时释然,快步跟上了次郎.

很可惜二人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在天黑前穿过魔鬼沼泽,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最终放弃了连夜赶路的计划,只得找了一片空地露宿,二人对坐在篝火前闲聊,亚树茶出身武士之家,无论文武才艺俱在次郎之上,只是久居山野,对于外部世界的情况知之甚少,而次郎这几年转战南北,经历颇多,当下免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听得亚树茶不禁神往.

正说到兴起处,忽然原本趴在地上休息的"白雪"猛地站了起来,面冲树林,不住狂吠.亚树茶神色一变,站起身冲着四周不住观望.

"怎么了?"次郎惊问道,抬眼看去并无异常,仔细一听四下除了风声虫鸣似乎也并没异常...

突然只见一道白光,白雪如同离弦之箭吧冲向了树林,接着只见夜幕中闪过点点寒光.

"白雪小心!"亚树茶一声惊叫,再看白雪往后一纵,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闷响,几把飞刀牢牢钉在了白雪刚才所处的位置.

"什么人!?"亚树茶一边喝问,长矛早已挥出,此时再看从树林里窜出了几十条黑影,直奔他俩而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依旧是白雪,它迎面就扑到了一个对手,狠狠咬向了对方的咽喉,结果却被敌人用盾牌隔住,此时一旁的其他人早已围攻了过来,亚树茶见状不好,立刻赶上前支援,月光之下一场恶战就此展开,很快亚树茶就发现这次的对手与之前在百花谷那次全然不同,身手矫健,配合默契,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亚树茶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应战,转眼间就击倒了数人,正杀得兴起,忽然只觉身后恶风不善,亚树茶暗叫不好,赶忙侧身让开,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柄长枪已从她的身旁滑过.

"咦."夜幕中传来一声惊叹,听起来似乎是个少女,可一个少女能有如此快的出手?亚树茶正这么想着,对方的第二轮攻势早已来到,亚树茶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迅捷的出手,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竟无还手之力.

此时一旁的白雪见状,猛地向那人扑去,欲给亚树茶解围,没想到对方向旁一闪,飞起一脚正踹在白雪的小腹,只听一声哀鸣,白雪横飞出去一丈多远,摔倒在地,半天不起.

"白雪!"亚树茶见状赶忙扑了上去,她自幼孤苦,由于不相信人类,所以除了瓦努阿老人之外没有任何朋友,直到有一天她在山林里发现几具狼的尸体,事后分析那应该是某只母狼因为难产而死,周围其余那些小狼应该都是她刚出生的孩子,只剩下一头还在奄奄一息,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亚树茶把小狼带了回去悉心照料,终于捡回了它这条命,从此他们便朝夕相伴,形影不离,亚树茶还为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白雪.瓦努阿老人一开始也有些犹豫,他明白狼与其他野兽不同,它们天性桀骜,渴望自由,极难驯服,可看到亚树茶与白雪在一起的笑脸时,老人又不忍心再说什么.对于亚树茶而言白雪绝非宠物,而是朋友,伙伴,甚至是亲人.可惜眼下这里是战场,敌人当然不会轻易让其称心如愿,那条如同灵蛇般的长矛有又一次出现了,逼得亚树茶根本脱不开身,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啊."正在此时只听得一旁传来一声哀嚎,没错,正是我们的次郎君,尽管这两年军旅生涯已将其培养成一个称职的战士,可在这群敌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就被击倒在地.

"次郎."亚树茶见状又是一惊,略一分神,立刻就被对手抓住了破绽,一脚狠狠踹在了她的小腹,亚树茶只觉眼前一黑,长矛脱手,整个人翻身倒地,等她恢复意识,冰冷的枪尖早已抵住了她的咽喉.

"别动!"此时亚树茶才终于看清对方的相貌,居然是个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美少女,长相甜美,语气中尚带着几分天真稚嫩,若非亲眼所见,亚树茶根本不敢相信对方竟有如此勇力.

"爱头领,这几个俘虏如此处置?"此时二人一狼俱已被擒,一个小卒向那个少女请示道,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居然已是这群人的首领.

"大家上伤亡如何?"少女问道.

"重伤二人,轻伤九人,幸好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唔."少女长出了一口气:"大家没事就好,话说你们这俩个家伙还真不好对付."少女边说边看向地上的亚树茶,语气中颇为嘉许,不过亚树茶此时可根本高兴不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内脏似乎搅在了一起.

'你们是什么人?"次郎问道.

"我还正想问你们呢?"

"我们只是普通的猎户."

"普通的猎户能有这种身手?"少女反问道.

此时一旁有人凑到了少女身边言道:"爱头领,我看这个人形迹可疑,说不定是敌人的斥候,不如带回去严加审讯.

"那就这么办."少女点头说道,怎么看都无法向心她居然能有那样迅捷的身手.

"那这条狗怎么办?"一个喽罗问道.

"白雪是狼不是狗!"亚树茶怒吼道.

"那居然是狼?"少女双眼瞪得溜圆,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地事物,盯着白雪一阵打量.

"我就说什么狗能这么凶,没想到你们居然养了条狼,好帅气..."少女的眼神难掩艳羡之色.

"要不现在就杀了,把狼皮带回去?"一个喽罗提议道.

"你们敢!"亚树茶此时早已怒不可遏,少女猛地将枪尖在她脖子上一顶.

"别乱动."

亚树茶愤怒地盯视着对方,可却不敢再有所动作.

少女思虑片刻言道:"还不清楚这几个人的身份,先一起带走再说."

"这..."众喽罗闻言可犯了难,押送人不难,可这狼毕竟是个野兽,稍有松懈谁知道它干出什么?最后众人中有个当过屠夫想出了办法,找了根树枝,把白雪两腿往上一捆,嘴巴一睹,找了两个人给扛走,至于次郎他们免不得是绳捆索绑,一行人清理完现场,悄悄向西南方移动.

一路上次郎在纳闷,这些人究竟是哪的队伍,看其装备破旧不堪,肯定不是官军,半介的人马龙蛇混杂,应该找不出这么训练有素的队伍,莫非是地方割据势力?可这些家伙此时跑来魔鬼沼泽干么?双雄相争,根本不是这些杂鱼能插手的.又或者是半介拉来的盟军?眼看江南城危在旦夕,半介的南疆霸主地位似乎指日可待,这些小势力趁势巴结投靠也并非不可能.自己命丧于此也还罢了,可亚树茶则完全是受自己拖累,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救他脱险.

"小子,我奉劝你最好别想逃跑,否则当心自己的小命."一旁的喽罗似乎看出了次郎的心思冷冷说道.

次郎瞪了对方一眼,也不便反驳.不久前面就出现了点点火光.

"什么人?"

"是我."那个少女高声答道.

"哦,是爱大人回来了,开门."一声令下,路障缓缓打开,次郎等人这才看清眼前原来是一座军营,看规模少说也有数百人,而当看到营中的大旗,次郎与亚树茶俱是一惊.

