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面露惊色,身旁的山猪和地鼠如同雕塑般动无可动,属于山猪的加持也消失无踪,但奇怪的是,姜楚依旧没有下坠,如同踏着浮浮云端,清冷冰寒。
“在吗?”
得不到他人的回应,姜楚心绪微沉,又在心中暗呼,很快便失望开来,真言不出,不知是也被隔绝,还是它故意为之。
略有遗憾的摇摇头,现在这种状况从未见过,只有独身应对。
轻云雾拢间,暗色的天空上浮现一弯细细的钩月,同时,也洒下了微弱到不可辨识的月华,月华所至,云开逸散。
姜楚顿感视野开阔,云低雾降,远方似有斑斓的仙光射出。
他眺望着,可被众多人影遮蔽着视线,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前方应该是属于黑渊之地,也就是沉着古城废墟的地方。
犹豫了片刻,姜楚还是迈出了朝着前方的步伐。
很快,他便来到了众人的前方,手执殿器的那四人也在,隔着遥远的距离,却和其他人一般无二,保持着最后那一瞬的动作,他们手中的殿器却失去了异彩,好似成了普普通的物件,看上去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壶、一枚针、四杆旗和一尊鼎。
姜楚再显异色,迷茫无解。
他没有再动,立在原地眺望着仿佛远在天边的绚烂光影,美如飞仙。
“前方是哪里?”
姜楚心中发问,他思考着,擒着眉,可身下的双腿却是一动不动。
他不想去,因为那不是他的目标,哪怕前方真的是道宫,并且有着记载绝强至尊术的黄道天书在那也不会去。
他不是疯了,他也想变强,只是他知道该怎么变强,他同样不是胆小,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胆小,他只是觉得,至尊,也就那样吧。
想着想着,姜楚笑了,敢称至尊,必然冠绝天下,像自己这种道行才堪堪起步的小虾米居然都看不上他们,眼高于顶,实属可笑。
天边的仙光越发绚烂,慢慢形成了一道有如倒流瀑布般的巨大光慕,光幕之内,似有万千光影闪烁,举世霞飞,气派磅礴。
恍惚间,姜楚好似看到了耸入云霄的辉煌宫阙,绝世宝刹星罗棋布,还有数不清的宏伟建筑鳞次栉比,无尽的光辉在闪耀,延伸至瀚海般广阔的远方,无比震撼,似乎更有黄钟大吕在耳边鸣响不绝,梵音入魂,引道飞升。
“那是几千年前的黄道天宫?”
姜楚心神大颤,那是一副从未见过的光景,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场面都要壮阔与辉煌,望之无际,令人心畏。
而此时天上的钩月,似乎壮大了一些,成了一柄勾镰,垂下了清冷的寒光。
姜楚依旧在眺望,犹豫着是不是该走近,不知觉间,脖子边似有痒动,触手一摸,并无它物,当他放下手掌之时,森机骤冷!
姜楚顿时全身发栗,抬手之时,更是发现掌间涌现血痕!
他的动作怔住,一股清晰的冷意从他的脖间涌入,微微转头,一瞬之内,他已不需远望,因为他的衣襟已然染血,从衣领处蔓延,慢慢的润透了他的衣裳。一道微不可查的伤口正在缓缓渗血,而他,毫无痛觉!
只有最锋利的切割,才不会让人感受不到受伤时的痛苦。这道伤口若再进一寸,他便成了死人,无比惊险。
此时,额前凉风刮过,悠悠垂落几缕整齐的断发,看不见的危险已然逼近!
