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宁儿待会会不高兴,一时间也不知风筝的去向,水千尘便想,此地离街市不远,以他的脚程应该能很快地赶回来,便施展轻功飞掠而去。可等他拿着一个新的风筝兴冲冲地回到原地的时候,哪里还有宁儿的身影。
在整个山坡密林找了个遍,又问了许多一同在这郊游的人,可谁都说没有见到,这可把水千尘给急坏了,暗恨自己太疏忽。
“主人。”
水千尘发出暗号,不多时便招来十几个平明百姓打扮的女子,年纪都不大,个个长的不俗,表情严肃,从她们集结的速度和队形可看出定是训练有素。
水千尘手里还拿着风筝,但以不似先前的妖媚和随性不羁,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威势,令人不敢与他对视,就算低着头也觉得气势凌人,让人的呼吸都要停滞。他的桃花眼淡淡地扫过众人,声音虽淡,却字字铿锵,“限你们半个时辰之内找到这两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众女子的声音整齐划一,虽故意压低,可底气十足,毫不输于男儿风范,且四散开的速度之快,让人讶然而震撼。
虽然已经吩咐底下的人去找,可水千尘还是不放心,不是他怀疑自己属下的能力,这些死士都是他一手培养的,办事能力绝对毋庸置疑,他只是担心,从来没有谁让他这样担惊受怕过,而到底担心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许这只是见不到的一种恐慌吧。
再次绕回那个山坡,却隐隐听见有人溺水了,远目看去,确见护城河边围了不少的人,呼吸一滞,立刻飞身前去。
待看到那具被水浸泡的浮肿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时,水千尘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淡青色的小棉袄、同色的底裙、不佩戴一物的绮云髻、修剪整齐又厚重的刘海……这些,这些东西说明什么?!
水千尘仍记得,刚才在大街上逛的时候,宁儿说自己的一身衣服厚重繁琐不说,还太长,走路特别不方便,要是给人踩一下,肯定得摔个狗吃屎,他在笑她说话粗俗之后就带她去买了一身新意--淡青色小棉袄和同色的底裙,他甚觉太过单调幼稚,她却说喜欢这样的干练清爽,这也不叫幼稚,只能说明她年轻朝气有活力,最后还把一头的珠钗给扯了下来扔给店老板换衣服了。他想掏钱给她买,她却说无功不受禄,还说了一大堆的大道理,让他很是无奈。
除了衣服,体形倒是胖了点,许是被水浸泡过,肿成这个样子。
大伙儿纷纷见到水千尘极度伤心的表情,都好心地让出一条道来,甚至有人低低地叹气,劝他不要忧伤,而水千尘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此时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当尸身的冰冷触到指尖时,他的心也似乎被冻住了。指尖颤抖,却不敢再触及,一滴滚烫的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滴在尸体的脸上,也瞬间冰冷了。
“对不起,宁儿,是我不好,不该离开你的,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呀?咦,这里怎么死了一个人?”
水千尘浑身一颤,身体变的僵直,愣了半晌,立刻侧首,果见宁儿还活生生地蹲在他一旁,满眼的忧伤,为死者叹息,“看着挺年轻的一姑娘,怎么会死呢?真可惜!喂,水千尘,你放开!”
水千尘根本就不理她的挣扎,紧紧地将她抱住,好似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宁儿停下挣扎,因为脸埋在他的胸口,话音变的闷闷的,出不来一样,“我当然没事了,你快放开我呀!”
得知水千尘是以为死者是她,伤心难过之余还红了眼,心中震撼之余是满满的温暖和感动,他居然为她哭了?!他和她不过相识两日,除了姓名一无所知,可这么一个大男人却为她在一群人面前落泪,这份情至真至诚,让她生出愧疚。刚才以为他又闹什么别扭不辞而别,她沿着护城河边找边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呢。
死者的家人很快赶了过来,将水千尘和宁儿挤到了一边,力量之大,要不是水千尘扶着,宁儿这一次定然要摔的难看。拉住愤愤的水千尘,宁儿冲他摇摇头,死者为大,他们不过是因为激动才撞了她,值得理解。
正想离开,却见几个官差带了个年轻男子前来,仔细一听才知死者是年轻男子的妻子,因不忿自己的丈夫与人偷情而寻了短见,他们成婚还不过一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