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头的继续深挖下,露出古尸的身体。不知为何被几条锁链反复勒的紧紧的,那认不出年代的服装被岁月腐蚀。露出触目惊心的森森白骨。
工头不敢继续挖掘,目瞪口呆的看着古尸,寒毛直竖。
此时日夜交替,阴风幽幽,冰冷刺骨。仿佛透过极北冰川的缝隙,透着九泉的恐怖。再看他那干瘪的面容,仿佛受过莫大的冤,撕裂的表情,龇牙咧嘴,仿佛在咒怨。
月如银盘,遥挂西天。“咔咔~”,仿佛能听见他活动关节的声音,在沙沙的风声中,让人毛骨悚然。
是惩罚吗?还是镇压?或者是复仇?他!为何在这里?史无前例,历史无法考究。但可以确认的是,他很愤怒!
之前离去的众人又折返而来,许是担心饭碗不保。他们难掩恐惧,畏畏缩缩,一人小声劝说道:
”我们走吧!这里太慎人了,看见这样的东西要倒大霉的!”
一人闻声嗤之以鼻,顺势拍马屁:”你鬼故事看多了吧?你看老板多威武,有勇有谋。说不定能挖到宝贝,你看看这机关弄得,肯定是防止人盗墓。说不定这里面躺着一位帝王将相,他可能是一个倒霉的盗墓贼,不幸被机关算计了。我有一位河南老乡就在一个偏远的野外发现了古墓,虽然被机关伤到过,可他还真淘到了宝贝,现在逍遥快活去了,人间蒸发了。“
”来!你来挖,有宝贝你一个人得!”,工头说着把铁锹往他跟前一扔,他摇头躲闪,识趣闭嘴。
工头思索片刻,分析道:“现在夜还未深,我们走吧!吃完饭,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再偷偷的把他弄走。要神不知鬼不觉,千万不能出纰漏。否则上级怪罪下来,我们就完了。得把爷爷们哄好喽,我们才能有饭吃!”
众人闻声点头,跑的那叫一个快。冷中凝是无神论者,悠哉的走在最后头。
回到项目部,做饭的阿姨已经把酒菜张罗好了。
工人们一个个端着碗在屋檐下、门口、窗边、蓄水池边,站着、蹲着、坐着、骑着、狂咽着两个菜,阿姨一边端菜往项目部走,一边责备他们饭量大。
领导在空调室中吹着春夏秋冬随挑的风,挑着山珍,择着海味。冷中凝也在其中,他夹了几个菜,走了出去。
他不属于他们一类,也不看屋外的农民工们,他也不属于他们一类。而是一个人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安静的享用晚餐。
冷中凝有着良好的作风,绝不会浪费一粒粮食。在学校食堂吃饭时,总是会遭到别人异样的眼光,说他饿死鬼投胎等等。他也不理会,坚守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
他善于观察,从吃饭中悟出不少真理。有的人再饿,他都会把碗里留一点不吃,那是面子。有的人再饱,他都会打很多饭菜,那是公平。
饭后,工头召集人群,简短的开了个没有营养的小会,却为了养活更多的人。冷中凝愉快的开了个小差,在西湖桥边拥吻着自己的女人。
再次来到现场,月色浓稠,气氛依旧饱含着冬季的风尚,众人冷的直打哆嗦,有人牙齿磕的蹦蹦响,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吧。
确实,月光冷裹着土坑中古尸的侧面,显得更加狰狞。远处荒山野岭充斥着鬼风呜咽,不少孤坟腾气青烟。
“苦~哇!”一声!一只乌鸦从古尸身体中惊飞,众人全部吓瘫在地,冷中凝也吓得猛一矮身,一身冷汗。
这是传统的不祥之兆,仿佛预言今夜必出诡异。有一人吓得好像魂不附体,倒地抽搐。众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蹲在地上围成一团,双腿发软。
”你们他妈的城里人都什么素质?什么修养?这孬种!都给老子稳住,有老子在这亲自坐镇,你们怕什么?”工头老子玄天好一顿怒训,接着扭头欣赏着一直云淡风轻的冷中凝,笑道:
“小冷,给我拿几支太阳灯过来,牵几盘电源线。我们把他挖出来粉碎了,这叫毁尸灭迹。”
工头臃肿的身材,面容痴傻,是个十足的饭桶。他哈哈大笑,仿佛对自己小学文化能急中生智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这么有内涵话来称职自己事业有成而感到骄傲。
此事在冷中凝份内,他点点头照做,便去了一趟工具房。不久就牵线前来,架上太阳灯,瞬间整个现场都撒亮一片。
众人仿佛看见希望,纷纷朝着温暖靠拢。工头面露狡黠,突然对冷中凝赞不绝口:
“小冷啊!你刚来的时候我就欣赏你,觉得你出类拔萃。不是池中物,将来必成大器。我准备升你做项目部长,呵呵~我就看你顺眼,怎么看怎么顺眼。你看你这发型,这身材,还有这服装,哪样平凡?我年轻时要有你千分之一,不知能泡上多少妞!还有……”
冷中凝实在受不了他的狂轰乱炸,上前拿起铁锹,蹦下坑去就开始挖。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挖出了古尸的双腿,原来他是跪着的,像犯人一样。众人一看,忍不住产生联想。
“是个冤死鬼?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人跪地求饶,之后拔腿就跑。其他人一听寒毛直竖,个个像插了翅膀一样飞走了。工作可以不要,命不能不要。
”你~你们,他妈的!明天全部给老子闪人!滚!”,工头说完监守自盗,自个儿也跟着逃跑了。还在奔跑中翻了一个跟头,那漂亮的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比拍电影还精彩,不知他那臃肿的身材如何能做出这般高雅的动作!
