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一阵风似的往外冲。
“回来!”她不能让外人看见她这个样子,她……丢不起这个人!
小梅脚下猛地一个急刹,转过头,瞪大了眼,“夫、夫人,您……”
“没事了。我要休息,下去吧。”
“……是。”
小梅恭恭敬敬地掩上门,犹豫着,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书房。
邢佐已经坐了整整两个钟,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凝成了月光下一尊完美的雕像。
房里不曾开灯,漆黑一片,浸透了月色,愈发凄迷。
突然,他开口唤道:“冥尘。”
一个黑影应声而入,步履轻盈,宛若无形,只见他恭敬地弯下身,“邢主。”
“召回华夏的暗线,你亲自去一趟,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明日动身。”
“……是。”
黑影如来时般,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邢佐想了想,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
“郑老爷子,别来无恙……”
景娆是被饿醒的,昨晚她中途离席,根本就没吃多少,迅速地梳洗一番,蹦跶着往厨房去了。
她的心情,很好,很轻松。或许是完全正视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看清了姜育恒的深情,她突然有种想立即飞到他身边的冲动。
她本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这点从她对待莫久让和薛四两个人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不爱了,放弃了,就绝不拖泥带水!
可是,她自问在对待姜育恒的时候,她的确不够勇敢,既依恋着他给的宠爱,又吝惜于付出自己的真心。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姜育恒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因为,她会徘徊,会彷徨,会不安,会患得患失,所以,她慎重,她犹疑,她小心翼翼,步步谨慎。
算来算去,偷了他的心,也最终丢了自己的心,景娆摇头苦笑。
无论如何,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摊开在阳光下,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丫头,起了?”
“是啊!福嫂做了什么?好香啊!”
老人家笑眯了眼,嗔骂道:“狗鼻子!”面上的欢喜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你瞧!”
景娆顺着揭开的锅望去,蒸腾的白气中一个个白糯圆滚的汤圆正扑腾在热水里,有几个已经轻飘飘地浮了上来。
大年初一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
景娆馋得口水直流,无奈福嫂看得忒严,没空挡下手,领了牛奶嘟囔着往外走去。
脚步一顿,景娆看着拾级而下的挺拔身影,晃了晃手里的牛奶瓶招呼道:“三哥,早安!”
心里却直犯嘀咕,难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二伯父一家都走了,平时最烦回大宅的三哥居然主动留了下来?!
扭头往窗外瞅瞅,这太阳不是还在东边儿挂着呢嘛!
“丫头看什么呢?”景沥已经停在她面前,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景沥可以清楚看见她白皙皮肤下青青的血管。
景娆扭头,高挺的鼻梁擦过一堵人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摸着鼻子,讪讪笑了笑,嘀咕:“鼻子被抹平了咋办……”
景沥顿时就笑了,“就知道臭美!”
“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景沥一愣,眼里霎时闪过一抹沉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随即笑着移开了目光放向远处,“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人皆有知,唯美不知。
景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眼珠转了转,嘀咕:“没发烧啊……”
“三哥?三哥?!”
他骤然回神,不着痕迹地敛下眼中那抹不该有的痴迷,淡淡笑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可能是昨晚喝的女儿红后劲儿有些大了。”
“哦,那好吧。厨房有鲜榨的橙汁,你先去喝一杯,再吃早餐,这样有助于解酒。我先上楼换件衣服……”说罢,挟着瓶牛奶转身往楼上走去。
景沥看着那抹背影,眼里闪过痴迷、矛盾、挣扎等各种情绪,最终却化为了浓浓的苦涩,伴随着悲哀,酿成了一杯苦酒。
景络站在厅口,低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
景娆转过拐角后,嘴角的笑蓦地僵硬,眼里闪过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