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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嘉庚 爱国侨商的救亡之路

——教育是千秋万代的事业,任何时候都需要。

他是成功商人,是教育家,更是爱国者。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他用自己对于国家的一片赤诚之心,点燃了中国教育之希望。他虽坐拥百万家财,却艰苦朴素,将自己所有的金钱都用于教育。他就是陈嘉庚。

“一诺万金”下南洋

陈嘉庚出生在一个华侨世家,他的父亲陈杞柏在新加坡经营着一家名叫“顺安”的米店。

陈嘉庚17岁时,开始和父亲一道做米店生意,一做就是13年。

陈杞柏晚年,生意受挫,不仅没有能力再经营米店,还欠下了别人20余万元。

陈杞柏死后,由陈嘉庚接手已经江河日下的家业。陈嘉庚很快就表现出了自己在经商方面的天赋,他不仅继承了父亲的米店生意,还新开了一家叫做谦益的米店。在1904年,他又一手创建菠萝罐头厂,号称“新利川黄梨厂”;同时还承接一家菠萝罐头厂。同一年,陈嘉庚的弟弟陈敬贤也来到了新加坡,帮助管理谦益米店财务。

经过几年努力,陈嘉庚和弟弟逐渐成为了商业界的成功人士。

根据当时新加坡的法律规定:“父债子免还”,也就是说,陈嘉庚父亲当年所欠下的债务和陈嘉庚本人没有一点关系,陈嘉庚没有义务帮父亲还清生前所欠下的债。但是陈嘉庚却执意要“父债子偿”。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有些人还说他太傻,但陈嘉庚却说:“中国人取信于世界,绝不能把脸丢在外国人面前!”“我们中国人一向言必信,行必果。”

由于许多当年的债主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没有了音讯,陈嘉庚只得花费精力去一一寻找,从1905年到1907年为止,陈嘉庚终于连本带利还清了父亲所欠的债务。

陈嘉庚代父还债的行为迅速传遍了东南亚商业界,他一诺千金的义举也广为流传。从那以后,许多商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与他做生意。因此,陈嘉庚在之后的十年时间里,迅速积累了大量财富。

1925年,陈嘉庚已经成为华侨中最大橡胶垦殖者之一,被称为新加坡马来西亚的“橡胶王”。同时,他还经营米厂、木材厂、冰糖厂、饼干厂、皮鞋厂等,他拥有的厂房多达30多处,职工达3万余人,资产达1200万元(约合黄金百万两)。营业范围遍及世界。

投身教育事业

陈嘉庚说:“民智不开,民心不齐,启迪民智,有助于革命,有助于救国,其理甚明。教育是千秋万代的事业,是提高国民文化水平的根本措施,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

早在1894年的时候,陈嘉庚就曾经捐献2000银元,在家乡创办惕斋学塾。此后,他又相继创办女子小学、师范、中学、幼稚园、水产、商科、农林、国学专科、幼稚师范等。在陈嘉庚的努力下,他的故乡集美——这个昔日偏僻的渔村成为了著名的“集美学村”。

1918年,陈嘉庚发表了“致集美学校诸生书”,书中说:“教育不振则实业不兴,国民之生计日绌,……言念及此,良可悲已。吾国今处列强肘腋之下,成败存亡千钧一发,自非急起力追难逃天演之淘汰。鄙人所以奔走海外,茹苦含辛数十年,身家性命之利害得失,举不足撄吾念虑,独于兴学一事,不惜牺牲金钱竭殚心力而为之,唯日孜孜无敢逸豫者,正为此耳。诸生青年志学,大都爱国男儿,尚其慎体鄙人兴学之意,志同道合,声应气求,上以谋国家之福利,下以造桑梓之庥祯,懿欤休哉,有厚望焉。”这体现了他对教育事业的热情关注。

在陈嘉庚获得商业上的巨大成功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是兴学报国。他说:“国家之富强,全在于国民,国民之发展,全在于教育,教育是立国之本。1921年,陈嘉庚筹措100万元,创办了厦门大学。这是当时全国唯一一座由民间独资建成的大学。

后来,由于世界经济不景气,陈嘉庚的经商活动也因此受到负面影响,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遗余力地投资办学,陈嘉庚说:“宁可变卖大厦,也要支持厦大。”这句话不是一句空话,他果然将自己的三座大厦卖了,作为维持厦大的经费。

在陈嘉庚的带领下,许多华侨纷纷投资办学,对中国大学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除了在国内办学之后,陈嘉庚对海外华侨子女的教育也非常关注,1919年,他创办了规模宏大的“新加坡南洋华侨中学”,是当时海外华侨深造的最高学府。陈嘉庚之所以在国外办学,是想通过这种方法传承中华文化。当时有教会请求陈嘉庚捐款10万元,创办一所大学,陈嘉庚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但他同时提出一个要求——这所大学一定要教授中文课程。由此可见陈嘉庚传播中国文化之决心。

在教育领域,陈嘉庚不仅是一个投资者,更是一个亲身参与教育事业第一线的教育家。在长期办学的实践中,陈嘉庚逐渐确立了自己的教育原则:第一,反对重男轻女,他当时兴办了许多女子学校,为的就是能让女性也获得受教育的机会。在当时,这可以说是开创了教育界的先河。第二,陈嘉庚先生认为办学应优待贫寒子弟,奖励师范生。在陈嘉庚先生眼里,无论贫富,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因此,许多来自寒门的学子受到了他的资助。同时,陈嘉庚先生非常注意师范生的培养,他认为只有教书的素质高了,才能教育出高素质的学生,因此,他对师范类院校的投入非常大。第三,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陈嘉庚是“德、智、体三育并重”教育法的创始人,他认为只有全面的教育体系,才能培养出全面的人才。

