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勾了勾唇角,垂目看着她。
没有生气,很好说话嘛。叶容开始掰他的手:“别乱碰,离我远一点。”
男人挑眉松开手。叶容刚松一口气就感觉腰上一紧,她调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
男人十分自然地回望过去,“那边危险,她会吃了你。”
为什么不要脸的同时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她低头继续掰男人的手:“我知道你放开。”
男人重复一遍:“她真的会吃了你。”
叶容专心致志地掰他的手,也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放开。”掰了一会儿,反射弧比较长的叶容抬起头,木然道:“什么叫她会吃了我?”应该是理解上有歧义对吧。
男人道:“吞并你的灵魂占据你的身体。”
如此凶残!那你呢?你会对我怎么样呢?叶容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俊美自是不必多说,只是神情冷淡却越发叫人目眩神迷。
没有被这样的容貌摄取心神,叶容想:好奇怪,怎么会那么熟悉,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在识海里……也没有什么吧。
男人注视的眼神却很柔和,说:“快出去吧,这里不要久待。那头蛮煞蛟藏了个好东西,我去要来给你。”
叶容:“……”这样不好吧,你和它熟吗?“那我要怎么出去?”
男人一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端详眼前这幅面容--分明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连为什么要跟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却依然想要和她……再靠近一点。
“你想出去就出去了,这是你的识海。”他回答道。
叶容指着跪坐的人影问:“那个人怎么办?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血红的瞳孔里杀意一闪而过,男人道:“你现在拿她没办法,等入了神阶之后在处理。若是下次再一不小心闯进来,记得不要理会她,她说什么都不要信。”
什么叫一不小心?叶容高冷脸:“我是特意进来看看的。”
她这幅模样实在是招人疼得很。男人顺着她讲:“嗯,只是这里面仅有我是比较好看的。”
叶容:“……”被,被调戏了?!
男人低头靠近她,“我名唤歧邪,歧路的歧,上邪的邪。”
你说就说吧靠那么近干嘛?叶容后退两步,对男人时时刻刻的亲近略表无奈。
“那我走了。”她默念一遍我要出去,然后她就真的出去了。叶容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竖瞳。叶容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你干嘛?”
巨兽仍旧十分嫌弃她:”你身上带的什么东西?本座闻到了凶煞的味道。“
凶煞?歧邪果然是凶兽啊。叶容刚要说话,袖子忽然一动黑色的小兽从袖子里走出。巨兽血红的竖瞳渐渐眯起,,妖光大盛。
天地间的灵力剧烈波动起来,血色的光平地而生,一身黑袍的男子走出,黑发血瞳瑰丽无双。然而这样浓重的颜色却遮不住男人那难以触摸的淡漠。
就好像,没有心一样。
巨蛟低吟一声:”凶兽?“
歧邪眉梢一挑,关注点在其它地方,”你吃过九赤元珠?“
巨蛟甩了甩尾巴,有些焦躁——同为凶兽,它可以隐约察觉到男人身上被掩藏的极好的森冷煞气,以及深不可测的实力。跟先前那只凤凰一样,这只凶兽也透出一种即玄奥的气息——那是参悟了大道的修炼者才会有的气息。巨蛟此刻无比谨慎,并没有面对凤兮时的狂傲,那只凤凰境界极高不假,但可能是经过了涅槃的原因,实力大跌仅有五阶,凭借着纯正之际的血瞳才能在五阶时就化为人形。但毕竟只有五阶,巨蛟是九阶的纯血凶兽,它并不惧凤兮,但面前这个……必须小心。它冷声道:”那又如何。“
男人撩起衣袍席地而坐,道:”你这只蛮煞蛟倒也有意思的很,居然在身边养了一只高等灵兽还能忍着不吃了它。虽有九赤元珠压制你的凶性,倒也叫人称奇了。“
巨蛟的眼神仿佛有千万重牢笼,无限戒备。
歧邪拉过一旁的叶容,把玩着她白皙柔软的手指,眼睛却淡淡看向巨蛟,”做个交易吧,那朱白死去还不足三百年,我帮你留下那朱白的灵魂,你将那水潭中的幼鲲交给我。“
”此话当真?“巨蛟舒展身体,长吟不断,震得青山碧水微摇。
歧邪从袖中取出一口小鼎,光华流溢的七颗小珠环绕着小鼎轻盈飞舞。鼎身玲珑剔透,通体淡青色琉璃般的质感。
”碧华养魂鼎,初等神器。只要生前达到七阶,且灵识的完整度在八成以上,它就能聚集天地灵气滋养修补破碎的灵魂,过个几百或是几千年,你就能重新见到它。“
小鼎在男人掌心旋转,他似乎勾起了唇角:”蛮煞蛟你的执念根本没法放下,不想见上一任朱白吗?换不换?“
那种气息,是神器不假,只有神器才会有这样的能量!
”本座……不会欠你情的。“好久,终于响起蛮煞蛟极力压抑着哽咽的声音,”那只鲲你拿走,还有这个也一并给你。“它甩过一枚深红的纳戒。
“都拿走……把朱白带回来。”巨兽低下头颅,声音嘶哑不堪听。
“那只朱白死在这里吧?”歧邪托着小鼎问。
巨兽点头:“是这里。”
歧邪站起身,掌心的小鼎漂浮在半空中,艳丽的光芒照在他的面容上,俊美犹如神祇。
“凝魂招魄,七珠聚灵……”随着歧邪的声音,有破碎的光自山谷中亮起,纷纷如雪落入小鼎中。七颗小珠立即移至鼎口,散发出明亮的光幕将鼎口封住。
“好好温养着吧。”歧邪修长的手在鼎身上一拍,小鼎晃晃荡荡地飘至巨蛟面前。
巨蛟小心翼翼地贴着悬浮的小鼎,点头的动作都十分轻微。
生离死别。叶容心口忽然痛起来——那个被独自留在世间的人会有多难过呢?歧邪曾经也很难过吧?不,不对,和歧邪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歧邪温热的身体靠过来,闭着眼眸喃喃道:“我累了。”
叶容无意识地抚过他的眉眼,无比自然地回答:“那就睡吧。”
歧邪全然信任地枕在叶容肩上沉沉睡去。
叶容颓然捂住脸——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