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韬玉对猷雪夜的娘并不知晓,但雪国的虞淑妃他倒是知道一些,据说她会占卜之术,这与宁儿所说相符。
又将宁儿打量了一遍,郑韬玉心下相信了几分,“不管怎样,这灵力不要轻易再使,要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柄,恐怕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宁儿犹豫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哥哥,那……”
“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你会不会把我当妖怪?或者觉得我不是你妹妹了?”
郑韬玉一个暴栗砸下去,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就这么看你哥哥的?放心吧,你永远都是我郑韬玉最疼爱的妹妹。”
宁儿高悬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下,长长舒了口气,“早说嘛,害得我担心了半天。”
听她这样说,郑韬玉心里一酸,又如何忍心责怪。他蹲下身子平视着她,声音里满是宠爱和疼惜,“相信哥哥,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不会抛下你的。”
宁儿感觉自己的眼泪又来了,连忙眨了眨眼睛,给郑韬玉一个明媚的笑,身子往前一靠,抱着他的脖子大嚷,“就知道我的哥哥是世上最好的欧巴!”
“欧巴是什么东西?”
“欧巴不是东西……”宁儿立马打住,额,好吧,她不小心说脏话了。
见她这样的神色,郑韬玉多少也明白其中意思,勾指在她的琼鼻刮了下,“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以前她就是这个鬼灵精怪的样子,若不是后面发生的事,他以为她永远都会那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郑韬玉收拾好碗筷就出去了,不多时,小二送来一碗酸汤,说是郑韬玉吩咐的,对消食有助益。宁儿心里暖暖的,此生有这么个哥哥就足够了。
闲鹤苑里,金菊满院。
花间,一人,一张琴,一壶酒。
猷雪夜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却没有弹奏一首曲子。依旧一身素白常服,在金黄的花丛里更显优雅、高贵、脱俗,只是身形消瘦了些,神色间多了抹忧思与疲惫。
自个儿斟了一杯酒,夜光杯在那玉兰花般的手中轻轻转动了下,之后被那手随性一抛,没入花丛,不见踪迹。
猷雪夜捧起酒壶,喝了几大口,许是喝的急了,猛烈地咳嗽了几下,长廊里的史珍香和曾坤楠看见,忙要上前,却被段子宸给拦住了。有些事他们能帮,有些事只会弄巧成拙。
抬眼,满目金黄,淡淡的幽香扑鼻,那花丛中立着一位娇俏绝色的女子,巧笑盼兮,惹人心醉。眨眼间,满目清明,哪里还有那女子的影子。
猷雪夜记得,也是这样的季节,也是在这菊花盛景里,他和她在这嬉闹,相依相偎。而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仰头,又猛然灌了几口酒,然后又咳嗽几声,使得黯然的脸色更显苍白。那酒就如毒药,而他偏要饮鸩止渴,如此,心里的那些忧伤痛楚与挣扎割舍才能消的干净些罢。
一只手从后面突然出现,把酒壶从他手里夺走,中年女子豪爽不拘的嗓声中带着些微薄怒,“我酒曲三娘酿的醉千红可不是给你这般浪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