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穿着军装坐在帐篷正中位置的椅子上,在他两侧也坐着许多军人,大致看一看他们的军衔,最高已到将军级别。而在大帐中央立着两个人影。萧戟洵站的笔直,一旁的梁智鸿脸色发青,出着虚汗。
“什么意思?要造反呐?”总司令皱着眉头,“谁批准你提前开炮的?你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梁智鸿看了一眼坐在总司令左侧的梁司令,咬了咬牙:“属下不敢。我只是为了演习的真实性。”
“哼,这你能搪塞过去。那你把人记者驻地给炸了是怎么个意图?”总司令有点恼火:“你知道现在报纸上都是怎么说的吗?你知道多少家报社都投诉到我这里了吗?你让我这个演**指挥的脸往哪放啊?”
“这......这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为了真实性而增加伤亡吗?!”总司令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还敢顶嘴!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你军校是白上的吗?”总司令丝毫没发现一旁的梁司令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梁智鸿不是梁司令的孙子吗?还有人敢这么骂他?”林琉璃他们在帐外都能隐约的听到呵斥声。
“各个军区都有司令,虽说官衔职位一样,但是各个军区的实力有所差异,司令话语权就有轻重的差别。总司令就是王牌先锋军区的司令,加上他又是这次演习的总指挥,所以算是这里话语权最重的人了,梁司令自然不敢得罪。”赵景晟耐心的解释着。
“看来这次梁智鸿免不了一顿处分了。”林琉璃有点幸灾乐祸。
“不好说。”赵景晟撇了撇嘴,“我们第九团和梁智鸿的三团都在梁司令所管辖的军区,平时能见到的最高上司就是他。而且梁老将军护短是谁都知道的,我们和梁智鸿的摩擦也不少,每次梁司令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总司令这些年也没说什么。”
“看来那只录音笔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林琉璃叹气道。
“嘿嘿,所以我们这次才演这么一出。”赵景晟故作神秘,“耐心看着吧。”林琉璃疑惑的继续看着帐中的后续发展。
“记者那边我会处理,看你下次再丢军人的脸。”总指挥骂也骂够了,还是得卖梁司令一个面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军区自己处置吧。”
梁司令站起来:“萧团长这次表现不错,梁智鸿回到军区再给予处分。”梁智鸿低下的头向萧戟洵偏了偏,带有挑衅的撇了撇嘴,面露得意之色:“是。”萧戟洵目不斜视,敬了个军礼:“是。”
“行了,散了吧。”总司令走过萧戟洵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这也太让人心寒了吧?不罚梁智鸿也就算了,对萧戟洵也不嘉奖吗?”林琉璃愤愤不平。
“我们老大都习以为常了,本来以为这次能升个师长呢,谁知道........”赵景晟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远方跑过来的身影,兴奋道,“来了,来了。好戏来了。”林琉璃定睛一看,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这边跑来。
这时总司令从帐中走出来,后面跟着梁司令和萧戟洵他们。那两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团长!团长!”总司令眉头一皱:“瞎叫唤什么?”两人立马立正:“首长好。”
“什么事?”总司令问。
其中一人看着萧戟洵说:“报告团长,有几个兄弟.......伤的严重......您说要及时报告.....”
“怎么伤的?保护记者?报告上不是说都是轻伤吗?”总司令看向萧戟洵。萧戟洵保持沉默。
“那你说,怎么回事?”总司令问那个说话的小兵。
小兵怯怯的瞥向梁司令那边:“报告,我......不敢说。”
总司令有些上火,问另一个通讯的小兵:“你团长是谁?你来报告什么了?“
”我从属梁团长.......是三团的参谋长。我......我.......“参谋长支支吾吾逼火了总司令。
”让你说你就说!今天我在这,谁都不敢怎么样你!说!“总司令脾气本就火爆,再加之每个人都吞吞吐吐,更是一股邪火蹭蹭往上钻。梁智鸿直觉上感觉不妙,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来是禀报梁团长,我没拦住九团的人。“参谋长说罢朝旁边的另一个小兵瞥了一下。梁智鸿这时候脸色变得苍白。
”你们团的人到底是怎么伤的?“总司令转过头来问萧戟洵。
萧戟洵开口道:”保护记者的时候就有人受伤,一开始表现的症状不重,就上报的是轻伤。之后我们营地被梁团长炮轰了。当时大部分兄弟在转移弹药,有的兄弟还在营地里.......“
”你放屁!老子.....我什么时候炮轰你了?那不是我干的!是你借刀杀人,往我身上推!“梁智鸿形象大失,也没了什么风度,揪起萧戟洵的领子大吼。
”你是说我自己亲手打伤我的兄弟?“萧戟洵眸色一沉,眼光变得凌厉危险起来。
梁智鸿愣住了,缓缓松开了手,看向总司令:”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从我们战地的废墟中找到的都是只有你们高炮三团才有的新装备的高炮弹片。你若是质疑,随时都可以自己亲自去检验。“
总指挥脸色铁青,阴沉的可怕。谁都知道总司令其他都可以卖梁司令面子,唯独他最恨就是不珍惜战友生命的人。何况演习炮击都是只许用于交战区的定点使用。用于直接攻击对方营地是不允许的。而且萧戟洵是各个军区出了名的爱兵如子。那么明显就是梁智鸿抵赖还栽赃给萧戟洵。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下梁司令也保不住梁智鸿了。此刻,梁智鸿那不太灵光的脑子也明白过来,现在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多么的混蛋与十恶不赦。这下是百口莫辩,百死莫辞,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
”你给我立刻停职查办!“总司令几乎是吼出来的。
梁智鸿瘫坐在地上,被几个战士拖走。梁司令心急如焚的准备说话,就被总司令喝退了回去。
”谁敢求情或者插手,我不介意到军委参他一本!“总司令狠狠一甩手。
萧戟洵始终沉默着,总司令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住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过了半响问:”你们转移弹药?还剩多少?“
”报告。还剩总数的三分之一,准备结余的上交军区。“萧戟洵回答。
”三分之一.....“总司令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不用上交了,你们团留着吧。另外.....“
总司令停顿了一下:”你这次保护记者立了大功,而且仗也打得不错。我会申请把你们团升为先锋团,调到我们军区。“
”服从首长安排。“萧戟洵知道总司令是在帮他避免日后梁司令的刁难,心生感动。
”但是这次的事情闹得挺大,上面很快就会知道。你升职应该会收到阻拦。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谢首长。“萧戟洵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他知道,这次演习最大的收获不是升职也不是加军衔,而是真正的崭露头角,为自己和自己的兄弟获得一席之地。更为意外的收获就是这个总司令的青睐,只要日后有所成就,好的前景将不再会被梁司令处心积虑的阻拦。
总司令拍了拍萧戟洵的肩膀,离去了。
等到他们走远,萧戟洵脱下军帽,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时候周围的战士们扑上来欢呼。林琉璃也被感染笑的脸都憋红了,旁边的姜摄影也难得的对她没露出轻蔑的表情。
赵景晟又哭又笑的揽着萧戟洵的肩膀:”行啊,看不出来咱们团都是演技派啊。终于出了口恶气!真他娘的痛快!老子终于不用受他们梁家的窝囊气了!“
周围的战士哄笑起来:”梁智鸿还不知道自己那炮炸的是个空帐篷呢。“
”行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回军区收拾东西,准备接受调令。然后放你们三天假期修整。“战士们单纯的为这三天假期又欢呼起来。
林琉璃想,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去了。可是看着战士们因兴奋涨红的脸和嘴角微微翘起的萧戟洵,自己心中怎么会突然涌起一丝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