如果是一般人,必定无比后怕,从而失去冷静,可姜楚并非如此,他也许会害怕,但不会一直害怕。
时间静静的流逝,许久的警惕下,姜楚渐渐明白他还能活着并不是偶然,下手的袭凶者可能要他死,却不会令他马上死。
可他是否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死,他终究要死,如不自救的话。
姜楚明白这点,但也知更恐怖的一点,他不知敌手在哪,无从救起。
他没有跑,因为他没有自信跑得过,他也没有惊慌,越是惊慌便只能死得越快,他只有冷静,等到暗中敌手再次出手,才有与之一搏的机会,即使依旧生还无望。
最后,姜楚选择了原地盘坐,笔直的挺立着脊梁。
天上的月牙渐亮,看似淡淡的月辉,缓缓洗去了远方的异光,仙光渐暗,霞光消散,迷雾中天宫再也不现,这里,渐渐成了黑白交混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哪怕是人们身上原有的彩衣。
不久,姜楚的左脸再添三道血痕,如同利爪刮过,带来清晰的疼痛,血珠缓缓的渗出,在脸庞上划下几条歪扭的血痕。
他轻轻的抹去,目光渐沉,渐冷。
皎皎的月辉将他的肌肤照得异常的白晰,白得如雪,白的有血!
噗嗤!
血珠又一次飞溅,在他的眼前绽放出一朵美丽却又只有一瞬的红红血花,如同死亡之花。他胸前的衣襟已经裂开,纵横交错的伤口兀自划拉,一点又一点的加深,死亡的步伐在逼近……
他依旧没能发现什么,他只知道,四周林立的人影越发的清晰,或许袭凶者便是藏在里面。
但是,就算找出袭凶者又如何,如此诡谲的道法,打得过吗?
姜楚终是想明白了般的起身,如同放弃般的伸出懒腰,他的神情已然放松,莫不是真的要放弃?
不,他没有,高举的双手猛然捏住,眉目瞬紧,在同一时间身后金芒大盛,真灵图祭出,大日金涛,骤时淹没了此地,只留下了姜楚,与天上显得半残的明月。
图内杀机迸裂,大日凌天,金涛撼海,姜楚极限拔空,所有的一切只为攻向那静静当空却在悄然变化的残月,也唯有它变,其他才变,好似一切因它而起。
天高地远,这一击虽然极速,可在几息之内,姜楚与月依旧隔着不短的距离,在冲击的神光下,他只觉得全身如受碾压,前方有阻,近之不能。
终于,他败了,竭力之余开始跌落,如一片无根的枯叶,但他的面容却是松缓的,因为他已经明了,何是破局!
哗啦!
镜空破碎,漫漫的金芒在快速熄灭,而先它一步的,却是当空的银月,在最后一瞬,与月当空的金日如同陨星一般,撞在了一起,同是破碎,再而引发了灵图的崩溃,姜楚跌落而出。
“咦,这小子居然还能醒来?”
一只粗壮的臂膀把即将倒地的姜楚稳稳扶住,同时也听见山猪再声讶道,“真灵图?不简单啊……”
瞬间回神的姜楚看见身旁有神的山猪和地鼠,顿时欣喜的讶声道,“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看吧。”
地鼠把目光往前一抬,没有过多说明,但姜楚转头之时,却是瞬间凝眉。
只见尘埃不在,原本立在渊中的众人少了大半,而且可怖的是,他们不断往下跌落,闭目沉息,似乎沉浸在某个梦境当中,浑然不知已经坠向黑暗的死亡。
目光转移,黑渊上那片如同废墟的古城依旧,而云天之上的皇城势力却是全都不见了,姜楚不由得问道,“那几大势力的人呢?”
才刚问完,他便发现山猪和地鼠两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似乎有点丧气的感觉。
“他们……,早就进古城里了。”山猪摇头道。
“嗯?”姜楚疑惑起来,他并不认为他两是为了等自己才杵在这里不走。
“让他们先进又何妨,黄道天宫早已被人捷足先登,先进后进又什么区别。”地鼠沉沉道,此时的他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只是眼睛有点小。
“此话怎讲?”姜楚疑云大起,难道是有人未曾陷入迷境而早早的进入了废墟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