换言之,陈嘉庚在教育事业上的投资可谓是不遗余力,据统计,他用在兴办学校上的钱超过了一亿美元。虽然陈嘉庚在办学上非常舍得花钱,但是在自己的生活中,他却是一个简朴的人。

陈嘉庚为集美和厦门大学盖起了数十栋高楼,但是自己却住在一个旧式的二层小楼里,不仅房间小,而且光线不足。虽然条件艰苦,但是依然十分满足。

陈嘉庚所用的床、写字台、沙发、蚊帐等都是用了很多年的。外衣、裤子、鞋子、袜子上面打满了补丁。虽然坐拥数亿家财,但是为自己规定的伙食标准却仅仅只有每天五角,经常吃番薯粥、花生米、豆干、腐乳加上一种鱼。陈嘉庚在自己的自传里写道:“我之个人家庭,年不过数千元,逐月薪水足以抵过。在集美建一住宅,不上一万元,他无所有。”

在陈嘉庚事业达至顶峰时,拥有资产一二千万元左右,在当时的华人企业家中,比他更有钱的比比皆是,但为国家和民族兴学育才始终慷慨输捐,而自己过着俭朴生活的,只有陈嘉庚一人。因此,黄炎培曾评价说:“发了财的人,而肯全拿出来的,只有陈先生。”他办学的时间之长、规模之大、毅力之坚,为中国及世界所罕见。

爱国者

除了是一名成功的商业家之外,陈嘉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身份——革命家。

1906年,陈嘉庚结识了正在筹划革命的孙中山先生。受孙中山革命思想的影响,陈嘉庚加入了“爱国同盟会”。

1928年,日本人制造举世闻名的“济南惨案”,得知这一消息后,陈嘉庚义无反顾地领导爱国华侨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他联络南洋英、美、法、荷等各属殖民地华侨代表,成立了“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简称“南侨总会”),并担任主席。

在抗战期间,陈嘉庚带头捐款购债献物,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南侨总会就为祖国筹得约合4亿余元国币的款项。除此之外,陈嘉庚还组织捐献了许多抗战亟须的战备物资。

陈嘉庚坚持抗日,针对当时汪精卫的卖国行径,陈嘉庚在国民参政会第二次大会上提出“敌未出国土前,言和即汉奸”的著名提案。

这个提案成为了全国人民抗击外来侵略的强心剂,也让许多卖国分子寝食难安。在汪精卫等人的授意下,陈嘉庚的提案屡遭修改,最终只剩下19字:“在日寇未退出我国土之前,公务员不得言和案”,尽管被修改之后的提案原意歪曲,锋芒尽失。但依旧成为了抗日救国的响亮口号,极大地振奋了中国人民的抗日决心。

1940年3月,陈嘉庚率领“南洋华侨回国慰劳考察团”回到祖国,去慰劳抗日前线的将士,此次回国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因为在此行之前,陈嘉庚还认为中国的希望在蒋介石身上,在国民党身上。但是在陈嘉庚来到延安之后,他的认识发生了转变。他意识到,这支由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才是民族国家之未来,才是抗日救国之关键。

在访问延安这段时间里,陈嘉庚与毛泽东、朱德等中共领导人进行了深入交谈。毛泽东给陈嘉庚描述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国度:“一没贪官污吏;二没土豪劣绅;三没赌博;四没娼妓;五没小老婆;六没叫花子;七没结党营私之徒;八没委靡不振之气;九没人吃摩擦饭;十没人发国难财。”陈嘉庚大受鼓舞。此后,他更是亲眼看到边区军民一致、上下一心,共同抗日的情景。陈嘉庚认为,这才是“克敌制胜之本”。而反观国民党方面,则是官员腐败,坐待外援,民间疾苦无人过问,军事上又是节节失利。因此种种,陈嘉庚先生才将抗日救国的希望寄托在了共产党身上。

1946年,日寇投降。而此时,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又将中华民族拖入到了内战之中。内战爆发后,陈嘉庚公开指责蒋介石:“一夫独裁,遂不惜媚外卖国以巩固地位,消灭异己,较之石敬瑭、秦桧、吴三桂、汪精卫诸贼,有过而无不及。”

回到祖国,投身教育

1949年,内战结束,共产党建立了一个崭新的国家。

此时已经当选中国国家主席的毛主席给陈嘉庚发去电函,邀请他回国出席全国政协,参加开国大典。

身处异乡的陈嘉庚也因新中国的成立而感到万分激动,他看到伟大祖国终于摆脱了外来入侵和军阀统治,所以决心定居祖国,为建设国家服务。

回到祖国之后,陈嘉庚历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归国华侨联合会主席、当选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全国政协副主席。

此时,陈嘉庚已经年过古稀,但是仍然驰驱在祖国南北大地,不辞劳苦地为祖国社会主义事业贡献力量。

1961年8月12日,陈嘉庚于北京因病逝世,享年87岁。后安葬于福建集美鳌园。

周恩来总理担任了“陈嘉庚先生治丧委员会”主任委员,葬礼极为隆重。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亲自执绋,廖承志在葬礼上致追悼词。陈毅在陈嘉庚的葬礼上也激动地说:“陈嘉庚先生是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作为华侨领袖来说,他是一个杰出的爱国主义者,追随革命,善始善终,值得后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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