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真的出事了,出事的还不只他一个,村里二十多人出去打渔,只回来了两个,一个重伤,一个已经去了,剩下的生死不明。
村子沉浸在哀痛和担忧之中,阿姐和老妈妈望着恢复平静的江面久久伫立,似要站成一座雕像。年仅四岁半的两个孩子也不再吵嚷着叫爹,安安静静呆在一旁。
出去打渔的人一般都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少了这部分力量,这个村子就形同瘫痪。有年老的男人扛起了寻找其他人下落的重任,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披着晨曦,驾着自家的船沿江而下。
家中两个女人还沉浸在悲痛中,不吃不喝,连姜阳姜月嚷着肚子饿也没个动静,宁儿实在看不下去,便担起了照顾他们的重任,不会烧火,学!不会烧饭,学!不会炒菜,学!
两个小家伙开心地拿起碗筷吃饭,姜阳吃了一口,脸色有些僵硬,咬着筷子不动了;姜月很不给面子地吐了一地饭菜,直嚷着“难吃死了”;宁儿双手撑着下巴,又是歉意又是尴尬,心中郁闷,“我好像很失败。”
“要不我再做一次?”
姜阳姜月对视一眼,很怀疑地看她,一齐点头,好吧,再相信她一次。
实践证明,宁儿天生就不是下厨的料,她好像注定与厨房无缘,与贤妻良母无缘。姜月的脸色很不好看,捂着肚子瞪着她,很可怜的样子。姜阳拉拉宁儿的手,可爱地眨巴着眼睛,让她不必太难过。
宁儿蹲下身,轻轻用手指刮了下姜阳的鼻子,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舒心。只是,她已经没有勇气要求再做一遍了。
“我来吧。”
“阿姐……”宁儿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的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神情憔悴,看的人心里也难受。
朝宁儿扯了扯嘴唇,却是在比哭还难看,“是在不好意思,让宁儿姑娘见笑了。”
这个时候她又怎么有心情去笑,宁儿只是觉得自己很无力,什么也帮不上,脸最简单的做饭都不会,还要劳烦这么个伤心人来照顾,实在汗颜的很。
在阿姐做饭的时候,宁儿确定她是很认真很认真地记了,连炒菜放盐的时间和量都在心中掂算了很多次。默默在心中想着,等他们不在的时候就照着做一遍,若还不行她就彻底死心了。
回来了!
这是个令人振奋又悲伤的消息,福生阿哥被寻回来了,和他一起被找回的有九个,都伤的不轻,幸好无性命之虞。可剩下的人仍不知去向,他们的家人痛哭不已,想来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
人的生命何其脆弱,前日出江时他们还有说有笑,有个小伙子对着心爱的姑娘说,等他打许多鱼,卖了钱,便娶她回家。那时候宁儿还羡慕着他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今不过两日光景,人已去,泪空流,物是人非事事休!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由人及己,她们为生离死别而苦,她为什么而苦?远方的你,又为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一大早听见敲锣打鼓,出了门,便见江边聚了许多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其中还有一抬大红花轿,像是成婚,可人人面色凝重,毫无半点喜庆,让宁儿一时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