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见他突然变了脸色,以为还是抹不开早上的面子,说道:“你自己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吗?平时不学无术,我没时间管你,这次你姐姐给你的教训你要记得。”
程江宁再也忍不住,一天受到的委屈似乎都在此刻爆发了,将手中的药瓶向程然桌子上一放,冷声道:“程似锦今天已经教训了我,难道父亲还要再教训一次吗?”
程然脸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江宁心中怒火翻腾,只是程然积威犹在,他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冷冷道:“父亲要教训也行,只是儿子身上的伤还没好,您要是不想要一个残废,就等过几天再责罚吧。”
程然闻言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教训你了?”
程江宁冷冷的站在他面前,父子俩隔着一张书桌对视,程江宁先移开目光,只不过眼中仍是愤愤。
程然对这个儿子真是没有办法了,从小为他不爱学习的事也没有少管教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不爱学。自己以后的爵位是要交给他继承的,只是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程然有心和程江宁好好谈谈,只是他们两个见面总是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开始吵架,似乎天生就是对头一样,他不由地有些头疼,一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程江宁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心中那股愤愤之意一直难以消去。他心里认定了是程似锦先来父亲这里告了状,不然他又怎么会明知道自己被打了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真是恶人先告状。
过了许久,书房里的气氛已经很僵硬了,程然叹口气说道:“行了,你下去吧,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去学堂。”
程江宁松了一口气,只要今天不去学堂就行,明天怎样再说。
他快步走出书房,门口他的小厮逸云等着他,看到他出来,快步迎了上来:“大少爷,刚才我碰见三小姐的丫头凤巧了。”
要不是逸云今天在学堂多话,自己也不会被那些人嘲笑。回来的路上,程江宁都没有搭理他,此时见他凑上来和自己说话,斜了他一眼不理。
逸云苦着脸道:“少爷,今天都是小的多嘴。可小的也是不忿少爷被小姐欺负才一时没忍住,少爷您就别生小的气了。”
程江宁也不说话,只是面上表情却稍微和缓了些。
逸云偷看着他的脸色,说道:“唉,要说这位二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霸道。不只是打了少爷您,还故意害的侯爷罚三小姐跟着崔嬷嬷学规矩。崔嬷嬷那个老古板,平时小人看了都怕,也不知道三小姐那样娇滴滴的小姐,怎么能受得了。”
程江宁突然停住步子,逸云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程江宁转身冷冷的看着他,逸云被这目光吓了一跳,陪笑道:“少爷,怎么了?”
程江宁盯了他半晌,直到他心虚的低下头去才道:“二小姐是主子,你一个小小奴才从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议论她?”
逸云一惊,跪倒在地:“奴才只是为大少爷不平。”
程江宁冷笑道:“我什么时候用你一个奴才来打抱不平了?”
逸云不敢多言,连连磕头:“大少爷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直磕了七八个,程江宁才道:“好了,起来吧。”
逸云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程江宁缓缓道:“你跟了我好几年,也算是忠心。只不过你要记住,主子就是主子,奴才永远只是奴才,主子再不好,也由不得你议论。”
逸云急忙应了。
程江宁脚步一转,向着程沅乔的兰若院走去。
到了兰若院,崔嬷嬷已经教完上午的课离开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丫头们都屏气凝神的站在院子里。见到程江宁进来纷纷行礼。
程江宁掀了帘子进去,只见程沅乔正坐在绣座上低声哭泣,丫头凤巧在一边正在劝着,看到程江宁进来,程沅乔止住哭声,红着眼睛道:“哥哥,你来了。”
程江宁皱眉道:“你怎么了?”看着凤巧道:“是不是你惹三小姐生气了?”
程沅乔忙道:“不关她们的事,我只不过是沙子迷了眼而已。”
凤巧却在一旁愤愤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少爷呢,明明就是那个崔嬷嬷仗着是老爷派来的,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竟然敢责罚小姐。”
程江宁一怔,问道:“怎么回事?”
程沅乔的眼更红了,用袖子掩面又哭了起来,凤巧一边劝一边说道:“那个崔嬷嬷对小姐处处刁难,一会儿嫌小姐站的不够直,一会儿嫌小姐坐姿不优雅,更可气的是竟然说小姐祭拜祖先的姿势不对,让小姐在地上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青了。”
程江宁看了眼哭的凄惨的程沅乔,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了母亲,让她走不就是了。”
凤巧叹一口气:“崔嬷嬷是侯爷派来的,就算是夫人也不好驳了侯爷的意。只是小姐身娇肉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这个老妖婆,根本就是故意来折腾小姐的。”
程沅乔低低喝道:“凤巧,不许胡说。崔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父亲亲自派来,怎么会故意折腾我呢。”
凤巧低声嘟囔道:“可是崔嬷嬷是二小姐身边那个管彤的姨奶奶,谁知道是不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呢。”
程沅乔连忙道:“你还说!想让我把你赶出去吗?姐姐又怎么会故意派人来刁难我呢?”
凤巧跺脚道:“小姐,你总是这么傻,难道你忘了二小姐昨天来了是怎么羞辱你的,她说您的母亲是继室,你也不过是个庶女,还把夫人送她的头面摔了,对侯爷诬陷说是您摔得,她都这样对您了,您怎么还这样相信她?”
程沅乔闻言脸色都白了,喃喃道:“一切只是误会罢了。”
这样似真似假的话听在程江宁的耳朵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和程似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