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还没张嘴，孙氏看到了这画像走过来端详了一番道：“这女子是谁啊，模样不算顶出挑，可看着舒坦，老太爷书房里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画像。”
陈氏见她二人都围着这画像看，也跟着走过来看了好一通，沉吟道：“这不会是崇芳姑姑的画像吧。”
辛明彤一惊，崇芳姑奶奶，是她？曾祖父母膝下两男两女，眼下活着的只有三位。除了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一位嫁到东边靠海的东莱州的姑奶奶辛崇芬。
至于这位最小的辛崇芳，那是还没出嫁就没了的，死因据说是病死。这画像会是她吗？若真是她，过了那么多年曾祖父还留着她的画像，而且还说什么“都是我大意害了你”，难不成她的死另有隐情？
孙氏狐疑道：“这位小姑姑可是没了那么多年了，大嫂又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这是她的画像。”陈氏笑道：“我这也是猜的。婆婆说过这位姑姑酷爱吹箫，然后又说她的模样跟祖母比较相像，都是圆圆的脸。”
孙氏又仔细看了一番，点头道：“听大嫂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女子的眉毛嘴巴跟公公他们有点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辛明彤再看那画中少女，似乎也有这种感受。她对这位上一辈的姑奶奶充满了好奇，一心巴望着两个大人多说一点她的事情，可对于辛崇芳，她们似乎也不知道什么，看了一下画像就走开了。
晚上躺在床上，辛明彤还在想着那画像。在庄子调养那一阵子，有一次午间胡妈妈将她放在老太爷屋内的榻上，自己去厨房给她弄鸡蛋羹去了，从外头办事回来的老赵头向老太爷回禀事情，一个未满一岁的婴儿，自然没人想着回避她。
虽然过了几年，但当时的对话辛明彤还是大致记得。当时老赵头一进来便神情沮丧地道：“老太爷，顾家那边传来消息，此番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人出现。”跟着又小声嘀咕道：“难道他们已经破解了那东西，不用找顾家人了？”
老太爷摇了摇头：“姓顾的写的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哪里那么好破解，若非如此，芳儿也不会枉死。”
他沉吟半晌又道：“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顾家还有其他的人，他也许知道姓顾的这些鬼画符的意思，那伙人早在咱们寻上顾家之前就已经得手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闷头发财了。你看那六指侯不就销声匿迹于江湖了，任凭你们翻找了那么多年愣是连人影子都没见着。”
老赵头迟疑道：“咱们守的这几个可是姓顾的至亲，他们都不知道顾家还有谁能知道？”
老太爷哼了一声：“这姓顾的就是个怪物，怪物行事哪能按常情揣测。这种人往往是看谁顺眼就跟谁好，他才不管什么血缘亲疏远近呢。”
老赵头道：“那咱们要不要将顾家的旁支，凡是过去与姓顾的比较合得来的都调查一番？”
老太爷叹息道：“谈何容易，眼下可不比当年，我已经退任了，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这么多年，这执念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老赵头鼓足勇气道：“其实小人心里有时会忍不住这般想，那就是顾家根本没人知道姓顾的那鬼画符，当年那些黑衣人老早就放弃从顾家寻找了。”
老太爷默不作声，过了一阵才低声道：“你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能咱们这些年是白费力气了。不管怎样，从今往后咱们彻底放下这事，大家都老了，安生度日吧。”
当时听那对话，辛明彤是云里雾里莫明所以，只是感叹老太爷的执着劲儿，老头子办了一辈子的案子，退都退了还放不下未破的案子。对他嘴里说的“芳儿”可能是谁根本不关心。
这会子想，那时候曾祖父嘴里说的‘芳儿’是不是这位小姑奶奶辛崇芳呢？若真是她，那她是如何枉死的呢？貌似这么多年，关于这位姑奶奶的死辛明彤偶尔听到的也说是病死，那些人是不知道还是讳莫如深？
从老太爷和老赵头的对话可以推测出，一个姓顾的人写了一些古怪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很重要，有人想破解而不能，然后辛崇芳为这事枉送了性命。
老太爷说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害了辛崇芳，那就是说辛崇芳是无辜被卷入此事。嗯，老太爷是刑部尚书，是不是他在查这件案子之时触怒了那些想破解姓顾的古怪东西那一伙人，然后辛崇芳被那些人害了？
辛崇芳的死，这个家里知道的人恐怕只有祖父那一辈的人，找大老爷问是最好的，不过辛明彤可不想找那老家伙，当然找了老家伙估计也不会搭理她，她又不是辛明青那样的万人迷小美人儿。再说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个，大老爷绝对会觉得匪夷所思，极有可能会给自己一通臭骂。嗯，祖母应该也知道，还是问她老人家吧。
次日天空纷纷扬扬地又下起了大雪，赵氏又让孙子孙女们在自己院里用饭，请安也免了。辛明彤因为想打听事儿，还是借口呆在屋里闷得慌跑去赵氏院里。这样的话题当然不能在人多的时候问，可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赵氏那里人气特别旺。
先是辛明橙的贴身妈妈带着她来寻祖母，说她老爱打扰孕吐得厉害的唐氏歇息。跟着是辛明青，说是许久没来陪祖母说话了。然后辛明翠也来了，也说是许久没来祖母院里玩了。搁以往辛明彤早借机走了，可今日她是带着目的而来，只好耐着性子听她们胡扯。
你说这两人为什么齐齐来寻赵氏呢？原来是被各自的姨娘教育指点了。这几日她们天天跟苗姑娘凑做一堆，一日当中有大半时间都泡在晴岚院了，吃完不说还拿东西回家。
苗姑娘财大气粗，韩氏又别有用心，什么小首饰布料的给了一次又一次，两个小姑娘每日里往自家院中搬回东西，一来二去地冯氏和钱氏有点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