冷中凝也被震惊了,不是他不想走,只是他此刻走不动。他心急如焚,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十分诡异。
周围的气氛瞬间惊变,冰冷迅速凝结,浓稠的都充满了质感。一个圆形的结界突然包裹此地,冷中凝身在其中看不见,只是瞪大双眼惊恐万状的盯着古尸的面容,生怕他会有表情。
外界,结界流光溢彩,不停的变幻闪烁着各种色彩。
终于!色彩浓稠到了临界点。“嘣~”的一声惊爆,所有诡异瞬间又恢复平静。
冷中凝猛然轻松,瘫坐在地气喘如牛。“叮~”一声清脆,他突见一束光从古尸手中滑落,捡起一看,竟是一枚戒指。
不知因何瞬间力乏,所以来不及也没力气欣赏,就将戒指揣进口袋,躺下呼呼睡去。这种远古的宝物对现代人有种通灵的诱惑力,是人类无法拒绝的,是可以违心的。
次日天蒙蒙亮,工头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现场,却大发雷霆:”你他妈还真享受!在这鬼地方还能睡得着!快起来,继续把他刨出来。”
工头翻脸比翻书还快。冷中凝突然虎目圆睁,起身盯着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腾地而起。飞身上了平台,单手抓住他的衣领,抡拳就砸。
体质好是他的优点,打的没有章法是他的缺点。冷中凝没有学过任何的搏斗技能,但他天资聪慧,有着非比寻常的领悟力。
所以他打的还是有模有样,高鞭腿,回旋踢,肘击,膝顶。工头被揍得一脸茫然,哦~不!是一脸雀斑!也没人敢阻拦,所有人都被平时仪表斯文的冷中凝震慑住了。
这仇似乎无缘无故,但是冷中凝有片逆鳞。只有自己可以不尊重自己的父母,别人是不能染指的。自家人再不好,关上门还是一家人,别人若拿他们不吃劲,还得看我干不干呢!
打完收工,他身来拍打身上的泥土。然后伸手掏出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放在嘴边,这是父母给他的纪念。此刻他陶醉在自我的世界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震彻山谷。
他向厂门口走去,走的有些落魄,身后传来工头污言秽语的辱骂。他猛然回头怒目而视,工头捧着猪头识趣的闭嘴。
选择离去,只因这里不适合自己。某些人只值得自己教训一次,第二次就是脏了自己的手!
而对于他这样的行为,众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中邪了!
有种痛,叫被打了还不能声张。工头听说中邪,直点猪头。他临时改变主意,准备把古尸用钢筋混凝土倒成基础,让它再次沉睡。
第二天夜里,在古尸未被浇灌之前。由于无人敢靠近,所以谁都未听见夜深人静里的鬼哭狼嚎。无数鬼影在古尸周围盘旋,将他恭在中央,俯首称臣。
无数的鬼影奋不顾身,向古尸冲去,然后消失不见。接连不断的冲撞锁链、地刺、脚镣。
然而却纹丝不动,但那些孤魂野鬼却乐此不疲,更像是一种舍身取义,光荣使命。
谁都未曾发现,古尸满头白发中已然生出了少许青丝。而周围的自然风景,花草树木,竟在这妖娆的季节中片片枯萎。
冷中凝回家之后,欣赏着那枚古朴的戒指。戒面上彩虹般的流光溢彩甚是夺目,异常的沉重,超过了一切金属,可见其质地非凡。
一缕月色般的光芒如寒烟流过,指尖仿佛夹着一块碎冰,淡淡的凄凉摄魂,冷中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研究半天也未看出个所以然来,但一想到玉慈彩欢呼雀跃的样子,他就一阵兴奋。是的!他准备用这枚戒指向自己深爱的女人求婚,别出心裁!
自己一事无成,他感觉十分愧对那张天使般的容颜。想到这,他不自觉的走进回忆——
四月是人间最美的季节,记得那近代近乎完美女人的人间四月天。是那么温润,犹如一颗在黑暗中闪耀的夜明珠,光彩照人,无与伦比。
现代爱情杂乱无章,天花乱坠,如同烟花般来去匆匆。虽然灿烂,但好景不长。
那搁浅在灰色年代中的唯美,那优雅的旗袍包裹着花样年华,勾勒着丰盈与骨感之间的性感曲线,精雕细琢般游刃有余。战火硝烟,彼此长情在一封封信中厮守。一见如故,一生只能够爱一个人。这些故事,一直让冷中凝心驰神往。
他不会轻易生情滋爱,一触动,那就是一辈子。他总会这样确定——总有一天总有一个人会来报到,并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喜欢写诗,于是就在等待谁的时光中,写了一首又一首。一直到女主出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