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死了。
天还没有亮通透,一太监在梧桐树林里发现了她,全身冰冷僵硬,已经死很久了。
那双清理明眸早已散了焦距,徒然睁大,死不瞑目。长长红舌吐出,前颈红紫勒痕狰狞,如雪肌肤已不复光彩,白如秋霜。
“昨天,昨天她就跟我说,说丧气话,我,我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
云夕泣不成声,眼睛早已红肿,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使劲摇头,不愿相信,又不得不信。
院子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却死寂一片,恍然间听得幽幽抽咽,再一细听又了然无声。晨风里夹着湿气,雾霭迷蒙,如那幽冥鬼蜮,阴森侧骨。
“起风了。”宁儿仰看灰蒙天幕,喃喃低语,更添诡异恐怖。胆小的太监宫女两两相依,或三五成团,互相依偎,以寻安定。
“哇,怎么这里也死了一个?”
一道爽朗之声划破沉寂,众人先是被吓的惊呼,之后顿觉恢复了活人气息,仿如金光冲破黑云,末日重现光明,始觉一丝温暖。
“唉,生活这般美好,干嘛要想不开呢!难不成是怕见到小爷的天神般英姿后羞愧难当,索性先抹了脖子?”
“你这厮休得在这胡说八道,诋毁死者,霁月姐姐明明就是上吊的。”楚轩单手支颚,围着霁月打圈,云夕实是气愤,开口后又觉失言,不禁更加懊恼,恨恨地瞪着他,似要把他吃进肚子里去。
楚轩循声看去,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可也算得上小家碧玉、清秀美人。她那不收锋芒,棱角全露,颇有辣劲的个性倒是难得对上他的胃口,不由转到她身旁,嘻嘻笑道:“她是怎么死的小爷已经没兴趣了,喂,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家中有无父母兄妹?对了,年方几何啊?可有相好?”
“你,你这登徒子,作死!”面对这么个二流子,云夕一点都招架不住,羞愤的满脸晕红,但仍不忘给他重重一脚。
“哇唔,好痛!”
楚轩抬着一只脚蹦跳着打转,神情犹为痛苦,英眉以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竖起,额头皱的如同一团团疙瘩,英俊的脸扭曲的看不出原样。
“你没事吧?”宁儿上前一步,扶住他,一脸担忧。
“漂亮的姐姐,这话你前些天就该问了。你都不知道你那一拳打过来多伤小爷的心,要不是小爷轻功了得,内力深厚,恐怕早就死翘翘了。呜呜,小爷我真是太太……厉害了,我自己都被震撼了呢。”
“……”宁儿扶着他的手一僵,唇角可疑地抽搐,外加委屈之色,她不过是无意识地推了他一下,哪里打他了,这个人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诬陷她呢。好吧,她是没有控制好力道,不会武的人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看在原是她不对的份上,她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云夕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杏目圆瞪,娇斥道:“你这不要脸的家伙,离我家娘娘远点!”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爷?你知道小爷是谁吗?”楚轩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这小宫女是不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