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古旧晦暗，冷不丁看到一个奇怪的独眼老头，林签吓得双眼一缩，往后倒退了几步。
独眼老头冷冷的盯着林签，敲鼓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老头却好像能听到什么一般，有节奏的敲打着，灰色的头发披散着跟着晃来晃去。
林签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有些心慌，也不敢上前，只得杵在原地。
足足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老头才停止了击鼓，将两根黑黝黝的鼓槌收了起来，掉头进了铺子。
“这旮旯，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有人过来了，你需要什么，进来看看吧。”
老头的声音沙哑至极又透着一丝丝的尖锐，听上去就像破旧家具的吱呀声，有着浓浓的岁月沉淀感。
林签长出一口气，又压低了一丝帽檐，略一犹豫就跟着走了进去。
铺子里较之外面更加晦暗，几乎没有一丝阳光能够偷偷挤进来，一窥这屋里的究竟，老头点了一盏油灯，也只是堪堪照亮了一丈见方的距离。
不过铺子也就两三丈大小罢了，进门一面八仙桌，两侧两个藤椅，地上摆了十几个皮鼓，桌子后面并排按了三个架子，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杂物，如此一来，铺子里已经少有落脚的地方。
林签站定脚的时候，老头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的藤椅上，林签发现他根本感受不到这老头身上的灵气波动，就跟这老头是个凡俗中人一样。
“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林签拱手一拜，十分恭敬，他可不信这老头是凡俗之人，若是凡俗中人，不可能会常年待在山上坊市里，就连家族商号下的仆从里都有修士，更何况这老头独自在这开了一家店铺。
在他看来，这老头要么修为极其高深，要么就是有什么奇妙的，隐藏气息的手段。
“叫我福老就好了。”老头仅剩的一只眼眨都不眨的盯着林签，“你要买什么。”
“晚辈听人说福老这里卖人皮面具，特来看看。”
林签低声说着，在这房间里四面打量起来，他进来半天了，在这屋里一张皮面具也没看到，铜铁面具倒是有几面。
“不用看了，人皮面具是门手艺，不是物件，你要真想要，取张脸来。”
福老嗓子里的声音挤出来一样缓缓的说着，脸颊两侧的皱纹抖了几下。
林签一愣：“取张脸来？”
“就是带个人过来，死活不计，我可以把他脸上的皮完好无损的给你剥下来，处理之后，你戴上，就能变成他的样子。”
福老面无表情的说着，手掌在灰黑色的衣衫上擦了两下，一副在做准备工作的样子。
林签在一旁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来以为这人皮面具就跟武侠电视里放的易容术那样，人工制作贴在脸上，撕下来扔掉还能再做，现在听来，好像不是一个路数，这是真的要扒皮做面啊！
脸带来倒是不难，葛方此刻就待在林签的储物袋里，虽然炼制成了傀儡，但是面容并未受损，只是林签此刻还有些无法接受。
“脸没带来的话，你还是走吧，老头子我要休息了。”
福老盯着林签，语气生冷，已经开始赶人了。
“人在这！”林签一咬牙，直接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了傀儡葛方。
葛方出来之后笔挺的站立着，眼中白丝闪现，身上的几处伤口还没有愈合。
“灵丝傀儡！”
一直面无表情的福老突然猛地从藤椅上坐了起来，眼睛瞪着，满脸的皱纹都剧烈的抖动，右眼的空洞也微张开了一些，林签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暗红色。
不过，林签最惊讶的是，他居然认识灵丝傀儡。
但是现在看起来，福老比他更惊讶一些。
“你告诉我，你这灵丝傀儡可是自己炼制的!”福老声音大了一些，听起来更加尖锐。
林签点点头，心里思量这老头怎么激动成这样。
“你从哪学来这炼制方法？”福老眼睛一眯，一挥手，林签的斗笠直接凭空飞起落到了一旁，他要看清林签的长相。
“捡了一本法门。”林签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飞走的斗笠，心中咯噔一下，他就知道这老头绝对不是凡人，看着施法的样子，其修为必定深不可测。
“山洞里捡的？”福老突然平复了情绪，缓缓坐了回去，好像这是他意象之中的答案一样。
林签眼睛一缩，这老头怎知道自己从山洞得到的！
福老也不用他回答，又自顾自道：“不止有这傀儡炼制法门吧，是不是还有一个别的宝贝。”
林签听到这里，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砰砰直跳，难道这人知道自己还得到了一支画符必成的毛笔？
怀璧其罪，他可不知道这老鬼会不会打他主意，赶紧摇头，眉头一皱道：“什么宝贝？晚辈当时在山洞里，只见得一本法门，应该是被人丢在那的吧。”
福老不言语，盯着林签看了半晌，直看的林签心里发毛，才收回了目光。
“让他蹲下，你这面具我给你做了。”福老淡淡一笑，手上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块指甲大小的刀片。
福老提了一嘴宝贝又不接话茬了，弄得林签心里十分没底，不过不提他心里其实算是松了口气，如果福老非追问他，他也不知该怎么应付。
林签此刻赶紧操控着葛方，蹲伏在了福老的面前，福老手上刀片闪现白光，围着葛方的脸型缓缓转了一圈，霎时间血液肆流。
福老立刻收起刀片，身躯虽然老迈，但是手法却是异常灵活，连点在他头部周遭的穴道上，止住了血液。
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辞，右手散发着白色微光，在葛方的脸上不停的揉捏。
约有半个时辰之后，福老眼睛一缩，脸上皱纹一紧，手指捏住脸颊一侧的划痕，猛然一撕！
“呲啦！”
一张完好无损的人脸，就这样整个被取了下来！
福老扫了一眼林签，将手中的脸皮，扔进了身侧的一个酒坛子里。
“用这灵酒，泡上一炷香的时间，这人皮面具就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