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看来必须等到开窍之后才能继续下去了!”望着远方苍茫蛮荒的世界,李青山站在阁楼上忍不住叹息道。
时光轮转,四季交替。十五年匆匆而过。
曾经的婴儿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个少年长相平凡,六尺身高,稍显修长俊朗,站在人群中却毫不起眼,唯一值得一说的是那双眼,黑多白少,灵动十足。
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思考时,双眼似渊,深邃无比;他注视时,眼似平湖,祥和温暖,带有一种特有的宁静与淡泊。
更为奇特的是,这个少年身上有一股奇妙的韵味,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本来就该他站在哪里似得;他坐在哪里,就好像本来该他坐在哪里似得一样,端的是自然无比。
这种变化常人受其影响却又无法察觉,凭空产生一股亲近之感。
与自然和谐,与天地和谐。
李青山自然还没有达到,但十五年来他未雨绸缪、努力奋斗的最大成果就是让自己可以触摸到自然的边界——道之门槛。
自从明悟了再世为人的疑惑之后,怀揣目标与理想,李青山就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
但重生异界并没有给他什么金手指之类的东西,他的起点和身边的同年人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优势并是精神力较强罢了,在孩童时代就有成人的思考能力。值得庆幸的是李青山生在一个比较富贵的家庭,也应该感谢这个世界自然生物资源的丰富,大量的珍奇异兽、灵草仙果让李青山小小的身体能获取的能量得以支持精神的思考。
相同时间的思考消耗的体力往往要大于普通的体力劳动,长期如同成人般的大量思考,必须足够的物质能量的支撑。自然而然,李青山从小就食量惊人,为此李天龙向寨中老友们吹嘘了很长时间,自家孙儿这么能吃,长大之后一定会是优秀的蛊师。
在南疆,这种现象却不奇特,人还未成年开窍之时,表现迥异,或是力大无比,或是才智出众。李家寨每隔数年就有一例,这样的少年,开窍资质往往会比其他少年强上许多。
“要想让超脱规则,必须了解规则。现在首要任务并是了解周边的环境”。睡在摇篮的幼儿心中有了坚定的目标。
经过五年的学习、观察、求教、总结,李青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初步认识这个世界。总结为一句话形容就是:
这是一个比地球大不知多少倍,同时危险无比,蛊师称雄、蛊师文明盛行的蛮荒世界。
而蛊道五域九天世界是李青山给这个世界的命名。为何如此?
五域指的是中州、南疆、北原、东海、西漠;九天为白天、赤天、橙天、黄天、绿天、青天、蓝天、紫天和黑天。
五域九天广大无比,具体多大,甚少人知。仅仅是南疆就足够常人一生探索,李青山问遍整个李家寨竟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最常见的答案却让人绝望:无边无际。
无边无际,不仅代表的南疆宽广,而且侧面反映了李家寨的实力弱小——没有一个人曾经走出过南疆,甚至走到南疆的边界。山寨众人认知中的五域九天都是从族史、商队、传说中而来。如同古代华夏之人一样,西域的西方是什么?极西之地,具体呢?不知,或无边无际。
对于一个生活在有限空间的人来说,空间的距离代表的是掌控力强弱,代表人类对自然的克服程度。在地球上,人类生活从地球到地球村,不是空间距离的缩短,而是距离相对时间维度的缩短,在科技时代,我们可以自豪的宣称我们对我们生活的地方有足够的控制力。
而控制力往往代表着安全感,众所周知,越是控制力弱的地方,越是混乱,不管这种控制力来源何处。而人类,生存的最大保障就是足够的安全感。
当李青山听到南疆无边无际这种回答的同时,感受到的恐惧大于震撼,恐惧于身处一个陌生而自身没有力量的世界,震撼与蛊道世界的宽广无边。
而九天呢?相传太古时期,天下并不是黑白交替,而是九天轮换,九天一轮回,每天都是不同天穹。后来天地大变,人族十子大闹九天,太古七天相继破碎,又有大能炼化九天与洞天福地,九天最后只剩下黑白二天了,偶尔有其他七天碎片在黑白两天浮现,皆是破碎的碎片。
与此同时,九天并不是荒凉空旷的地域,空无一物的不毛之所。反倒生机蓬勃之地,栖息着大量生物。相反,因为九天难入,太古荒兽、遗种奔走其中,又充满各种险地绝地,常人难以企及,太古以来,沧海桑田,反倒是黑白两天荒兽荒植,各种珍奇异宝冠绝天下。
五域中每一域都纵横数千万里,而九天中每一天穹都覆盖五域,又有蛊道强者开辟的小型洞天福地依附在蛊道世界之中,极大的扩展了整个世界的面积,五域九天蛊道世界之大,实则难以估量。
这个世界,蛊师称雄,蛊道为尊,同时创造了灿烂辉煌的蛊道文化。强者凭借蛊虫凌空飞行、入海畅游、潜入地渊,深入不毛之地,探幽寻秘,探索天地奥妙;弱者凭借蛊虫健步如飞、御虫奴兽、操纵水火,拼搏一生,求取生存机会。
