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监扭送着霁月,双方拉扯僵持不已,旁边的人作壁上观,更甚者幸灾乐祸,谁都知道,霁月今天要是去了玉漱宫,八九成是回不来了,婉妃的性子谁不知道?死的也能变成活的!
“这位是谁?”宁儿早听见外面的吵嚷,此时走了出来,嗓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见。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纯净的眼眸,与生俱来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惶恐起来。
“奴才卓海见过宁妃娘娘。”卓海嘴上这般说,但一双手还桎梏着云夕,丝毫没有该有的尊卑之礼,心中不屑,连柳儿都敢打的皇妃,他又何须真把她当回事。
“这是作甚?”并不在意卓海狂妄的样子,宁儿看了看霁月,又看向云夕,不像她们那般愤怒,却也生了些许不快,这是第一次,平生第一次生气。她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连人家逼到家里来了还可以视若无睹!
感觉到宁儿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在场的人都觉得手脚冰冷,原本椒房宫的那些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下去,而卓海和那两个小太监也不由收了手上的力道,霁月和云夕连忙挣脱,跑到宁儿左右,却一话不说,主子发话的时候,做奴婢的在一旁听着就好。
“回宁妃娘娘,玉漱宫的宫女今儿个被发现溺死在荷花池里,我家娘娘也是想查一查真相,这才命奴才来传霁月姑娘问话的,不料霁月姑娘如此不配合,奴才也只有出此下策了。”相对于刚才,卓海的态度要恭敬了不少,下意识的,他觉得面前这个宁妃非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她身上散发的气势,不怒自威的眼神怕是连婉妃都要逊三分。
宁儿微微一愣,立马又道:“玉漱宫的事自然在玉漱宫解决,与本宫的人何干?”
“娘娘有所不知,那个溺死的宫女正是昨日在御花园冲撞了娘娘的贱婢,所以……”
“所以你们家婉娘娘怀疑是本宫做的?”不待卓海说完,宁儿冷笑着打断他,“那为何不是你们家娘娘嫌她丢人、碍事,索性打发了去?不然怎么一出事就要查真相,而不会想到是那宫婢自己不慎掉入水中?”
“这……宁妃娘娘,此事万不可这般说,无凭无据的,宁妃娘娘这般说怕是有诬陷婉娘娘之嫌。”卓海不知道,原来这个宁妃平日里不说话,一说话差点就要压死人。这话句句精辟,鞭辟入里,让人不知该如何应答,幸好他在这宫中也呆了十几年,让一般人来还真接不了她的话。
“诬陷?那公公来本宫这拿人可有凭有据?”
“娘娘,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卓海冷汗直流,没想到她可以瞬间见缝插针,他是一点都招架不住了。
“哦?那公公的意思是诬陷本宫的是你们家婉娘娘,而不是你们这群奴才了?”
“不不不,奴才万不敢存这样的心,婉娘娘更是不可能怀疑宁妃娘娘的,请宁妃娘娘恕罪!”卓海和两个太监立时吓得跪在地上叩头求饶,要是她的话被坐实,那他们得罪的不仅仅是她了,顺带着连婉娘娘也要得罪。依婉娘娘的性格,她一个不开心就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宁妃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在他们看来可是如泰山压顶啊!
“既然这样,那公公还杵在这做什么呢?哦,对了,这椒房宫杂草甚多,想必公公心善,看不过去,这才带着几个人来帮忙的。公公盛情,本宫也不好让公公白跑一趟,不然倒显得本宫不近人情了。霁月,你去安排一下吧,千万不要辜负了公公的好意才是。”
“是,娘娘。”霁月忍着笑,学着刚才卓海的腔调说道:“几位公公随我来吧。”
卓海怎么也想不到人没抓回去,自己却在这椒房宫干起了苦力活,心中叫苦不迭,是谁说的宁妃娘娘懦弱好欺?是谁说的宁妃娘娘不善言语?是谁说的宁妃娘娘温和善良?是谁告诉他可以在椒房宫横行霸道?世人欺我哉!
“这里的事你们不用干了。”打发了卓海几人,宁儿又对那一众还低头跪着的人说了一句。
“娘娘?”云夕惊呼,她不处置这些吃里扒外、冷情冷血、狼心狗肺的奴才贱婢就不错了,现在还让他们休息?要不要这么好啊!
“本宫会请皇上重新拨一些人来的。”
“娘娘!”云夕尖叫出声,她家娘娘终于开窍了!天,她都不知道有多崇拜今天的宁儿,太太太帅了!
“娘娘饶命!”
刚刚舒了口气,这时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他们不是不知道,椒房宫原本的一帮太监宫女没有好好伺候宁妃,反而聚众赌博,被皇上撞见,全部被杖毙了不说,还连累了家人。此时宁妃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们服侍的不好,要请皇上换人,天,这不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吗!
他们心里那个悔呀,以为宁妃是个善主,懦弱好欺,而且来到这里之后他们日日逍遥,宁妃也权当没看见,慢慢地就以为这椒房宫是他们的天下了。平日霁月越俎代庖地责骂、惩罚他们,他们自然怀恨在心,今日见有人待他们出气,心中早乐开花了,却没想到宁妃竟也是个人物,这发起威来怕是与皇后娘娘不分伯仲呢,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们早该想到,能安稳地活在宫里的,有几个人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