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拉住他的衣袖,刻意忽略他眸中的疑惑,踮起脚尖用一条锦帕遮住他的眼,然后牵引着他向外院走去。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围响起异样旋律的歌声和和谐有致的掌声,接着锦帕被摘下,眼前立时一亮,一个插满蜡烛的奇怪的东西映入眼帘,楚天羽看了眼唱歌的霁月、云夕等人,又偏头看向宁儿,激动中带着疑惑。
“生日快乐!”宁儿仰起头笑着祝福,与此同时,一圈美丽的烟花在他们立身的凉亭外围齐齐绽放。
“这……”楚天羽又惊又喜,从未见过烟花的他几步出了凉亭,仰头看着被烟花绚烂的夜空,好美!
“这是烟花。”宁儿站在他的身旁一同见证这样的美景。烟花散尽,夜空再次回归宁静与黑暗,宁儿返身至凉亭内,指了指桌上的东西,笑道:“生日蛋糕,许愿吹烛,梦想成真。”
生日蛋糕?许愿?楚天羽第一次知道,原来过生辰还有这样的讲究,不过,他还是顺从地学着宁儿的样子,十指交握于胸前,阖目,在心底许愿。若是在以前,他定不会做这般幼稚的事,可今天,他丝毫没有犹豫,不知为何,躁动十几年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就平静了。
吹过蜡烛之后,楚天羽就着宁儿的手一同切了蛋糕,然后分给霁月他们吃,他们自然是受宠若惊,虽然很想尝尝滋味,却一个个偷偷将蛋糕藏了起来,这可是皇上和娘娘切的,比什么都珍贵,日后可有的炫耀呢。
次日,云夕端着水盆,领着几个宫女像平日那般去侍候宁儿起床,却被霁月悄悄拉了下来,“娘娘接连两宿未眠,天亮时才睡下,这时候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云夕应了一声,让身后的宫女退下去,两手抓着霁月的衣袖,闪着灵动清亮的眸子,声音有着难掩的兴奋,“霁月姐,你说,娘娘为皇上的寿辰这般不辞辛苦,皇上是不是会感怀在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娘娘应该很快就能怀上小皇子。”
“你怎么会突然想这个?不害臊!”霁月谑笑着,伸手点了一下云夕的额头,她才多大,就能想这些个事了,可不就是不害臊么。
云夕却不管霁月的调笑,继续说道:“这有什么可害臊的,我替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原本咱家娘娘就长的跟天仙似的,皇上的寿辰又花了大心思,我可记得真真的,皇上昨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居然还亲手给我们切蛋糕呢,皇上肯定对咱家娘娘很满意,日后少不得更加宠爱,这样的话,又何愁娘娘怀不上皇子,到时候母凭子贵……”
“云夕!”霁月沉喝一声打断她的话,脸色凝重起来,她看了一眼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稍稍缓了脸色,“这样的话以后再不可乱说,要杀头的,知不知道!”
云夕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之后才道:“谢霁月姐姐提醒,云夕以后会注意的。”
霁月点点头,让云夕去忙别的事,自己却呆坐在美人靠上,心事重重。昨晚娘娘称皇上为哥哥,而皇上对娘娘痴看那雪国二皇子不仅不恼怒,反而有些……若她没看错,那神情是高兴,反倒是晋王眸子猩红,愤怒异常,这几人之间的关系极是微妙,让她迷惑又忧心。
在宫中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霁月并不比谁聪明,却比很多人细心,会察言观色,知道进退,她心里清楚的很,这并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不然可能招致杀身之祸。按宫规,再过半年她就可以被释放出宫了,她知道此时更应该谨小慎微,只是……想到宁儿那双单纯干净的眸子,她打心底里不希望她受伤害。
“宁妃到底怎么了?”
宁儿一觉睡到下午仍不见醒来,霁月便去唤她,可谁知叫了老半天也不见有动静,一下子就慌了。大着胆子推了推,仍是不醒,霁月连忙派人去请太医,同时让人把楚天羽请来。
“回皇上,娘娘是中毒。”太医诚惶诚恐地回复,谁都知道这位新册封的宁妃虽颇有争议,却是最受宠的,若此时没了,那他很可能会被波及。
“中毒?不可能!她昨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中毒了。”楚天羽从霁月那得知,宁儿自他离开后才歇下,一直睡到现在,并没有用过食物,更没有出过寝殿,那她又从何处中毒?这话根本就立不住脚。
“皇上,娘娘中的是慢性毒药,依脉象来看,已经食用眸中毒药半个多月了。原本这毒也不该这么快引起症状的,只是娘娘最近怕是有些劳累,加之体质虚,这才加剧了毒性的渗透。”
半个多月?楚天羽眯起双眸,心中有了底。屏退了李林甫和霁月等一干人等,只留下太医,楚天羽顿时不见了刚才的暴怒和焦急,悠闲地玩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缓缓开口,“宋太医可诊准确了?不是今天才中的毒?”
宋太医先是一愣,继而跪在地上,叩首道:“是微臣诊错了,娘娘是今日才中的毒。”
“那可有解?”
“毒性太烈,无解。”宋太医心中很明了,宁儿的毒因发现的早,是有救的,但皇上的意思他也猜了七八分,皇上希望他这般说。
“不,有解。”楚天羽的手指在宋太医面前晃了晃,薄唇吐出三个字,“凤凰丹。”
楚天羽说罢,低低笑出了声,然后出了寝殿。宋太医瘫坐在地上,眼珠惊恐地似要突裂出来,凤凰丹?他一介小小的太医,怎么就趟进了皇上和晋王之间的浑水里,这搞不好,那他就成了两方争斗的牺牲品。抬眼看了下床上的人,外间传扬宠盛一时的宁妃,原来也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