长剑飞龙,居然是北人帝国皇室的徽号,曾经这幅图案密布在帝国的各处,可如今却已经许久未见了,此时次郎终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北人复国军,这些人怎么也搅进这趟浑水里来了?

"小爱回来了."此时迎面走来一队武士,为首的居然是个女人,二十岁上下,短发披肩,显得英武干练.

"麻里姐姐,你是迎接我们的吗?郡主她们呢?"

"正在大帐里等你,如何,有何收获?"

小爱笑着向身后指了指:"抓了几个俘虏."

"哦,是哪边的人?"麻里边说边打量起了次郎等人.

"不清楚,相带回来交给您和火墟姐姐审问一下."

"嗯,做得不错,我们正想知道敌人的情况,你们随我来."说着麻里便领着众人前往大帐,门帘一挑,里面摆着一些简易的行军座椅,一群人正围在一张地图前研究着什么,一见众人进来俱是一愣.

"跪下."此时一旁的喽罗猛地将次郎与亚树茶往地上一摁,二人行动不便,不得已单膝落地.

"麻里,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次郎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小爱她们找回来的俘虏."麻里答道.

"哦,这倒挺有趣."这次的女声显得有些冷淡,问题是次郎依旧觉得耳熟.

"哈哈..."忽然对面传来一个男人大笑的声音,次郎闻听不禁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虎千代君,你怎么了?"那个甜美的女声诧异道.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而已,都是自己人."男人大笑着来到次郎身旁,一把将其拎了起来,次郎此时抬头观瞧,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最为熟悉的那张脸.

"虎千代!"次郎惊叫出声.

"怎么样,没想到你我会在此重逢吧?"虎千代大笑说道,只弄得在场的其他人一阵莫名.于是虎千代赶忙给众人介绍,大家这才得知原来都是自己人,赶紧给次郎等人松绑,大家分宾主入坐,此时次郎才问起虎千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虎千代一声苦笑,为他讲述起了以往的经过.

时间倒回那个炎热的下午,盘蛇谷的议事堂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

"很抱歉,虎千代君..."雅美羞愧地低下了头.

虎千代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苦笑道:"这么说谈判失败?"

"很抱歉,我们虽然不喜欢半介,但是更不信任你,所以阁下只好继续在这里当一名俘虏了."麻里冷冷地宣布道.

"明白了,反正决定权在你们手里,我任凭发落."虎千代不喜欢做无谓的挣扎,其实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在这段期间阁下不惹事生非,我们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人质要是死了,绑匪也会很难办吧."面对虎千代的调侃.众人默然不应.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一句,不和我合作是你们的损失."

"那就不用阁下费心了,带下去."火墟吩咐道.

两旁立刻上来两个卫兵,虎千代也不抵抗,转身便要随他们离开,此时谷里的警铃再次大作,在场所有人的神经立刻警觉了起来.

"报告诸位大人,有敌袭!"此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跑了进来.

"是哪路人马?"火墟问道.

"对方打着金色飞蛇旗,应该是半介的队伍."

"大约有多少?"

"满山遍野都是."

众人闻言俱一皱眉:"这些家伙跑来干么."

"怎么样,麻烦开始了哦?"此时虎千代不禁报以一声冷笑.

麻里瞪了他一眼,也顾不上计较,当即与众人一商议,赶忙投入备战.

"郡主大人,如今情况不明,以为臣之见您就别上前线了,一切交由我们来应付."麻里说道.

雅美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那好,就有劳诸位了."

"为国效力,万死不辞."众人说罢赶忙各就各位,唯独火墟察觉的了一丝异样.

盘蛇谷呈葫芦形,三面环山,只有东面一个狭窄的入口,复国军盘踞这里之后修建了一道简易地城墙,麻里等人站在这里抬眼望看,确如探子所说,满山遍野俱是半介的人马,不过对方并末刻意逼近,而是与寨门保持了一段微妙地距离.

"江南城主半介大人麾下虎威将军英二郎在此,请寨内派人答话!"只见数骑快马来到门楼下,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胖大将官高声喊道.

"帝国军都尉火墟在此,说什么话直管讲来.,

对方闻言顿时一惊,问道:"莫非是大名鼎鼎的"冰之火墟"吗?"

火墟冷笑不语.

对方碰了一鼻子灰,不禁颇为尴尬,当下接着说道:"既然火墟大人在此那事情就好办了,今天上午我的手下追捕败兵时遭人袭击,损失惨重,据说袭击者貌似贵方的龙骑兵,敢问有无此事?"

"不错,正是我等所为,你们的人马擅自进入我方领地,我们不明就里,理应自卫."

英二郎闻言眉头一皱,原本他听说手下发现了虎千代的踪迹是高兴异常,若能将此人生擒活拿那无疑是大功一件,可没想到这煮熟的鸭子最后居然飞了,听闻对方似乎是复国军他当时就感觉情况不妙,这伙人可不好惹,万一真冲突起来凭自己的兵力未必能讨到便宜,最终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前来交涉,没想到人居然真是复国军所劫,不禁让他颇觉棘手,不过一时又不肯死心,忙接着说道:"原来如此,那纯属一场误会,我手下杀敌心切,误犯贵地,末将在此给诸位陪罪了,至于所造成损失,日后我们一定加倍赔偿."

"这就不必了,只要贵方今后不要再发生这种"误会"就行了.假如没什么事就请诸位离开吧."

见自己的利诱没起作用,英二郎明显有些着急,最后迫于无奈,只好厚着脸皮说道:"贵方宽宏大量,末将感激不尽尽,只是能否请求贵方将被俘的我方士兵以及我们追赶的敌人一并归还?只要如此我等立刻离开."

火墟与麻里相视一笑,心说终于说到了重点了,这伙人真正想要的还是虎千代,但这个人质对己方也是价值连城,绝不能这么轻易交出去,火墟当即回答道:"释放贵方的士兵这倒不难,只是你们追赶的那些官军都是帝国的叛逆,我们将按国法明正典刑,贵方就不必挂怀了."

英二郎闻言不禁暗怒,心说看来这帮人是摆明了不肯把虎千代交出来,既然软的不行,那只好来硬的了.思想到此,他不禁冷笑道:"这么说贵方是坚决不肯把虎千代给叫出来了?"

"怎么,我们刚才没说明白?"

英二郎把眼一瞪,说道:"我希望贵方考虑清楚,虎千代这人我们今天是势在必得,贵方假如始终不肯配合,恐怕会破坏双方的友谊."

麻里听其语带威胁顿时眉头一皱,冷冷说道:"英二郎你是什么身份,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在我们眼里半介不过是自由军余孽,以臣谋主,横行不法,虎千代是叛逆,那他就是贼寇,我们和你说的现在已经是保持最大的克制,假如你们意图以武力相威胁,盘蛇谷上下必与你们决一死战!"

"不错,士可杀,不可辱,与这些贼寇决一死战!"复国军众人闻言群情激愤,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呐喊之声响彻山谷.

