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景平淡的看向江怀远,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邓向光约你见面了?”
江怀远点点头,“嗯。”
“什么时候?”
“两天后,南郊的森林野生动物园。”江元怀在听到这个地点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一个词,‘杀人灭口’。否则,怎么会把见面的地点约在那样偏僻的地方?虽然邓向光说是要避人耳目,但是江怀远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我会尽快安排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席云景很肯定的说道。
江怀远点点头,“我相信你。”在B市,虽然席云景的脾气不好,性格不好,冷漠无情,但是,他正直正义,是个很有原则的军人。
“虽然我的人会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但是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的人身安全。”江怀远可是邓民生事件最直接的证据,千万不能被灭口了。
江怀远笑了起来,“这个你放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本能。”
席云景点点头,然后聊了一下相关的事情。
“听说你们想要找邓民生的东西?”江怀远看向席云景,眼神带着笑意。
“已经不用了。”时间过去太久,邓民生离开别墅的时间太长,就算弄来邓民生的物品,贝贝狗也没有再从别墅里找出什么来,只能靠人力,或者下一次机会。
太贸然行事,会引起邓民生的警惕。邓民生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疑心很强。一点点小事或者一点微不足道的意外都会引起邓民生的怀疑。所以他们只能慢慢的一点点的调查,不能急。
邓民生能走到今天,手里肯定有不少的人脉。更何况,邓家的人脉也落在了邓民生的手里。现在在邓家,邓民生已经算得上司一手遮天了。邓向上只不过是一个没牙的老虎。
江怀远虽然不知道席云景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说不用了,他也不再问。
“你让我安排一个人到邓向光身边,我已经安排了。”江怀远突然说道。
席云景点点头。
江怀远突然的笑了起来,“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
“哦?”席云景挑起眉头。
江怀远笑得儒雅,然后拿出手机给席云景看一张照片。
席云景眼角抽抽,然后眉头更皱了,“她是你的人?”席云景不得不意外的。因为高二曾经调查过这个女人,外号性感大波浪,是裴怡的人。他们半点也没有查到性感大波浪和江怀远有联系。
呵呵。
这个世界真的很好玩。
江怀远笑了笑,“也不怕告诉你,我差点就着了道。有人在助理平时给我准备的养生茶中加料,还有人在宴会上给我递了一杯加了东西的酒。你觉得我会放过她?”
“裴怡?”
“是的。裴怡的野心不小,她继承了裴植的‘鬼魅’,现在正想着要大展身手,把手伸到娱乐圈里来呢。”江怀远有些讽刺,自从出了一个顾越,一个苏念后,大家对吃的用的就比较警惕了,特别是香烟饮料和酒之类的东西。现在不少的毒品都是液体的,防不胜防。
江怀远也感叹,什么都在发展,毒品也一样,五花百门。
“席少将什么时候把裴怡给端了?”
“这是缉毒科的工作。”席云景眼神冷闪,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抓到任何裴怡的小辫子。裴怡带着‘鬼魅’沉寂潜伏了下来,裴怡不动作,他们就找不到证据,如何一锅端?
