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这话不该是她问吗?
“有什么话不会说出来吗?每次都是离开,你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多么无情的话!心好似被什么给刺穿了,宁儿甚至听见了血肉之声,浑身颤的厉害。仰起头,扯出一个自己觉得还算完美的笑,“夜觉得我该问什么呢?”你若想说,何须我问?你若在意我,我何须离开?
猷雪夜看着她,好似被她的话噎住了,猩红的眸子慢慢冷却。见宁儿转身,心中一紧,双臂一长将她抱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
“怎么这样说呢?不是你不对,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一厢情愿,不该一往情深,不该备齐骂名远走他乡,不该来找你,更不该心生希冀,以为你和我一样,想要彼此相守一生。
挣开他的怀抱,宁儿看着他,手缓缓落在他的脸上,细细描绘着那完美如大理石雕塑般的脸,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魅惑了她,让她不自知地深陷其中,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夜,你可知道,无论走多远,我的心都走不出你的牢笼。
“我告诉你!”宁儿眼眸中的那一抹黯然与决绝让猷雪夜真的慌了,他连忙说道:“什么都告诉你!”
“夜,你是个完美的男人,我想,只要是女人,都会为你痴狂的。”宁儿道:“可是,你有没有觉得,自负其实不大好。”
她是想知道他的一切,想知道他为什么宫里宫外两种性情,可是,他凭什么认为她想听他的解释。
“宁儿!”
惊慌而又撕心裂肺的呼喊在苍穹回荡,再回首,不再是金黄一地,不再是素纱轻扬,只余陌生的天水一线。
立于浩淼水岸,眼底是血色残阳,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两轮红日,大机器里的齿轮一般在宁儿一动不动的注视里交汇在一起,互相吞噬。
眼见着双日就要合一,红日又被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水雾迷住,那艳红如血的颜色很快朦胧了,看不清那红日是否如初,对了,不一样了,艳红变成了青灰,一如那****温柔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姑娘,下雨了,要渡江吗?”
渔歌唱响,热烈而奔放,忽而停住,变成一声吆喝,在蒙蒙雨帘中,宁儿看到了那条越来越近渔船,身披蓑衣的汉子赤着脚摇着撸站在船头。
“姑娘,快些上船吧,这雨马上就要下大了!”见宁儿木头一般伫立水边,也不应他,船夫便又唤了一声,话音刚落,船就已经靠了岸。
“我没钱。”肉包子的事宁儿依旧记在心里,眼神防备地看着脸色黝黑的船夫,看着很憨厚的样子,应该不是个登徒子吧。
船夫爽朗地大笑了几声,道:“姑娘放心,我只是个打渔的,见你一个小姑娘下大雨还站在这里,只想着顺便搭你一程。若姑娘不放心,我这便离去。”
宁儿连忙叫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上了船,她的防备心有点重,其实这也不能怪她的,谁让她第一次出门就遇到奸商呢。
“姑娘要去哪?”渔夫对于宁儿的道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笑声极是豪爽,让人很容易就放下心防。
摇了摇头,宁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身上什么也没有,不想活活饿死的路也不少,总的来说有三条;一是回闲鹤苑,这一条直接忽略,太没骨气来着;而是回晋国,楚天易当了皇帝,那她就是皇妃,自然是衣食无忧。只是,这样会不会很不厚道?那就只剩最后一条了……
“姑娘若没处去,不如先到我家暂住一晚,蔽舍虽然简陋,遮风避雨还是可以的。”
宁儿一愣,居然想到一块去了,这倒省了她厚脸皮地开口求收留了。
本来还是有些担心那渔夫会不会有其他不轨的心思,可到了他家后,宁儿是一百个放心了。虽然只是几间茅草屋,可里面住着两个女人(一老一少)和几个小孩,炊烟袅袅,灶火将身上的寒意换上温暖,桌上简单的饭菜更叫人暖意融融。
“姑娘的衣服已经湿了,若不嫌弃就先换上我的衣服吧,虽比不上你的锦罗绸缎,却也能遮体驱寒。”
对于自己的丈夫带回来的女子,年轻妇人没有诸多猜疑,甚至一丝不悦都不见,还很热心地帮宁儿准备了换洗衣物,让宁儿极是感激,连连道谢。
渔家阿姐的身体比较壮实,再加上宁儿的身体好没有完全长开,穿上她的衣服就更显清瘦了。即便这样,宁儿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还是让一家大小看直了眼,老妈妈笑盈盈地来拉宁儿,“哎哟,老妇我活了大半辈子可真没见过这般俊俏的丫头,不知你叫什么名儿?家住哪里呀?几岁了?可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