英二郎见状,心知谈判已无可能,可强攻也没有胜算,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暂时撤兵,等集结了主力再来不迟,思想到此当即答道:"好,既然诸位执意如此那就千万别后悔."说罢,掉转马头这就要走,忽然只见从城头上飞出一道寒光,接着只听一声惨叫,英二郎翻身落马,现场顿时一片大乱.

"谁放得箭!?"眼看事情即将结束,没想到居然横生如此枝节,麻里大禁又气又急,当即高声喝问,可根本无人应答,此时英二郎已被半介军方面抢救回去,众人不明就里,只道是复国军暗箭伤人,当即便发动了攻势,盘蛇谷口顿时迎来了一场恶战.

复国军方面在人员素质,武器装备上占据优势,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战斗依旧进行的相当吃力,眼看敌人就要登上城楼,麻里当即手持长剑亲自扑杀了上去,鲜血飞溅在她刚毅的脸上,伴随着刺眼的阳光,一切透出显得残酷而诗意.

然而无论麻里表现地如何英勇,敌人依旧越来越多,麻里感到身后恶风不善,心知有人偷袭,可偏偏眼前的对手还没有消灭,根本无暇躲避,只听一声闷响,鲜血四溅.

"原来是你!"看着这个替自己解围的男人,麻里的心中非但没有感激之情,反而一股无名火起,因为她顿时明白了刚才那支冷箭究竟是谁放的了.

"道谢就不必了,真要有心下次陪我一起喝一杯就...当心!"男人话未说完,忽然挥剑砍向麻里的身边,又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放你出来的?"麻里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问道.

"还是先应付敌人吧,这些我以后慢慢告诉你!"男人笑道,手中的长剑丝毫未停.

明明一切都是这家伙一手造成,眼下居然还能说风凉话,但也必须承认对方的话是对的,迫不得已之下麻里只能选择与他并肩应战,虽然出身经历全然不同,但可能是出于战士的天性,这俩个人配合地异常默契,竟然逼退了敌人的进攻,由于主帅生死未卜,半介军人心浮动,眼看黄昏将至,指挥官心知难以取胜,迫不得已这才下令撤兵,一场恶战就此收场.

夕阳西下,盘蛇谷口一片狼藉,然而此时麻里与火墟等人根本顾不上指挥打扫战场,因为她们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必须弄清楚.

"究竟是怎么回事?"火墟喝问道,一头粉色的短发显得凌乱不堪.

"抱歉,是我擅作主张..."雅美歉然道.

火墟眉头一皱,她万没想到主谋居然是雅美,心中虽然生气,但雅美与自己毕竟有君臣之名,她也不好公然斥责,当下只得强压怒火,言道:"郡主大人您不必替他们顶罪..."

"没有,确实是我要求他们释放虎千代,大家都是无辜的..."没等火墟说完,雅美当即抢白道.

火墟暗暗叫苦,心说这位郡主大人也过于单纯了,自己原本还想找个台阶,如今被她这么一说,自己还如何追究下去?一时间只得摇头苦笑.

原来雅美见虎千代被囚,于心不忍,可又无法说服众人,最后思来想去决定挺而走险,她当即答应火墟不上前线,其实就是希望能借机行动,结果麻里等人前脚刚走,她立刻赶往牢房命令放出虎千代.

"可军师姐姐一再叮嘱此人关系重大,放不得..."负责看守的小爱为难道.

此时虎千代也在牢房里搭腔道:"郡主大人,您一片苦心,虎千代我铭记肺腑,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劝您最好别一意孤行."

雅美心地仁厚,虎千代越是这么说她越觉得对不起他,当时咬了咬嘴唇,说道;"您不必担心,当初在京都如果不是您冒险搭救焉有我的今天?如今您身陷囹圄,我若不救岂非望恩负义?那还算什么神武皇帝的后人?我意已决,小爱你只管放人,麻里她们如有追究,由我一人承担,与你无涉."

小爱听罢可犯了难,一方面她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可另一方面雅美的命令她又不能不听,何况她内心对虎千代也颇有好感,犹豫许久终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好吧,爸爸说过武士受人恩惠即便赴汤蹈火也一定要有所报答,小爱支持郡主姐姐,我陪您一起受责罚."说罢小爱便打开了牢门.

"郡主大人您为了我做这么真心不值得啊."虎千代苦笑说道.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你的剑以及随身物品,小爱你领着虎千代从后山走,那里我已经安排人接应."雅美边说边递给虎千代一个包裹.

"那你呢?"虎千代问道.

"我回去拖住他们,否则让别人发现我不在了必定会起疑心."说到这里雅美的脸上微微一红.

"虎千代君..."

"怎么了?"

雅美欲言又止,最后极小声地挤出一句:"多多保重."说罢顿时满脸通红,也不等虎千代答言,扭头便走,转眼便消失在了走廊的镜头.

"郡主姐姐这是怎么了?"小爱疑惑道.

虎千代摸了摸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等小爱你长大了就自然会懂的."说到这里虎千代话锋一转,望着雅美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单纯..."

"哎呀,我们赶紧走,不然被发现了可就糟糕了."小爱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

"等等,我先去个地方."此时虎千代反而停下了脚步.

"去哪儿?"

"去正门."

"你疯了,去哪干么?"小爱惊呼道.

虎千代淡定地一笑:"对方此次多半是为我而来,身为主角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小爱你应该很想见识见识吧?这可是难得的大场面哦?"

"可是被别人发现你跑了可就糟了..."

"无妨,你给我弄套你们的军服,我乔装改扮混在人群里,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可是..."小爱为难中...

"放心,放心,我看完热闹立刻就走,到时神不知鬼不觉,否则我可主动喊人了,有人越狱啊~"虎千代说着居然真的喊了起来,这可把小爱给吓坏了,她虽然勇力绝伦,可心地单纯,与孩子无异,遇上虎千代这么个无赖,当即也只得乖乖就范.

"真受不了你,说好看完就走哦?"

"看完就走."虎千代满脸诚恳地说道,然后小爱眼睁睁地看着他对英二郎来了一冷箭.

"所以下次千别相信男人的承诺哦."事后虎千代摸着小爱的头,若无其事地说道.

听完小爱等人的叙述,火墟是哭笑不得,看着雅美与小爱满脸愧疚的样子她也不忍深责,一腔怒火统统发泄到了虎千代的身上,只见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

"虎千代你很得意是不是?以为这样我们就只能与半介势不两立,与你合作了对不对?你信不信我们随时可以用你的首级去向半介解释前因后果?"

"信,当然信.要不我再给你们写一份亲笔证词,承认冷箭是我放的,目的是挑拨你们两家自相残杀,整件事和你们复国军没有一点关系,我以自己的名誉起誓.你说这样半介会信吗?"虎千代满脸冷笑.

""这一仗我们阵亡了一百零八个兄弟,还有四十个身负重伤,即便侥幸不死也多半是终身残疾,你觉得我们还有理由肯和你合作吗?"火墟厉声质问道.