这个世界,蛊虫就是第一生产力。蛊,就是生产力。可以让一届凡人获取强大的力量。与科技时代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蛊虫的力量可以让个人强大,而科技的力量往往必须借助集体的力量才得以发挥。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李青山花了五年时间才简单的认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其实已经十分难得。
五域世界若在文化上衡量,充其量就是相当于古代华夏的唐宋,在南疆,人们的生活来源主要是农、牧、猎,没有任何工业生产的痕迹,蛊道世界有记载的文明可以追溯到数百万年前,人们的生活水平却依然如此之低,究其原因在于蛊道世界蛊虫的奇特。
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就是使用工具的发展史。蛊道世界普通人数百万年还停留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水平,不是没有智者诞生,而是真正的智者通过修行,已经进化到了另一个层次——蛊仙。
蛊仙,在寿命、能力上与蛊师、与凡人已经拉开了足够的距离,他们掌握蛊虫这一最高生产力工具。和普通人之间实现了真正的分层:相互之间没有强烈的物质依赖关系。
科技时代,人与人之间之所以要建立关系,就是为了更好的协作。但若是双方的力量对比质变,凡人就只是蛊仙的生产工具而已,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两种生物了。
这一世,李青山尝试用地球的思维和逻辑理解这个世界,也让他发现他身上最有价值的就是这种来自不同文明熏陶的逻辑思维,没有任何具体的帮助,但李青山却能从不同的视野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三体式、形意拳该如何练?武道、丹道谁是主要、谁是次要?”虽然拥有独特的思维让李青山看得更远,但是生活了十五年,不,是生活了三十八年的李青山更深刻的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尤其是这个危机起伏、强者为尊的世界。
在蛮荒无边、荒兽横行南疆,蛊师为尊就体现得更明显。没有强大的武力,山寨无法生存,凡人流落荒野,蛊师与蛮兽争食。
在这里,人与人之间的界线清晰无比,休说蛊仙,但说凡人与蛊师,就如同鸿沟。李青山就亲眼见到山寨执法队判罚失手误杀凡人的二转蛊师罪名:罚一百元石。
对,就是一百元石,仅仅是一百元石。
凡人在这里是什么?
实际上货物的成分大于人的定义,工具的成分大于同类的情谊。
而更可怕的是,在场的所有凡人和蛊师都觉得很公正。看到这种情况,李青山想都不用想若是在危险的野外,蛊师和凡人的差距了。
蛊道世界,凡人十五开窍,而对拥有成人思维的李青山来说,蛊仙也好,蛊师也罢。在他眼中,都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凡人罢了。说到力量,掌握武力,是每一种的生命的原始欲望。
古代华夏,流传的仙人武者传说经久不衰,李青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惜的是,前世网络时代,出于爱好,他在网上很容易就找到了各种武学原理和道家学说,也暗自琢磨了几天。但武学之事,师傅领进门,功夫看个人。李青山门都没有进,自然毫无结果。
这一世,就更加彻底,虽得益于强大精神,拥有了近似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过的武学原理和道家学说倒没有忘记,但还是只能一个人琢磨。前世好歹有个论坛贴吧什么的,可以借鉴他人经验,分享自己成果和问题,这一世干干净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前世学武热情十足,但是根本没有坚持几天,没有实际需求,仅仅依靠崇高的理想难以持之以恒;而这一世,十五年来,日日站桩,朝朝采气,寒冬酷暑,从未断过,在面对危机起伏的环境,人的成长往往十分迅速。
李青山虽然没有练出古人常说的真气内力,但是李青山的筋骨气血、体力体质却获得了极大的提升,远超常人。单就力量而言,李青山私下测试,单手竟可以举起百斤重物,双手可达三百余斤,要知道李青山还不到十五岁,竟有如此巨力,当然,看得见的成果也是十五年来李青山日夜不停的苦练的最大动力。
唯一挫败的是,李青山明显感到力量的增长已经到了自身的极限,而他也没有练出传说中的内气,心里忍不住自问:难道武学之道真的无法在这个蛊道的世界走下去吗?必须依靠蛊虫的提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