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经年当然没有动，他又是不是林业雄，岂是说跪就跪的？
顾凌峰面前摆着一张照片，是顾天姝。
“你杀了你的姑姑？”顾凌峰又向顾经年亲自求证了一遍，仿佛怎么都想象不到他竟然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我。”干干脆脆的两个字，更是彻底地激怒了顾凌峰。
“顾经年，你可真是有种！”
顾经年勾唇一笑，看向了顾凌峰：“爷爷，我要是没种的话，您会把顾氏交给我吗？”
“我叫你回来是经营顾氏的，不是让你杀你姑姑的！”顾凌峰的拐杖在地上点地笃笃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扬起来敲在顾经年身上一样。
“您叫我是经营顾氏没错，顾氏我也确实好好经营着，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我在顾家已经说过不止一次，我身边这丫头动不得，但是总是有人不听。爷爷，要是您的话，您会养一条不听话的狗吗？”
他说狗？她顾凌峰的女儿在他眼里眼里就是一条狗？
扔下了刚刚句话，顾经年就揽着林汐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甚至包括顾文渊，顾家的所有人都在。
对于顾家来说，这绝对算不上是小事。
“大哥可真的是好魄力，就连咱们的姑姑也是说动手就动手的。”顾文渊靠在沙发上懒懒开口，颇有深意。
现在谁都知道顾老爷子心情不好，所以所有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顾文渊在顾家算是个人物，如今倒是有发言的勇气。
“谁我都敢动，不然你也试试？”顾经年挑起了眉梢，笑得意味深长。
这次的事情和顾文渊脱不了干系，要是他不嘚瑟的话就不会惹怒青帮，就不会有后边那么一大串的是事情发生。
顾文渊知道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饶是这样，这林汐居然现在还好好地坐在这里。
“顾经年，你真是够放肆！”顾凌峰也走了过来，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以前有人说你被林汐给鬼迷心窍了，我还不信，现在看看还真是如此！”
“嗯，她就是个妖精。”顾经年竟然笑了，还扳过林汐的脸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一脸宠溺。
顾凌峰气得几要背过气去。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让你竟然用那样的方式杀了你的姑姑？”
顾凌峰现在简直不敢想一想顾天姝的遗体照，那样的惨不忍睹，可想而知之前是遭受了怎样的凌虐。
“她触犯我的底线，所以她该死。”顾经年侧目看着顾凌峰，“这个答案爷爷满意吗？”
“要是我动了这个女人你也要杀了我了？”
“我奉劝爷爷还是不要有这个想法。”顾经年嗤笑一声，“我还不想太早就做顾家家主。”
顾凌峰一下子就有些喘不过气。人上了年纪本来身体就不好，之前一直好好调养着所以没什么事儿，但是如今一受刺激，就容易犯病。
林汐知道顾凌峰以前喜欢自己一是因为自己的外公，二是因为自己没有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他之前一直很担心顾经年的婚事，所以有了自己之后顾经年可以更加踏踏实实地为顾氏做事。但是如今，只要触犯到了顾家的利益，她林汐就什么都不算了。
毕竟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比起来，她可是个外人中的外人。
顾文渊见状，急忙上去为顾凌峰顺气。
顾凌峰是想操控顾经年，但是他忽然意识到顾经年早就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亦或是本来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中。
“爷爷，我为了给您好好经营顾氏，将我在美国的是事情都暂时放下了。我也没说要求什么回报，可是您总不能连个日子都不让我安生地过吧？”顾经年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阆黑的眼眸从一众人脸上逐渐流连而过，“这个丫头和我在一起之后，被使了多少绊子我真是懒得数了，我之前忍着你们一次两次，当我此次都能容忍你们？”
顾文薇一直和顾天姝的关系比较好，知道自己的姑姑死了，眼睛早就哭得红得不成样子，如今再也忍不住了：“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对姑姑！她是我们的姑姑！”
“她有一点儿当姑姑的意识吗？”顾经年嗤笑一声，“有哪个姑姑天天想着拆散侄子的婚姻的？也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把她当姑姑。”
平白无故被骂了，顾文薇不由得觉得更委屈了。
唐蕙兰搂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女儿，有些讷讷地看着顾经年：“是啊，林小姐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采取那么残忍的方式？”
顾经年的目光转到了唐蕙兰脸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凌厉骇人的神色，但是却让唐蕙兰有些莫名的心慌。
大厅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几人说话而缓和多少，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凝重。