虎千代先是一愣,接着忽然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我的军师大人,没想到你号称智将却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以为英二郎真的肯就那么善罢甘休?他不过是感觉眼下兵力不足,回去搬请援兵而已.到时即便你们把我交出去也难免被血洗的命运.半介的部队都是些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他们可不会和你们讲什么武士风度.你,雅美,麻里,小爱假如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需要我替你们详细描述吗?对于那些人的死我很抱歉,可假如以他们的牺牲能换取你们的清醒,避免更大的伤亡,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你们现在想杀我,悉听尊便,到时我会在地狱门口恭迎诸位的到来,只希望那时血污与精斑没有掩盖着你们的脸!"

虎千代的话宛若鞭子一样抽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然而谁也不能否认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感情与理性在火墟的心中激烈交战,最终她缓缓松开了手.

"无赖!"火墟愤愤地骂道.

"不错,我是无赖,可这样一个时代只有无赖可以生存下去."虎千代整了整衣服,得意地笑道.

"我奉劝你别高兴地太早,合作只是暂时的,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拧下你的头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如果是像火墟大人这样的美女需要,我随时乐意奉献上自己的全部."

就这样复国军在万般无奈地情况下将命运与虎千代捆绑到了一起...

"那你们怎么又会到这来?"次郎问道.

"我们知道英二郎他们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又听说半介集中主力围攻江南城,心知事态紧急,所以就烧了盘蛇谷大寨,集中兵力偷袭了半介的大本营,没想到居然一举得手,半介这些日子以来搜刮的财富现在都落到我们手里,真想看看他知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不过这样一来他必定要回师自救,反正早晚难免一战,所以我们就主动前来,希望打他个措手不及,小爱他们之前就是去侦察敌情,没想到遇到你们,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对了,次郎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这位又是谁?"

听虎千代问起,次郎这才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大略地介绍了一遍,众人莫不惊叹.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法兰特人早就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居然尚在人间."虎千代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一旁的亚树茶.

"这回次郎能够死里逃生多亏了您和那位瓦努阿老人,我代表弟兄们给您道谢,今后大伙就是自家人,还望多亲多近."说着虎千代伸手欲拍对方的肩头,没想到亚树茶身子顿时向后一缩,似乎显得极为抗拒.

"哦,亚树茶从小在山里长大,还不太习惯与外人接触."次郎赶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是唐突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疲乏了,先下去休息,其余的事咱们明天再商议.小爱拜托你了."

"了解."小爱闻言当即便招呼次郎二人离开,看着亚树茶的背影,虎千代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疑虑.

"这孩子不一般."此时一旁的麻里接口道.

"嗯,看她的动作就知道身手不凡,所谓以一敌众,当非虚言.根据次郎所说她的武艺应该都是那个叫做瓦努阿的老者所授.莫非就是..."

"法兰特格斗术!"麻里脱口而出.

"果然,我以前当佣兵时曾听人说过,法兰特人有种故老相传的独门格斗术,招式奇诡,最擅长以寡击众,以弱胜强,只是向来不传外人,近百年他们又基本隐居山林,所以尽管知道这种格斗术大名的人不少,可却罕有人亲眼得见."

"之所以少人得见还有另一个原因..."麻里冷冷说道.

"什么原因?"

"见过的人基本都已经死了..."

现场一片死寂...

"你们别说的那么恐怖嘛,那男孩看样子似乎对我们没什么恶意."一旁的雅美试图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没想到此言一出,虎千代,麻里,火墟一齐惊讶地看着她.

"你说她是男孩?"虎千代问道,表情似乎见到了什么及不可思议地事.

"怎么了,他看上去与次郎岁数差不多,叫男孩应该没错啊...'雅美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莫名.

"今晚就请二位在这里休息吧."小爱将次郎等人领到了一处帐篷外,眼睛不住打量着亚树茶身后的白雪.

"我跟他睡在一个帐篷..."亚树茶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行吗?"小爱满脸疑惑道.

亚树茶顿时满脸通红:"能不能给我另安排一个帐篷?"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两个男人睡一起没什么问题啊."小爱莫名其妙中.

'我不习惯与人同睡,实在不行我和白雪露宿也行."亚树茶依旧坚持着.

次郎起初对此也很奇怪,一路上住宿亚树茶始终坚持不与自己住一个房间,即便迫于无奈露宿野外俩人之间也必定保持一段距离,甚至连解手洗漱也不与自己在一起.不过次郎为人忠厚,根本没往他处想,觉得可能亚树茶从小在山里长大,除了瓦努阿老人从不与他人接触,加上幼年的经历又形成了他孤僻封闭的性格,所以可能在人前依旧会紧张吧,故而赶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从小在山里长大,与世隔绝,故而独来独往惯了.方便的话麻烦您另找一顶帐篷,或者让我露宿也行啊."

小爱闻言表情总算和缓了下来:"哦,这倒是无所谓,我找人安排一下."

"拜托您了."

"别这么客气,大家年纪差不多,你就叫我小爱好了."小爱生性天真烂漫,见次郎与自己年纪相仿,不禁顿生亲近之感.

"这怎么好意思..."次郎害羞着低下了头,眼睛下意识地打量着小爱,尽管个头娇小,可由于长期习武,小爱得身材颇为健美,双腿修长而笔直,腰际轮廓鲜明,透过软甲能够清楚看到正处于发育期的胸部,配上清秀的面容,次郎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哎哟."忽然次郎只觉身后有人踹了自己一脚,扭头一看只见亚树茶背身而立,样子似乎是在生气.

"你怎么了?"次郎一边揉着腿一边问道,而亚树茶则始终莫不做事,只剩小爱与白雪在旁边一脸茫然.

第二天众人集合在大帐商议军情,忽然探子回报,半介得知老巢被破,怒不可遏,下令全军掉头折返,距离魔鬼沼泽只剩不到二十里的路程.

"怎么办,现在撤离还来得及?"火墟说道.

"不行,我们带着那么多物资根本跑不了多远,一旦被他们追上必败无疑,不如主动应战."虎千代说道.

麻里点了点头:"敌人料不到我们胆敢主动迎战,应该会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不行,这太冒险了,敌人的兵力数十倍于我,即便一开始侥幸占据上风,一旦拖入久战我们必败无疑."火墟否定道.

"你怎么看?"麻里扭头看向虎千代.

"我们只要拖住他们很快就会有援兵赶到的."虎千代表情坚定.

"援兵?你确定?"火墟满脸不信.

"当然,江南城里的追兵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到时我们前后夹击,何患大事不成?"

"江南城?你疯了吗?那些人被围困了这么久人困马乏,半介退兵他们喘息还不来及,怎么敢于冒险追击?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指挥官都不会这么做."

"别人或许不会,可现在城里负责的应该是又四郎,他一定会这么做."

"一群疯子."火墟冷笑道.

"郡主大人请您下令全军立刻撤离,我们绝不能在这里陪着这群傻瓜一起送死."

雅美看了看火墟,又看了看虎千代,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她把希望寄托在了麻里身上.

"麻里姐姐您觉得呢?"

