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和赵海听了瘦老头的话更着急:队长,咱趁着大风,杀进去吧!别去晚了,人已经被他们给害了!
“金锁、小袖子听令,你俩匍匐前进,赶到牛圈旁边侦察敌情!”金龙下令。
金锁和小袖子随即俯身背枪朝牛圈方向匍匐而去。这百十步的距离,俩小伙子要是跑,眨几次眼的工夫就到了,但是要在地上爬还真是不容易。趁着夜色和风沙掩护,金锁和小袖子终于爬到牛圈边往里一看,牛圈里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牲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生息。
小袖子嘴臭:完了,人看来真被他们杀了!
金锁抬手又想给小袖子一拳,挥起拳头后又忍住了:你嘴咋也这么臭呢!中午赵海请你吃的肉火烧吃进狗肚子里了?
小袖子羞愧得一摇头:那你说咋办?
摸进村,咱去捉个活口回来?搞清楚他们把全新的家人关到哪里了?
小袖子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物,一听要去抓俘虏,喀嚓一声卸下刺刀,将刀攥在手里轻声说:进村就进村,咱爷们打仗啥时候熊过!
俩小伙子攥着刺刀,蹲下身子顺着一条小胡同就进了村。要说这大风沙可真让土顽松懈了,他们也真没料到这种糟糕天气会有奇兵摸进村里来!
金锁抬眼看见前面一座宅子里灯火通明,里面吵吵嚷嚷、人声鼎沸,还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饭菜的香味。
“前面就是土顽的炊事班,咱俩进去逮个厨子出来问问。”金锁牛哄哄地说。
你被风沙吹晕了吧!里面听动静足有几十口人,咱俩进去够人家塞牙缝的吗?
金锁嘿嘿一笑对着宅院旁边的一棵大树一指,小袖子抬眼一看,怎么就这么巧呢!那棵大树一根巨大的树枝斜斜地伸进了敌人占据的宅院里。
小袖子和金锁会心地一笑,轻声跑到大树下面,俩人施展在高家峪山林里练出来的爬树功夫,三下五除二就上到了树顶。
上到树顶一看,金锁的心一下放轻松了。只见底下的院子里摆满了桌椅,里面密密麻麻足有四五十号敌人,他们正在忙活着开饭呢!重要的是他看见全新的爹娘和爷爷在一个土顽的看守下忙活着给他们刷碗、烧火呢!
金锁长舒了口气,轻声说:春红妹子,你放心吧!你的家人还活着呢!
小袖子皱着眉头说:“这么多敌人,咱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笨啊!他们吃饱喝足了,就会进屋休息。届时,敌人肯定不会让春红和全新的爷爷及爹娘进屋休息,会把他们绑在柴火棚子底下过夜,那时咱不就有机会了!
就你金锁聪明!我觉得咱既然侦察到他们三个现在还活着,应该先回去和你爹等人说一下情况,等到夜深人静,敌人睡实了以后再冲进去救人。
对,你先下树回去报告情况,我在这里盯着点儿!
小袖子叮嘱一句:你在树上注意安全,俺走了。于是飞身下树回去报告情况去了。
金锁在树上看着敌人吃完饭后,果不其然,有一个胖厨子塞给春红的爷爷和爹娘每人半个窝头,让他仨赶紧吃了,连水都没让他们喝一口,就把三人赶进柴火棚反绑在了棚子的立柱上。
春红爷爷等仨人全累坏了,很快都顺着柱子出溜着坐到地上歇息起来。
漫天的风沙一直疯狂地肆虐着李家埠村。金锁在树上蹲着的滋味可不好受,高处的风沙更大,吹得他睁不开眼、张不开嘴、身子还一直在随着树身摇晃。
金锁知道小袖子回去和大家商量后,一定会等夜深人静才能冲进来救人,就咬着牙抱紧了树杆,一边在树上观察敌情,一边盼着深夜的到来。
金锁在树上当猴子的滋味真不好受,底下的土顽眼瞧着都东摇西晃地进屋睡觉了,金锁瞧瞧村头依然没有自己队伍的影子。直到他觉得得到午夜一点左右的时候,才看见爹金龙带着民兵蹑手蹑脚地朝着大宅子运动过来。土顽精明得很,他们知道站在院外放哨有被摸岗的危险,就在大门口搭了一架长梯子派一个哨兵趴在墙头往外窥视。
当晚的风沙太大了,敌人的哨兵换班后得熬了快俩小时,眼睛估计被风沙吹得快糊住了,再加上凌晨一点左右正是人的生物钟最困的时候。金锁眼看着哨兵时不时地就耷拉着头迷糊一会儿。
金锁看着时机已到,顺着大树枝跳到了北屋顶上,又顺着屋檐石轻轻一耸下到院子里。进到院子后,他随手把背上的三八大盖,单手一攥就上了敌人哨兵站着的梯子。
金锁一直爬到了离哨兵很近的位置,抬手一举枪,把冰冷的刺刀捅进了敌哨兵的裤子里。敌哨兵还以为是换岗的来了和他开玩笑呢!随口骂了一句,慢腾腾得转身一看:妈呀!是个陌生的小伙子,正在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自己的裆部已经明细得感受到了刺刀的寒气。
金锁轻声骂了一句:老实点,不老实小爷捅残了你的卵子!老子是八路,缴枪不杀!
