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的……”
姜育恒猛地收了笑,眸色深重。
景娆深吸了口气,压下即将漫溢而出的感动,坚定道:“相信我,我可以自己解决。”景家是她的责任,即便他是她的男人,也不能代替她来完成。
“理由。”男人的话彻底冷了下来,沁凉得有些冻人。
果然,生气了啊。但景娆却笑了,笑得好不得意。
红唇微微勾起:“因为你是我的底牌啊!”最后的杀手锏哪能这么容易就暴露呢?
一句话,轻而易举便取悦了对面低气压的男人。
风雨骤停,天光初霁。
他说,“三天。”
景娆眼神亮了亮:“好。”
原来还有三天他就要回来了。
三天,也是他给的期限。三天之内,如若她搞不定,那他就会亲自动手。
景娆想,这就是被人一个男人、情人、爱人捧在手心儿,呵护着,疼宠着,如珠如宝的感觉吧……
原来,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不问缘由地包容,不顾一切地呵护,放下了他的原则和一个男人的独断桀骜。
挂断电话,景娆一扫心中整天的阴霾,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忽然,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脚步骤停,眸光也陡然防备起来。
是防备吗?小时候曾那么依恋过的人啊,而今就只剩防备了吗?
只见不远处,高大的身影矗然而立,寒风中亦笔直挺拔。刚毅的脸上一如这漫天飘洒而下的雪花,冷得纯粹,眸光如冰,定定将她望着。
景娆抬步,靠近他,更靠近他,终于走到他身侧同他齐平,她礼貌而疏远地唤了声:“哥哥。”而后,继续抬步向前,仿佛双向车道错车的时刻,陌生的车辆,错开了,各走各。
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只是哥哥。
这个家,她只唤莫久让哥哥,不加排行,正如他一直所芥蒂的那样,他确实不是真正的景家人。
他姓莫,而她姓景。
如此,显而易见。
却不想,手腕一个大力,她是生生被他用蛮力拖到了与他相对而站的地方——仅有一拳距离的面前。
景娆皱眉,惊异于他今晚如此反常的表现。
“那个人是谁?”冷,仿如寒冰。这个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块儿,景娆很清楚,终究是捂不热的。
“谁?”她挑眉。
“刚才通电话的那个人。”
“跟你有关系吗?”
“……”他沉默了。只是那样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曾经她也对自己这样笑过,像一个明亮的小太阳。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可是,今晚,在他面前不远处,她却对另一个人这般笑着。
该死的碍眼!该死的……让人心有不甘!
挥开他的手,景娆冷笑,转身的一瞬间又被那只大掌擒住了纤细的手腕,而这次他惊异地将目光放在了她被擒住的那只手上,然后,慢慢凑近……
景娆心下一惊,正想反手挥开,却见男人鼻翼一张一合,眉心逐渐收紧,最后足以夹死苍蝇。
莫久让猛然抬头,一双幽黑的瞳孔亮得惊人,像一束遥远的探照灯一下子便捕捉到了景娆,然后又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不放过她手上的一丝一毫。
景娆了然,低低笑开,喃喃道:“你可真是警觉呐……”
“你见血了。”肯定句。
景娆很诚实地点头,那个人的嘴真的是很硬,非要她亲自招呼才肯说,挣扎中还将血溅到了她手上。
讨厌的艳红色,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虽然她已经用水清洗了很多次,但还是被他闻到了。
“你杀了人?”
他的眸光写满了复杂,还有……担忧?
景娆摇头失笑,看着他,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光,陌生到让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也禁不住心悸。
她笑着凑近他耳边,红唇轻启,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然后转身,咯咯笑着离去。
寒风中,月色下,男人高大的身躯骤然僵硬,眼里是抹不去的复杂和迷惘。
仿佛不再认识那个宛如明月般皎洁的女孩儿,那个天真笑着说傻话的女孩儿……
因为,她不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变了,终究是变了!
他变了,他曾经的女孩儿……也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