此时所有目光同时落在了这位"战场百合"的身上,只见麻里以手托腮,眼睛紧紧盯着军用地图,良久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大帐里的空气仿佛顿时凝固了起来,终于麻里抬起头了.

"虎千代,你相信那些部下一定会来吗?"

"当然,他们不仅是我的部下,更是我的伙伴,我太了解他们了."

"那好,我同意出战."

此言一出,火墟顿时一愣,接着一把拉住了麻里:"麻里,怎么连你也陪着他们一起发疯,这是在拿全军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麻里对此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不慌不忙,淡淡地说道:"火墟你相信我吗?"

火墟没料到对方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一愣:"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不信任虎千代."

"那你相信小爱吗?"

"当然,可是这..."

"这就够了,你相信我,相信小爱,相信全军的弟兄,既然如此那虎千代与他的部下之间也可能存在这样的羁绊.次郎君,你说呢?"麻里突然扭头问向次郎.

"呃..."由于问得太突然,一时间次郎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紧张,告诉我你相信虎千代吗?"

"我不清楚,大哥这个人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为人任性,粗野,总爱说些低级的话题.凭心而论我不太认同他的许多做法.但是...'次郎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每当遇到危险时,大哥总是会挺身而出,无论他平时显得有多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比任何人都靠的住."次郎语气坚定道,虎千代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麻里点了点头:"这就足够了,虎千代不会让自己的弟兄们失望,火墟你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回?"

火墟愣住了,看了看麻里,又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终于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我怎么认识了你们这群疯子,事先说明假如局面稍有不利我就自行采取行动."

"悉听尊命."麻里笑了,这是在场许多人第一次看见麻里露出笑容.

"通知全军给我加速前进!"半介在马上催促道.

"可是大帅,前方就是魔鬼沼泽,那里地形复杂,恐有敌人埋伏,依属下看不如先派人侦查一下."一名副将说道.

半介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敌人?哪来的敌人?难道江南城的守军还能越过我们先到那里?至于复国军,无非是趁我不在,侥幸得手,此刻恐怕早已带着物资逃之夭夭.这帮小偷,之前杀我人马,扣下虎千代,这笔帐本帅还没跟他们算,居然胆敢主动惹上门来,这次说什么本帅也非报此仇不可!"

"大帅的心情,属下俱都理解,可弟兄们在江南城苦战月余早已疲惫不堪,此番又连夜回师,人困马乏,我看能否稍稍休整一下,否则只怕中了北人的诡计."另一位将领此时也劝说道.

半介一声冷笑:"怕什么?本帅自起兵以来战必胜,攻必取,连虎千代都是本帅的手下败将,区区北人复国军何足道哉?更何况此番我军倾巢而出,粮草物资全靠后方接应,如今老巢被破,人心浮动,假如不能速战速决,时间一久,只怕将士泄气,全军解体.你们休再多言,通知全军不计减员,不计伤病,星夜兼程,全速前进!"

"轰!"半介话音刚落只听得远处的山坡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巨石飞下,现场一阵大乱.

"敌...敌袭..."半介感觉自己似乎被谁狠狠抽了一巴掌.

"不要慌,我们的军力占优势,通知全军整列应战."不过半介毕竟也是一时枭雄,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迅速恢复了理智,他很清楚官军不可能这么快抄到自己的前方,对手应该是复国军或者企图趁火打劫的其他地区武装,可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方在兵力上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他拔出佩刀大声指挥手下应战,然而他忽略了一点自己手下这些人大多并非正规军,基本都是从各处纠结的土匪民兵,纪律一向很差,加之此番老巢被毁,更是人心惶惶,一遇到突袭,众人哪里来的及细细分辨?只道是官军追来,顿时是东奔西走,乱作一团,各级军官想整顿队伍根本来不及,最后半介被逼急了,下令凡有不听军令者格杀勿论,并且亲自斩杀了几个逃兵,这才勉强稳定住了局面,然而部队早已损折了不少.

半介此时不禁脑羞成怒,率领部队向山头猛攻,顿时双方陷入了近距离的白刃战,尽管对方表现地相当英勇,可半介方此时兵力上的巨大优势渐渐显现了出来,踩着同伴的尸体,他们一步步向山顶逼进.

"大帅,您看."此时一名副将送来了一具尸体,是一名二十岁上下的成年男性,一头金发早已凌乱不堪,身穿一套典型北疆方格的武士重铠,胸前甚至还印有鲜艳的红玫瑰家徽,这些无不表明死者是名标准的北人武士.

'果然是复国军那群家伙."半介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没想到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居然主动跑来找我.也罢,正好咱们新仇旧恨一块算!传我将领,凡有斩获北人首级者,每颗赏一百金币,凡生擒者赏五百,能擒获首脑者赏金一千,同时升官三级!"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言一出,半介军无不奋勇,眼看到达了山顶,忽然有人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道:"女人,对方阵中有女人!"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虽然从穿着上很难分辨,可只要仔细观瞧立刻就会发现复国军阵中有不少女人,对于这群强盗而言这无疑是一针兴奋剂,他们加强了攻势,恨不得立刻就将对方按倒在地.

正在此时忽然只听山下一阵大乱,接着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半介的马前.

"报告大帅,大事不好,后方出现敌军!"

"什么?"半介顿时一惊,后方怎么又会出现敌军,难道对方还布有伏兵不成?

“看清楚是何处人马了吗?”

“对方打的是丧鸟旗,应该是官军无疑。。。”

闻听此言半介惊得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这些家伙不是被围困在江南城里足足一个月了吗?原本应该人困马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还敢追击?难道自己面对的都是些做事不经大脑思考疯子吗?

然而讽刺的是如今半介生生被这群“疯子”给逼到了绝境,随着官军杀到战场上的局面顿时逆转,半介军好不容易鼓足的士气立刻被惊慌与恐惧所取代,纪律才再次失控,反观复国军这边则是士气大振,凭心而论他们中的许多人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官军真能赶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奇迹,有些虔诚的教徒甚至当场跪倒感谢“主宰”的庇佑,上下同时夹击,终于半介军陷入了崩溃。

“站住,都给我站住!”半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手中的佩刀早已沾满了鲜血,都是他自己士兵的鲜血,可此时马刀根本已经无法阻止陷入崩溃的人群,仪仗旗帜被丢弃了一地,印有半介徽号的狐狸军旗此时满是脚印,眼看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半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大帅,战事吃紧,依属下看咱们还是撤吧。”中护军团藏是半介的同乡,是从自由军时期就追随他为数不多的死党之一,此刻他的脸上汗水,血水,泥水早已混作一团。

佩刀无力地垂向地面,半介长叹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战场:“通知全军,撤出战场!”

“虎千代这小子干的不错啊。”看着最新的奏报,霸邪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复杂地笑容。

“本以为他会和半介陷入长时间的拉锯,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听闻似乎连南方的帝国余孽也已经加入了他的麾下,如今他在江南的地位似乎已经难以动摇。”雪月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霸邪的表情。

“这样不也挺好吗?总比江南落入自由军余部手里为好。”

“可您不怕他变成第二个义元?”