江怀远看着席云景笑了起来。不错,这些的确是缉毒科的工作,但是这两三年来,如果没有席云景的插手,没有席云景的雷霆手段,B市的毒品市场早就已经泛滥了。
不管是顾越的落网,还是李涛的死都和席云景有关。
席云景和江怀远聊了一会后,就离开了。他要安排两天后,江怀远和邓向光的见面。
很快,两天就过去了。
席云景和邓民生都在南郊的森林野生动物园做了安排和布置,席云景为了保护,邓民生为了灭口,至于结果如何,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席云景在家里陪着席小贝玩踩单车。席云景给席小贝买了一辆四个轮子的小车子,两个大的主轮,两个小的辅轮,席小贝坐在上面稳当当的。
席小贝迷上了踩单车,贝贝狗就放在前面的小篮子上,席他则在花园里用力的踩来踩去,即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也要继续。
席云景也在陪着儿子,一边等待着高二的消息。
邓民生坐在书房里,定定的看着书桌上面的一个沙漏,这是他在一次出差的旅途中买的。因为这个沙漏的形状有些像记忆中老家亲生父亲为他做的第一个玩具。
邓民生是紧张的。
其实,如果可能,他想要见一见那个人的。只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就让那个人随着那些村民还有那村子里的一切掩埋在时间的洪流里吧。
既然都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个人也应该死了。
那个人等了这么多年才出现,绝对是个能忍耐的。邓民生想起了很小的时候,那个人也曾经像哥哥一样护着他,照顾他,给他糖吃,带着他抓鱼找鸟蛋。
他们是表兄弟,小时候几乎天天在一起。有好吃的,那个人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有好玩的,也一样。村里的留下的是他们最童真的笑声。
小时候,那个人曾经问自己,长大了想要干什么?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却永远记得那个人的理想。当时,他站在山顶上大喊‘我要当军人。我要保家卫国。’
那声音在山里回荡着。
几十年过去了,他的人生已经走了大半辈子,他成为了一名军人,却没有保家卫国。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不仅没有保家卫国,还在挖国家的墙角,俗称蛀虫。
邓民生叹口气,闭上眼睛,一脸的无奈。他真的不想要杀他的,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为什么一定要回来?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真相?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活着还重要吗?
明知道出现的风险,明知道只要出现,他就一定会下死手的,却还是出现了。
邓民生深深的叹口气,“对不起。”这三字很轻,很轻,轻的他自己都没有听到。
其实,‘对不起’这三个字很多余。
邓民生嘲讽的笑了笑,讽刺的是他自己,虚情假意。明明就想要那个人死,却依然会觉得愧疚难过。或许,那个人在他年少的记忆中占据了比较重要的分量。
那个人曾经是他最亲密最好的玩伴。
只是,这一切在四十多年前的一天就已经变了。因为他成为了他,他成为了邓民生,他享受了原本不属于他的一切。
如果说四十多年前,他是被动的选择。
那个,二十多年前的灭口就是他的心狠手辣。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世不被揭穿,为了保证那些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保密,他下了狠手,杀手。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人再一次出现了。
邓民生睁开双眼,眼神锐利阴狠,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一切都只能是他的。为了保住这一切,他只能再一次心狠手辣。
“哥哥。”邓民生轻轻的叫出声来。四十多年前,他就像个小屁孩一样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叫唤着他,而他总会站在前面笑着招手。
有时候,午夜梦回,邓民生会回到那个小村庄,回到那个野花遍地开的草坡,见到两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在草坡上嬉戏。
邓民生的眼眶红了起来。
人老,就喜欢回忆。
几十年过去了,小时候的记忆不仅没有褪色反而是越加的清晰,有时候他好像能看到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切。
“过了几天后,一切尘埃落定。”邓民生看了一眼书桌上的手机,他既期待又愧疚。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很以为冷硬的心竟然还懂得愧疚为何物?
呵呵。
可真够讽刺的。
邓民生声音低沉的笑了出来。
人老了,越活越虚伪了。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是亲兄弟。”邓民生在自言自语。
呵呵。
那个人应该不愿意的吧。
邓民生双手捂住脸,一手在眉头上揉了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和真的邓向光见面,说起了往事,他最近常常做恶梦,梦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倒在血泊里,一脸血的朝着他伸出手求救,那微微的努力张开的嘴巴好像在叫着‘救我。’
邓民生从噩梦中醒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喝水,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其实,亲生父亲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了,当那一脸的血却很清晰的印在了脑海,鲜红鲜红的,从头上流下来,顺着脸颊,然后眼睛鼻子上全是血。那双带血的眼睛,即使死也没有闭上。他清楚的记得,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双眼睛司睁开的,好像在看着他。
邓民生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去忘记,却轻易的就被邓向光的话给勾起。
这应该是他后半辈子的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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