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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骑士的战争

连续四天,田木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常炎这段时间也是过的魂不守舍,他越来越无法原谅自己那天亲眼看着田木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一直沉浸在恐慌中,他害怕她再受到那个男人的伤害,他害怕她会永远消失。

每天放学的时候,常炎都会看到守在门外的江棋,两人视线短时间的接触一下,再分开。

终于,江棋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大声的叫住常炎,“嘿!”

常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转身回答他,最后他还是回过了头来。常炎幻想过无数种和江棋首次会话的场景,他可以酷酷的把坐在他车后座的田木拖下来,再像个男人似的和他打上一架,或者狠狠的被他揍一顿。再或者,可以没有骨气的央求他离田木远一点,告诉他,他和田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确实设想过无数种的可能,但绝对不包括这一种。

“有事吗?”

“你们班上的……田木……她……”江棋一改往日的油气,诚恳的问道,虽然说的话不是很让人明白,但这种程度已经让常炎充分的领悟他的意图了。

“她没来上课。”常炎回答道。

江棋点点头,双手插进口袋,踢踏着地面,散漫的向外走去,常炎突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江棋原地站定,转过身来,“怎么了?”

“你知道……你知道田木的事情吗?她发生了什么?”

江棋突然对眼前的男孩子起了兴趣,原本只是随机的从走出田木教室的同学里随便叫住一个问问而已,没想到竟然叫住了一个似乎跟自己有着同样想法的男孩子。

“你……和田木……你们什么关系?”

常炎还不想被江棋揍,便含蓄的说道,“我是她同学,那天发生了一点事情,我有点担心,所以……”

江棋警惕的又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她现在应该挺安全的,她和妈妈住在外面,她爸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你似乎知道的挺清楚的吗?”常炎的言下之意是: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来我们班打听什么啊?

“……”江棋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常炎深深舒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田木现在是安全的不是吗?可是,似乎这第一次的和江棋的正面碰撞他是输得彻底。虽然他通过一次跟踪知道了她家住在哪里,可他并不知道那里是她原来的家还是她和母亲搬出去后的新家,而且没有江棋的话,他可能到现在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咚咚咚!”江棋伸手敲响了田木家的大门,可是里面半天都没有动静,江棋又耐心的敲了几下,仍旧不见人来开门。他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他朝着门里叫着,“田木,是我,我是江棋!”

果不其然,听见叫声,没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了,田木把江棋拉进屋后,赶紧关上了大门。

江棋忍不住笑了,“我在你还这么害怕?我在的话,谁都伤不了你的,你以为我跆拳道黑带是假的啊?”说完他拉起衣袖,秀了秀胳膊上的肌肉,说老实话,江棋不算强壮,顶多算是精壮,所以田木看见他模仿健美先生的时候没忍住笑了。

江棋走进屋里,“你妈妈呢?”屋子小的一眼可以看穿,所以如果江棋没有严重的眼疾的话,田木的妈妈应该确实不在屋里。

“舅舅带着我妈去民政局和我爸离婚去了。”田木把地板上腾出一片空档,拍拍,“坐!”

江棋一屁股坐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多天都没去学校?”

“我不是这么好运每次都可以在关键时刻遇到你来搭救。”田木拉开一罐可乐递给江棋。

江棋接过可乐,一下乐了,别过头去不停的笑。

田木知道他在笑什么,他一定把她的现状想象的糟的就差流落街头了,没想到她竟然还很滋润的有可乐可以喝,“谢谢你!”田木发自内心的说道。

“我也谢谢你……”江棋想说的是,谢谢你好好的,可说出来又变成,“谢谢你的可乐……”

然后两人环膝面对面坐着,却是相视无语,渐渐又有悲伤的气氛环绕迂回起来。

“你的脸……恢复的很好……”江棋看了看她的脸颊,没话找话说。

田木不以为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是吗?”

江棋见她这副态度,突然恨得牙痒痒起来,“你还是女的吗?怎么对自己的脸一点都不关心?你这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说完对着她吐了下舌头。

原本还面带微笑的田木一下僵住了脸,她牵起嘴角苦笑一下,“你觉得我以后会嫁人吗?”

江棋被田木的一句话问住了,经历过这些的她还会相信男人,还会相信婚姻吗?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这样对自己,还有哪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江棋知道她的这个想法是极端的,但是要让他告诉她,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父亲其实不是这样的,大多数的父亲是疼爱自己孩子的,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吗?他不能这么说,这样对田木太残忍了。既然大多数的父亲是亲切和蔼疼爱家人的,那么为什么偏偏她要轮到一个这样的父亲?

如果田木这样反问的话,江棋一定会后悔的用头撞地板直到有一方破裂为止。田木不应该遇到这样的事情的,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她是世界上最乖巧最善良的女孩,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田木伸手看了眼手表,再用不了多久,妈妈和舅舅就该回来了,“你回去吧!”她对江棋说道。

“为什么?”江棋想陪她到她妈妈和舅舅回来为止。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离婚失败的话,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妈可能会表现的有点歇斯底里……所以……”

江棋不再说什么,他站起身走出了田木家大门。

走出去后,江棋骑上脚踏车正准备离去,突然又觉得非常的不安。于是他把车锁在一颗树上,然后一眼看见田木家门口的露天健身区,他走到秋千边上,摆下脸,对正坐在上面的孩子恶狠狠的说道,“下来!”