“义元?怎么可能,虎千代可比那家伙要聪明地多,不过眼下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就暂时让这小子在南疆得意几天。任命他为江南城领主的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操办地越隆重越好。”

“可这样,只怕那些旧领主们会不太高兴,对于陛下您重用佐吉,他们就已经颇有微词了。”

“啪。”霸邪把手中的奏书往桌上一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朕就是想让全天下知道什么叫唯才是举,今后种族,血统,出身这些统统不重要,决定一个人地位的就是其本身的才能,强者赢得一切,弱者苟延残喘,一切就这么简单。那些梦想靠着家族的荣光就能安枕无忧的窝囊废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不满意?好啊,只要打败朕就可以了,只怕他们没那个能力。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一切就那么简单。”霸邪站在窗前眺望着京都,仿佛在发表演说般高声言道,此时此刻的他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像是一位真正的君王。

“陛下高瞻远瞩,自非臣等所及。”

“对了,说起来佐吉最近干得怎么样?”

“成效显著,佐吉大人可能是属下生平最为聪慧与勤奋地人,最近京都的各个机关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无论是否是他份内之事,他也无不过问,朝廷上下无不侧目。”

“哼,雪月你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

“属下不敢,其实佐吉大人肯为为臣分担一些政务,为臣还乐得轻松,只是为臣这么想,不代表朝廷其他人都这么想,就比如上周的京南堤坝事件,他当场就罢免了三个两千石级别的官员,其中两个还被当场砍了头,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其职权范围之外,长此以往恐怕佐吉大人会树敌不少。”

“哼,朕提拔佐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朝廷里多数官员都是前朝留下来的,整天想着的就是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朕现在需要的就是清理掉这批寄生虫,换上一批更有效率和行动力的新人。这就好比伤口腐烂了,只有把坏肉切掉,而佐吉就是那把剜肉的刀,他出身市井,理解民情,和朝廷里这些官僚贵族并没有牵连,而且这个人的脑子里只有工作,对于财色名利统统不感兴趣,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人选。”霸邪说到这里不禁得意道,他与佐吉结识于数年前,那时他还和恩佐,香格斯等人拜在太傅门下学习,空闲时几个年轻人常喜欢变装出去喝酒,也就是在他们常去的酒吧,霸邪第一次看到佐吉,那时他只有十五岁,刚从乡下来到京都,在同乡经营的酒吧当侍应,或许是在乡下日子过得比较贫苦,当时的他整个人看起来面黄饥瘦,由于乡音浓重,常被刁滑的贵族子弟嘲笑,所以平时也不太爱说话,许多人都奇怪老板怎么请了这么个伙计,直到有一次霸邪等人喝多了,和酒馆的其他客人打架,弄坏了店里不少东西,事后霸邪等人怕事情声张出去,故而答应私下陪偿,结果当时站在一旁的佐吉主动提出霸邪等人以前付给店里多余的赏钱已经远远超过了店里的损失,所以犯不着赔偿。老板闻听当时就急了,其实他本身也没打算要霸邪等人陪偿,可佐吉这么当面顶撞多少让他有些下不来台,结果俩人争执了几句,没想到佐吉居然当场将霸邪等人以前的每笔赏赐统统复述了一遍,时间,金额,扣除应付帐款剩余多少全都分毫不差,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乡下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观察力以及记忆力,而更让人映像深刻的是他作为伙计居然敢与老板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其追求实事求是的程度几乎已可用偏执,不近人情来形容。从那时起霸邪就对这个人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他开始主动接触这个年轻人,发现他聪慧异常,对于世事有着超越年龄的见解,某些看法甚至与自己不谋而合,于是霸邪开始刻意栽培他,出资让他接受系统的教育,之后又在官府里给他谋了一个小职位,佐吉对此自然是感激涕零,而他的表现也没有让霸邪失望,短短数年就成为一个精明强干的能吏,当霸邪掌权之后立刻就对其加以重用,提拔速度令人乍舌,而现在一切证明霸邪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过刀假如使用不慎,很容易伤到自己。所以用完之后最好还是收起来为好。。。”霸邪看着远方,冷冷说道。

"开饭了."一声招呼,众人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聚集到食堂前领取自己的午餐.

"又是冷面,这都第几天了..."奇妙丸抱怨道,乐平从身后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哟,老大您干么打我?"

"谁让你多嘴了?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抱怨什么?"乐平申斥道,由于长期战乱,原本以富庶著称的江南城如今早已是百业凋零,甚至连虎千代想要修复城池也不得不借助从半介处夺来的战利品,至于军民的日常补给那就可想而知了.

"怎么,吃不下啊?"看着亚树茶碗里又剩下了不少饭菜,身旁的次郎不禁关心道.

"天热,所以没什么胃口."亚树茶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也对,你从小长在山里,那里比平原确实要凉快许多,幸好已经入秋了,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嗯."亚树茶微笑着点点头,她从不与次郎争论什么,因为她明白这是一个何其单纯而善良的人,她不希望次郎一直为自己操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厨师的手艺确实比京都差远了."次郎边说边狼吞虎咽道.

"总听你提京都,那里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建筑全都那么雄伟,街道宽阔的可以并排跑十几匹马,至于吃穿用度更是考究至极,简直就是“人间乐土”,这还是经过恩佐洗劫之后的样子,听当地的老人说以前还要华丽十倍,简直让人不可想象。“说到京都,次郎顿时来了精神,解说话两眼双光,显得无比神无往。

”哦,那里的人怎么样?”

“嗯。。。”次郎嘴里嚼着面作思索状,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形容。

“怎么说好呢。。。有点冷漠,总感觉高高在上,有点看不起外乡人,不过不少人举手投足都很优雅,衣着打扮都很考究,尤其是武士与公卿,那真是威风帅气,和史诗里描述地上古英雄几乎一模一样。”

“那妇女们又如何?”亚树茶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这么问未免太过直白,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听说京都的妇女都特别美,特别会打扮。”

“喜欢打扮倒是真的,有些贵人一天就要换好几次衣服,还不带重复,连化妆梳头似乎都有专人打理,女人在这方面就是麻烦,至于是不是特别漂亮,我倒没这感觉,就比如玉颜,她是关东人,可就比京都的那些公卿小姐强得多。”

“玉颜。。。是你说过那个被扣在集中营里的女孩子?”亚树茶的表情明显有些紧张。

“对啊,她是见过最最可爱的女孩子了,简直像神话里的精灵。”

“是嘛,那你。。。喜欢她?”亚树茶的声音压得很低,右手不停转动着餐叉。

“喜欢啊。”次郎斩钉截铁道。亚树茶顿时一愣,她没想到次郎的回答竟会如此直接,连片刻犹豫都没有。

当然次郎对于这些没有丝毫察觉,红着脸挠了挠头,羞涩道:“其实我也说不清那是不是喜欢,只是一天看不到她,就会觉得心里空荡荡地,每次和她说话都会感到特别紧张,甚至仅仅站在那里看着她就会觉得心里特别满足。。。”

“我吃饱了。”次郎这边正说得起劲,亚树茶忽然气呼呼地站起身,抱着餐盘,扬长而去,无论次郎如何呼唤对方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是怎么了?”次郎满脸不解。。。

“你这小子还真是块木头。。。”此时一旁有人吐槽道,次郎扭头一看,只见虎千代一边嚼着面条一边苦笑着看向自己。

“我做错什么了?”

