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再过一段时日就是菊花宴了,是不是该去大司马家下聘礼了?”
“母后,这事不急。”猷雪夜端坐在皇后的下首,没有往日的慵懒与乖张,更没有惯有邪魅的笑,全身上下的气息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乖孩子。
捏着橘子的一双作兰花样的手顿了顿,皇后继续优雅地剥橘子,笑的一脸慈爱,“你和大司马家的女儿既已有婚约,下聘是迟早的事。况且你也不小了,你大皇兄的孩子都会跑了,比你小的轩儿和逸儿也都娶了王妃,再不赶紧,你父皇又该说母后偏心了。”
猷雪夜脸色一肃,连忙说道:“这事原是儿臣的不是,婚姻大事也该由父皇母后做主,只是……”
“怎么了?”皇后看了他一会儿,又道:“难道你不喜欢大司马家的小姐?”
猷雪夜刚要回答,却听得一声戏谑从外间传来,“二皇兄心中的佳人可比那夏侯嫣要绝色的多了。”
“逸儿何时回来的?”听着声音,着一身贵气庄重的黑底金秀蟒袍的猷雪逸出现在二人眼前,皇后看见,惊喜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猷雪逸向皇后行了一礼,请了安,懒散地往太师椅一靠,笑道:“昨日就回来了,只是天色已晚,儿臣不敢来打扰,方才一直在与父皇汇报并州水患之事,故现在才来向母后请安,望母后见谅。”
皇后略带怪责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却有增无减,“比起国事,这些虚礼又算的了什么。”
将手中剥好的橘子放在精致小巧的玉盘上,着身旁的宫娥送与猷雪夜和猷雪逸,笑道:“这是丹棱国昨日进贡的金橘,本宫吃着极好,你们也尝尝鲜,若是喜欢,等会带一些回去。”
“谢母后。”皇后亲自剥的橘子,猷雪夜很是郑重地对待,拿起一瓣吃了,果然很甜,带着一股清新的香气,让人精神也明晰了不少。
对于猷雪夜客气中的疏远,皇后只是笑笑,他是她一手带大的,可除了对她基本的尊敬,毫无亲密感可言,她有时候想,这孩子八成是块捂不热的寒石。不管怎样,可千万不要是个白眼狼。
“对了逸儿,刚才你说夜儿心有所属,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话是问的猷雪逸,可眼睛却看向猷雪夜,其中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已经和夏侯嫣有了婚约,其他心思还是不要有的好。
“四弟只是打趣儿臣而已。”猷雪夜拱手道,偏头淡淡地看着猷雪逸。
“哦?”皇后半信半疑,眼光在二人间流转。
猷雪逸黑眸泛着幽光,定定地看着猷雪夜,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射出激烈的火花。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之时,他突然大笑起来,道:“的确只是个玩笑,母后可千万不要当真。二皇兄也是,看,脸色都变了呢,看来以后弟弟我得小心说话了,哈哈。”
皇后慈爱地摇摇头,嗔笑道:“你呀,总是没个正经,什么时候向你二哥多学着点,安分孝义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安分孝义?本分?猷雪夜不由在心里冷笑,不过就是一桩由她操控的婚事,她竟这般明着暗着提醒他,这皇后,当真是怕他这个“儿子”忤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