敌哨兵吓傻了,一紧张尿了裤子,尿液顺着裤腿顺到了金锁的枪上后,又顺到金锁的手上。金锁骂一声:真晦气,你他娘的快下来,给我开院门去。
金锁押着敌哨兵悄无声息地过去把大门慢慢打开,朝着远处的阴影里一挥手,只见金龙带着20来号民兵敏捷地杀进院子来。在金龙的指挥下,民兵们有的持枪守住了屋门,有的上前割断捆绑全新爷爷和爹娘的绳索,然后背起三人朝院外匆匆撤去。
行动进行得异常顺利,呜呜狂叫的大风沙天气,掩盖了院子里的动静。土顽们在屋里睡的像猪一样鼾声此起彼伏。就在民兵全部撤出院子,金锁带着俘虏就要关上宅院大门时,远处传来一阵叫骂声:什么人?口令?
金龙知道这是遇上敌人的巡逻队了,马上带着队伍隐蔽进一座宅子的阴影里,金锁扭住俘虏的耳朵厉声命令:快回答口令!
哨兵颤颤巍巍地回答:“夜猫子”!我是哨兵刘能,自己人!
金龙一听那边敌人巡逻队的脚步声慢了,慌忙指挥大家急匆匆往村外撤。刚走到村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村子里立即叫骂声一片,敌人举着数只火把边射击边往南追赶而来。
民兵们很少到平原来作战,天黑路又不熟,还带着三位老人,眼看着敌人的火把离大家越来越近,敌人还带来了狼狗,狼狗狂叫着迎着风沙朝大家追赶而来。
金锁顶着风沙喊:爹,这样不行,敌人快追上来了。我带着小袖子、赵海、三壮,俺四个在后面抵挡一阵,你们年龄大的快背起老人撤吧!
金龙一看情况紧急,也只好让民兵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留给四位小伙子,狠狠心带着人撤了。
金锁在风沙里喊道:谁要是怕死,就跟着俺爹撤!俺今晚要在这里和土顽敞开了打一仗!
“谁他娘是孬种,金锁,咱四个可是一块长大的铁哥们儿,都豁得出性命和土顽干。不过,咱人少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咱边和他们打,边把他们朝东南文祖方向引吧!这样咱的大部队才越撤越安全!”三壮喊道。
金锁大吼一声好啊!我和赵海投手榴弹投得远,我俩负责投弹,你和小袖子负责给俺俩供应弹药,咱别打边撤!
于是,金锁和赵海拿出平时放羊扔石头练出来的准手,抡起手榴弹朝敌人火把最密集的地方接连投了过去。只听轰隆隆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敌人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最厉害的是,不知道是金锁还是赵海扔的一颗手榴弹,竟然把给敌人引路的狼狗给炸死了。
十几颗手榴弹扔出去土顽队伍可是吃了大亏,这帮人挨了炸才明白过来,他们手里的火把就是在给金锁和赵海指引目标啊!明白过道理来后,敌人纷纷熄灭火把,展开扇形包抄朝金锁和赵海等人追击过来。
敌人灭了火把,人员也分散开后,金锁和赵海每人又扔了两颗手榴弹,没起到多大效果,手榴弹爆炸后只传来了一个敌人的惨叫声。
敌人仗着地形熟悉,离着金锁等人越来越近。金锁四人也不笨,反正是黑夜、又刮大风沙,我不开枪你们也不好找我们,四人就铆足了劲往前飞奔。
这顶着风沙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四人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渐渐的听不见敌人的叫喊声了,奇怪的是跑着跑着风向好像变成了顺风。金锁累得实在跑不动了,招呼哥几个:诸位,咱歇歇吧!风都转向了,估计咱快跑进文祖地界里了!
四人在一块庄稼地里坐下喘着气开始歇息,这时候风沙渐小,天色也逐渐明亮起来,金锁看见前面有一个村庄,一挥手说道:“不歇了,咱到前面那个村子问问,这是跑到哪里了?”
四人累得都够呛,拖拖拉拉走到村头,金锁看见前面一个牛圈,忽然喊一声:不好!咱跑了一圈,又兜回李家埠来了!
小袖子定神仔细端详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咧着嘴带着哭腔嚷:娘啊!咱是往南跑的啊!咋又绕回来!迷路就迷路吧!咋又回到到这个土顽驻地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