“当着女孩子面夸别的女生漂亮这可是大忌啊。”虎千代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次郎身边。

“可是,亚树茶是男的。。。”

虎千代撇了次郎一眼,那眼神似乎在打量一个异世的怪物。“次郎,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觉察到吧?”

“察觉什么?”

“亚树茶其实是女生阿。”

“你说什么?”次郎整个人从地上猛地蹦了起来,大声惊叫道,周围顿时投入一阵异样的目光。过了许久次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有些失态,赶紧低着头坐回原位,满脸惊异地看着虎千代。

“你说她是女孩子,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包括我和麻里她们在内,许多人都看出来了,似乎就你还蒙在鼓里,不过这也难怪,她言谈举止,甚至装束都与男孩子无异,或许是由于在山里长大,皮肤黝黑,乍一看就像是个野小子,可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女孩子的特征,你和她在一起相处这么久,难道就没发现?”

“怎么可能,我一直把他当成是男孩子,亚树茶居然是个女生。。。”次郎不住摇头,根本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可经虎千代这一说他才想起亚树茶身上确实有不少古怪的地方,他总是一个人单独上厕所,即便在荒郊野地也会特别避开自己,还有住宿时绝不睡通铺,有时宁可自己睡地板,野外露宿时也会刻意离自己很远,而且性格特别敏感细心,以前次郎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他久居深山,不习惯与外人接触所致,难道自己真的弄错了?

“可是。。。她从来也告诉过我啊。。。”

“废话,这种事你让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你解释?似乎她也是怕你尴尬,所以才一直没有刻意点破。”

“我的天啊。”次郎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都作了些何其荒唐而可笑的事。其实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完全是自己看到亚树茶的装束后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个男生,无论是亚树茶自己还是瓦努阿老人都没有确认过,自己也从来没有问,一想到一路上俩人种种亲昵地举动,次郎羞愧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虎千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没事,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其实我看得出来那孩子挺喜欢你的,今后好好相处就是了。其实有些事说穿了也好,你也长大了,接下来的事就看你自己了。”虎千代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笑着走开,只留下次郎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这样做不好吧?”食堂门口,虎千代遇到了麻里,尽管万般不愿,可由于盘蛇谷的大本营已经付之一炬,故而如今复国军只好暂时与官军驻扎在一起。

“你是指?”

“原本那俩孩子这样蒙在鼓里也挺好的,如今被你这一说破,相处起来反而尴尬。”

“不是吧,你偷听我们说话了?莫非你一直在跟踪我?”

”少油嘴滑舌,我不过是刚巧路过而已。”

虎千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可也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啊,次郎也长大了,有些事他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那孩子虽然天真单纯,某些方面还有些迟钝,可却是一个非常地温柔的人。。。嗯,你盯我干么?我脸上有什么?”

麻里微微冷笑:“我只是觉得很有趣,你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很粗鲁,可有些地方却又特别地细心。”

“哦,有吗?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了?唉哟!”虎千代话还没有说完,麻里手中的餐盘就重重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只是一次警告,以后在我面前最好放尊重些,否则下次砸你头上的就不是餐盘了。真不明白郡主大人喜欢你什么?”麻里说罢,放下餐盘转身离开。

虎千代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看着麻里的背景,不禁轻声苦笑:“挺好个女人,就是脾气太坏。。。”

初秋,草原上的夜已然颇有寒意,香格斯披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斗篷,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此刻他早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那么我再重复一遍,太阳汗接受了古河公爵所托,准备纠结西斯米塔各部进犯内陆,声讨霸邪,你们一行人准备前往珍珠河联络当地的部落,结果被告发,三人负隅顽抗当场被击毙,剩余你们九人被擒,以上这些可否属实?”执法官乌诺夫用流利的斯米塔语读着供状,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这么简单一个动作他却用了很久,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很好,让他画供,然后带下去。”

“是。”士卒们熟练地抓着男人的手强行在供状上按了上去,然后如同拖死狗一般将男人带了下去。

乌诺夫接过供状确认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地递给了一旁的香格斯,后者接过供状,注目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群家伙终于是动手了。”

此时站在一旁许久的鲁菲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二哥,这个真治不是陛下的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吗?怎么反而要帮着外人推翻自己的哥哥呢?”

香格斯闻言叹了口气:“兄弟?我看说是仇人更贴切些。”

“啊,他们的关系有这么糟?”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当初霸邪的生父战死,老皇帝顾念其为己丧命,就把霸邪收为养子,接他们母子入宫居住,可你也知道老皇帝那个人的毛病,他见霸邪的母亲有几分姿色,不免动了邪念,结果有一晚他喝多了酒于是就。。。发生了这种事霸邪的母亲自然是悲痛欲绝,有心寻死,可又舍不得年幼的霸邪,加上老皇帝一再威逼利诱,最后也只好委屈求全,做了皇帝的情人,结果后来就有了真治,所以对于霸邪而言,这个”弟弟“某种意义上就是家族的耻辱。”

"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憎恨真治啊,他本身是无辜的啊."

香格斯摇了摇头:"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与受尽排挤的霸邪不同,真治由于有皇族血统,所以从小一切都顺风顺水,那些贵族们无论心里有多瞧不起这个私生子,表面上还是必须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霸邪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我感觉得出来他对于这个弟弟始终抱有强烈的嫉妒,当然真正导致这兄弟俩翻脸的还是他们各自对于北人帝国的态度,霸邪想方设法要对这个带给自己无尽屈辱的帝国予以报复,而真治则始终想守护,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孩子比许多北人更忠于武士精神,所以这也成了俩兄弟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没想到真治居然会做得这么绝..."

"这么说战争在所难免了?"鲁菲满脸忧色,这个国家明明才刚刚安定些.

"鲁菲你最好记住,只要霸邪在位一天,那战争就永远不会中止."说到这里香格斯不禁目光远眺,看向辽阔草原的那一头...

高潮过后,玉颜无力地躺在达郎怀里,她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神.

"玉颜,我爱你."达郎轻声说道,手指盘弄着玉颜的头发.

"你是不是和这里的所有女孩都这么说?"玉颜冷冷说道.

达郎顿时有些激动,从床上坐起身,郑重其事道:"苍天在上,你是我第一个女人,除你之外我没有碰过这里任何一个女孩子,天地为证,如有虚言让我尸骨不全."

"好了,不必这么紧张,你只是我的"客人",不需要事事都对我负责."玉颜枕着自己的手臂,语气慵懒而颓废,神情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女.