相对于几人的压抑沉寂，顾经年说话的声音可谓之轻松极了。他甚至还有种漫不经心不以为然的姿态：“兰姨，如果这丫头真的有什么事儿，您以为死的仅仅就是一个顾天姝？”
唐蕙兰的心倏然间绞了一下，随后狂跳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还要为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杀尽顾家人不成！”顾凌峰老脸通红，眼睛瞪得像是要从眼眶给掉出来。
顾经年没有回答，但是这样的姿态很明显就是——
默认。
即使是顾家人，只要动了林汐，就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也没必要和他们念旧情。
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顾天正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脾性，当初他一说要和林汐结婚，他就知道他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他为了这个丫头，对林家不止下过一次两次的通牒，不听话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选择不说话，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他并不打算指责他什么。
难道妻子不是用来宠着护着的吗？
绝对是亲生儿子，简直和他一毛一样的品行啊！
不过他也是时候去见那个女人了，一个多月没见了都……
这么想着，顾天正居然没有忍住的老脸一红。
林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窝在顾经年怀里很警惕地观察着顾家的人，如今自然也看见了顾天正的那一笑。
是一种很温暖和愉悦的笑，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让自己心悦至极的事情一般，她之前想到顾经年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就流露出这样的神态。
难道……林汐看向了唐蕙兰，发现她只是在低声安慰着顾文澜，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而且她这几次来顾家也发现，这顾天正和唐蕙兰的感情，实在是很神奇。
两人的交集很少，一副很陌生的样子。
有一次晚上在顾家过夜的时候，她甚至还发现顾天正和唐蕙兰是分房睡的。
老夫老妻了，而且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这分房睡是不是也有点儿太神奇了？
林汐眼睫一敛，想到了之前顾经年对自己说过一句“顾家很乱”，现在她觉得，顾家是真的很乱。
起码这顾天正和唐蕙兰绝对有问题。
忽然，不知道唐蕙兰对顾文薇说了什么，顾文薇一下子就炸了，哭喊着大叫：“我为什么不能哭！那是我姑姑，对我很好的姑姑！我救不了她就算了，为什么我连哭也不行了！”
唐蕙兰被她这么一吼，脸上闪过了几分尴尬的神色。
顾文薇呜呜咽咽地哭着，甚至还伸手指着林汐：“是不是以后在咱们家只有这个女人说了算了？我们别人都没有任何发言权了是不是，甚至连哭也不可以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亦或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大小姐，你抬举我了。”林汐淡淡开口，“我可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让我这么躺枪，合适么？”
“你哪里还需要说什么做什么？你只要勾引了我大哥就行了，看看我大哥都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要脸的贱人，你就是来祸害我们家的！”顾文薇越喊越激动，最后的几个音节都破了音。
林汐看着她张牙舞爪地对自己大吼，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模样，就一阵无语。
顾经年脸色微沉：“顾文薇，你还记得我之前是怎么警告你的吗？”
“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顾文薇抱着头哭喊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本事你也杀了我，像杀了姑姑那么杀了我！”
顾文薇的眼睛通红，里边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可怖极了。
顾经年豁然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一把就卡住了顾文薇的脖子！
顾文薇一下子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文薇！”
“经年！”
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就连林汐也直起了身子。
唐蕙兰现在惊骇地说不出话来，顾经年现在正在气头上，这顾文薇怎么能这么激怒他呢？
所与人都看着顾文薇的脸开始涨得通红，而后红色一点散去，变得青紫。
她开始不断地翻白眼。如今这般窒息的感觉，让她连挣扎地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顾经年的手还是没有松，就那么卡着她的脖子，死死地卡着。
“爸爸！”
“爷爷！”
大厅内再次响起了几声惊呼，顾文薇还没有晕过去，顾凌峰倒是先昏厥了。
顾家大宅，一片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