孩子吓得一哆嗦跳下秋千,跑掉了。

江棋坐上秋千,偏过脑袋,眼神紧紧注视着田木家的大门。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看见一男一女走进了田木家的大门,那大概是她的妈妈和舅舅了。江棋这才解开脚踏车的锁,骑在车上离开了。

第二天,毫无征兆的,田木出现在了教室。最吃惊的人莫过于常炎了,他原本以为她会再过久一点才回来。

田木不在的这段时间,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月,她只要见不到田木就会觉得开心。当田木重新在小月身边的座位上坐下来后,小月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对她的“攻击”,这么想来,虽然不想见到她,但是少了她的托衬还真是使她的公主气质顿时失色不少。

“哟,你还活着呢?这样都没被打死,你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小月斜着眼说道,谁不知道单听语气还以为她是上海三十出头还没嫁出去的尖酸刻薄女呢。

“让你失望了?”田木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翻开课本看了起来,初三的时候丢掉一个星期的课意味着什么?想想都知道吧?

常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田木抬起头,“嗯?”

“这个!”常炎递上了一叠钉在一起的A4纸。

“什么?”田木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问道。

“是你这段时间落下的笔记,这些是我记的,我帮你复印了一份。也许没你记得详细,你就将就着看吧。”然后常炎撩了一下刘海走出了教室,下一节课是体育课。

小月正一脸羡慕的看着田木手里握着的笔记,女孩子们聚过来,拉着小月向教室外走去。田木也合上笔记朝教室外走去,她一直是这样被女孩子们孤立着,原本也有些善良的女孩子愿意和她来往,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们渐渐也和她疏远了,善良的孩子大多数胆小,她们不是对田木的想法改观了,只是害怕一些不好的东西牵扯到自己身上。

走到操场的时候,男孩子们已经抱着篮球在一边提前运动了起来,女孩子则聚在一边热烈的谈论着当红的艺人,学校风云人物的八卦,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田木的出现使她们安静了一会儿,她们偷偷的挪着小碎步,很快一大队人就离了田木有一段距离了,然后她们再度热闹起来。

田木既不恼也不火,她在操场上的主席台边上坐了下来,安静的等着老师的到来。

没几分钟,和上课铃声一同出现的是体育老师,他的手里拿着秒表和一本名册,显然,今天有什么测验。

“今天,我们测试长跑。男生先跑,女生后跑。男生一千米,从主席台出发跑两圈半,在主席台的正对面结束,女生八百米,两圈,主席台起始,主席台终止。”老师嘴里含着哨子,指挥着大家站队。男生被分成了三组,女生少一点,只有两组,一组一组的测。

男孩子们在测的时候,女孩子们三两成群,分布在跑道的各个位置,都等着看某个自己有好感的男孩子跑过自己面前。

小月站在主席台边,等待着常炎。主席台是观跑的最佳位置,因为它是起点。原本小月因为占据了绝佳位置而开心不已,就等着看常炎开跑了,没想到她竟然发现身边就是蜷成一团的田木,这让她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然而她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让她的心情变得更糟。

常炎被分到了第二组,他起跑的时候小月分明看见他看了田木一眼,更让她觉得田木可恨的是,她那么企盼的来自常炎的一瞥,田木竟然毫不在乎,她甚至在用手指玩弄地上爬过来的一只在小月看来肮脏无比的黑蚂蚁。小月再看向常炎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有半圈了。

等常炎跑完一圈回到主席台的时候,田木玩弄蚂蚁完毕,她抬头看了眼正在跑步的男孩子们,正好迎上常炎望过来的目光,田木扬起嘴角对他笑了笑。常炎便一边跑着一边对她招了招手。小月再也看不下去,她赌气的转过身,背向跑道。

跑到最后半圈,女孩子和第一三组的的男孩子们开始大声的对着正在进行最后冲刺的二组男生喊着,“加油,加油!”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小月忍不住好奇,终于转过身来,果然看见常炎跑在小组第一的位置,并且一直把优势保持到了最后,足足甩了第二名有将近两百米的距离,小月忍不住鼓起掌来,动静之大引得田木侧头看了她一眼。

小月一翻白眼,“看什么看?讨厌!”

田木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和可爱的小蚂蚁玩乐。

第三组男生站在起跑线的时候,常炎慢跑了半圈回到了起跑点,他很自然地慢慢踱到田木身边躺在了地面上。

田木向一边偏了偏脑袋,“累吗?”

“你说呢?”常炎喘着粗气,笑着反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其实他可以慢些跑的,这样的话就没这么累了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想要争第一,也不知道逞强给谁看。

“我现在开始紧张了呢!”田木看着跑道上躺倒一片神情痛苦的男生们,想到下一组就是自己了,不禁觉得有点心凉。田木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差到可以让她免跑。人体是很神奇的,有的人长跑不行,短跑却快得惊人。也有人短跑赛龟爬,长跑成绩倒不赖。有人长跑短跑都不行,但是善于跳高或跳远。每每这时,田木都觉得自己是个天生的残次品,她跑不快,也跳不高。每学期的长跑考试她都是超时完成的,老师可怜她坚持跑完时的惨状,总在最后结算成绩的时候高抬贵手。

就在田木沉浸在即将到达的恐惧中时,常炎拍了拍她的后背。田木猛地回过头来,“嗯?”

“到你了!”常炎指了指跑道,那里已经聚集了女生一组,小月也夹杂在其中,正回头哀怨的看着他们。

田木突然有点坏心眼的扭头对常炎说道,“知道吗?小月好像喜欢你呢!”

她说的声音很大,小月也听见了,她白白的圆脸顿时变成了粉红色。就在她准备冲过来和田木理论的时候,老师吹响了口哨,田木对着常炎坏笑一下,朝着已经起跑的队伍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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