"不,玉颜,我喜欢你,不是简简单单的****,我是真心喜欢你,我要带你离开这!"达郎一把握住玉颜的手,双眼里写满了至诚.

玉颜愣愣地看着他,一瞬间似乎流露出一丝感动,可很快这种情绪又被失望所取代,她坐起身,床单轻轻滑落,露出那尚未发育完全的酮体.

"达郎,你有这份心我很感激,可惜这根本做不到."玉颜说着,努力想将手从达郎掌中抽出来,可对方丝毫不肯放开.

"为甚么不行?"达郎不肯放弃.

"傻瓜,你可是堂堂的贵族公子,应该取个优雅高贵的名门淑女才对.我...配不上你."

"胡说,我说你配得上,玉颜,在我心目中你就是这世上最高雅圣洁的女人,不,对我而言你就是天使."

"哼."玉颜笑了,无奈地苦笑,另一只手抚摸着肩膀上的伤痕:"你什么见过这样的天使,每天都要身上都要换好几个男人,任他们玩弄,羞辱,甚至是鞭打.哦,对了,你知道吗?有时他们甚至会让我们和动物..."

玉颜话还没有说完,达郎一把就将其抱入了怀里,如同个孩子般失声痛哭:"够了,玉颜!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曾几何时即便是与同龄异性对视都会感到脸红心跳,可如今身处达郎的怀抱里,玉颜整个人却显得出奇地平静.:"现在知道我是个多么昂脏的女人了吧?达郎,相信我,你只是经历地太少所以才会这样,很快你就会发现所谓爱情不过如此而已."

"不,玉颜,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经历了太多可怕的事,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可我很清楚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你的灵魂一直还在,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了,即便处于这样恶劣地环境你始终没有放弃希望,有种东西在支撑着你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玉颜心头一动,没错,与她一同进来的女孩子即便没死,如今也大多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在这里她们没有名字,没有尊严,甚至没有灵魂.可玉颜始终没有放弃,确实有一种无形地力量一直在支持着她,不过那并不是所谓希望.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才不在乎,我想要的是复仇,对这个该死的世界."玉颜的心里暗自冷笑,不过她明白这种情绪绝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尤其是眼下.

"达郎,谢谢."玉颜紧紧抱着达郎,放声痛哭,似乎一瞬间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可是有多少人明白眼泪这种东西不仅是人心柔软的象征,有时却是一种比长矛利剑更可怕的武器,能够杀人于无形.

相拥多时,玉颜似乎恢复了理性,缓缓堆开达郎:"达郎谢谢,谢谢你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带给我一丝光明,上天毕竟是慈悲的,他把你赐给了我,可是我还是不能离开这."

"为什么?"年青的公子此时居然都要疯了.

"加隆大人是不会同意的,我们只是他手里的玩具而已,你觉得他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吗?"

"可你们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很可惜,如今只有你这么认为,对于世人而言我们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可恶,我去找他,凭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不信他不肯网开一面."

"没用的,你知道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知道我们这些女孩子掌握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一旦我们的身份曝光,非但是加隆大人,整个帝国上层社会都有可能身败名裂,所以他们绝不可能允许我们离开.你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想这么做的人吗?曾经有位客人也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偶然与加隆大人说起,想把她带走.据说加隆大人当时笑着同意,结果第二天那位客人就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玉颜说着满脸惊恐,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里面是什么?"尽管隐约猜到了结果,可达郎依旧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里面...装了那女孩的一双手..."说到这里玉颜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仿佛一个刚从恶梦中醒来的少女.

达郎拼尽全力才使自己没有当场呕吐出来,对于自幼养尊处优的他而言这一切未免太刺激了些.

"从那以后就没人见过那个女孩,所以你现在明白想把我带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玉颜惆怅道,脸上写满了失落.

达郎没有回答,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清醒过来.玉颜看着他,眼神中泛起了一丝怜悯,她上前一把抱住了达郎,柔声道:"所以只要能时常见到你,和你说说心里话玉颜就很满足了,一切都是我的命运吧."

"不."达郎一把推开了玉颜,后者满脸错讹地看着他.

"不应该是这样,玉颜,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这一切我可以给你!"

"怎么给?"

"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玉颜的脸色顿时大变:"达郎你不是说笑吧?"

"你觉得我这样像说笑吗?"

玉颜严肃地看着对方,语重心长道:"达郎,我奉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知道你们玄武城的势力很大,也知道你们家族的名望有多高,可这里是京都,加隆大人又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你根本惹不起他,你想想我们这么多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失踪,有些甚至还颇有些来历,可为何至今没有人敢动这俱乐部分毫?这背后不仅是加隆大人一家,更有许多达官显贵牵扯其中,你要是硬来,等于就是在与他们公然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你,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啊,我不希望看到这世上自己唯一心爱的人去冒这种险。”

“难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达郎痛苦地抱着头,十足像个孩子,当然他的心智原本就还是个孩子。

“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玉颜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达郎问道。

“不行,这计划太荒唐了,根本不可能成功。”玉颜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不可能?”

玉颜犹豫了片刻,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声对达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只把后者听得目瞪口呆,连连乍舌。

“这行得通吗?“

“所以我说不可能成功啊,这也只是我自己在痴人说梦啊。“玉颜苦笑道,那表情是如此哀伤,在月光的衬托下宛若落入凡间的精灵。

那一刻达郎只感到热血上涌:“不管了,玉颜,为了你,为了咱俩的幸福,再大的风险我也会去冒。”

“达郎。”玉颜深情地看着达郎,那眼神仿佛绝望的信徒见到了救世主,假如说有人为了这眼神愿意去杀人,相信不会有太多人反对。

“玉颜。”达郎一把抱住了对方,两人的身体再次交织缠绵在了一起。玉颜的嘴里在呻吟着,可她那是什么眼神?一个沉浸在爱欲的人会露出那样邪恶的目光吗?

“哼哼,就快了,就快了,世界等着我,真正的复仇现在才刚刚开始。。。”少女的内心中一个扭曲的灵魂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数日后,加隆大人的府邸前围满了人。

“听说加隆大人的府里昨晚着了一把大火,连近卫军都出动了,忙活了一整晚,这才刚刚扑灭。”

“是吗?怎么着的?”

“不清楚,听说是柴房看管不慎。”

“活该,这个加隆平日里盘剥百姓,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回遭天谴了吧。对了,有死人吗?”

“府里人说是没有,就是烧塌了不少屋子,不过听说凌晨时分有人看见府里的管家指挥下人从后门运出去许多麻袋,里面鼓鼓囊囊地不知是什么东西。”

“哦,莫非是尸体?既然死人了为何不肯公开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有不可告人原因呗。说来也怪,今天一早从府里出来不少达官显贵的马车,似乎昨晚就在现场,这么多大人物聚在一起准没好事,你看,又出来一辆马车唉。”

大门开启,近卫军将围观民众驱赶到了道路两旁,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从府中缓缓驶出,透过窗户人们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俊美的年轻公子,马车的后面站着一个少年随从,他的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嘴角处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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