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煎之中忽忽又是五日过去了,二舅的好消息还是没等来,姐妹两个的心情荡到了谷底。这时临近庄子福王家的庄子却迎来了秦静秦越兄妹等人,原来秦静家的一个小堂妹出痘,福王府怕传染,将家里其他小孩子都迁来庄子避一阵。秦静早已知道辛明彤在庄子里,安顿好之后第一时间便跑到辛家的庄子来寻人。
辛明彤见到她也很惊喜,两个人加上阿珍一起跑去庄子后面的小溪边玩耍。春日的溪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三个小姑娘在丫头的帮助下一人编了一顶花环戴在头上,玩累了便坐在大枫树下歇息。秦静忽然道:“跟你们说个事儿,你们听了一定很吃惊。”“什么事儿,说说看。”辛明彤一口吐掉嘴里咬着的草茎,一下就凑了过去。阿珍也睁大双眼靠了过来。
秦静嘴巴一张正要开口,瞟一眼身边的丫头,挥手让她们远离自己去玩。辛明彤道:“什么事儿这么神秘,还不叫丫头们听到。”秦静严肃地道:“婉娘姐姐差点出事了!”辛明彤嘴巴大张:“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就是十日前。”
闺女一再遇险,再加上辛老太爷派人留书示警,安庆郡王府加强了对秦婉的保护。那天秦婉坐着自家的马车上街,除了带上四个得力的侍卫,安庆郡王府世子秦轩还亲自陪同妹子。饶是如此小心,临了还是着了道,秦婉所坐的马车那匹马忽然发疯,不要命地狂奔,车夫拼死想勒住缰绳却没成功,最后自己反倒给颠下车来撞在一户人家的墙壁上横死当场。
秦轩骑马紧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横冲直撞,车里的秦婉给颠得好几次都要跌出车来。紧要关头碰上了昌国公世子杨斌,武状元毕竟是武状元,杨斌一跃跳到了车夫的位置上,那马还是不受控制。杨斌当机立断,抽出匕首将疯马当场斩杀。车内的秦婉虽然吓得半晕,但好歹没有什么大碍,命保住了。
辛明彤听得心惊肉跳,拍着胸口道:“太可怕了,幸好遇上杨世子。”秦静点头:“是啊,若不是碰巧遇上她,婉娘姐姐不知道会如何。”“好好地婉娘姐姐的马怎么会发疯,不会是叫人给做了手脚吧。”辛明彤和阿珍异口同声。“聪明,还真是如此。你们猜是谁想害婉娘姐姐?说出来吓你们一跳。”秦静的神色里头愤慨夹杂着鄙视。
秦静这样的神色让辛明彤一下便猜测那背后的黑手是秦琪郡主,果然接下来秦静的话证实了她的看法。阿珍道:“是她,那安庆郡王府是如何查出来的呢?”“这个又不是特别难查的事情,那马是给人下了药的。只要把前前后后有机会接触到马的人抓来一个个审,还审不出啊。下药的是郡王府的一个下人,秦琪以其家人性命相要挟威逼人家做这事。”
阿珍道:“她,她可真做得出来啊她!”“可不就是,还真是胆大包天。以往她虽然拿旁的人不当回事,但对宗室姐妹还不太过分,最多行事占强言语傲慢无礼一些,大家惹不起躲得起。可这回却分明是要害死婉娘姐姐,安庆郡王不可能忍气吞声到这地步。直接告到了到了宗人府,罪名是宁王教女无方,秦琪阴狠毒辣谋害同宗后辈。”
辛明彤道:“这个安庆郡王倒是聪明,他也不进宫找皇上太后评理却将事情捅到宗人府去。只是这么一来,福王爷是宗人令,对这事不是很为难?”
秦静道:“错了,这回我家曾祖父啊一点都没为难。因为无论左右宗正还是左右宗人包括经历,都老早看秦琪不顺眼了,这回是齐齐站在安庆郡王府这一边。大家一道进宫,当着皇上太后的面历数秦琪的劣迹,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板上钉钉人证物证尽皆可查的。最后大家一致请求严惩秦琪,不然宗室女子的名声都叫她给败光了!”
“那皇上太后如何反应呢?”“如何反应,脸上无光有点尴尬呗。因为宗人府的几位祖宗言语虽然委婉,可还是表达了对皇上太后过度看重宁王,太后对秦琪恩宠太过才导致秦琪无法无天的不满。太后的处罚是让秦琪给婉娘姐姐道歉向安庆郡王认错,并要她保证往后不可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罔顾法纪。”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算了,这也算惩戒?”辛明彤愤愤不平,“太后还是护着秦琪还是偏心眼!”秦婉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好在宁王府世子在事发之初便派人火速去封地给宁王送信,宁王倒不护短,上书给皇上请罪,恳请将秦琪关在府中一年闭门思过。还给安庆郡王修书一封,诚挚恳切地道歉,给婉娘姐姐送去不少好东西压惊。太后嫌宁王罚女太过,原本打算将禁足日期改为三个月,还是宁王世子不敢违抗父命一再坚持太后才妥协。”
辛明彤拍手大笑:“哈哈,那不就是说咱们将会有一年的时间不用担心再碰到秦琪郡主了?”这真是再好没有了,这样自己和姐姐都不用担心再遇上这位可怕的郡主娘娘了。嗯,得赶紧将此事告诉姐姐。秦静笑着点头:“你这拍手称快的模样跟宗室里的其他姐妹毫无分别,这位琪姑姑还真是人憎狗厌啊。”“这实在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真叫人高兴。若是我二舅的案子也能完美解决便好了。”辛明彤叹了口气。
秦静拍着辛明彤的手道:“老天爷是公平的,它不会冤枉好人的。人不是你二舅叫人杀的,他肯定会平安地给放出来的。上回元宵节我大舅出了那么大的事,最后还不是没什么事,跟我大舅比起来,你二舅这事有算得了什么。”小姑奶奶,这分明是两码事好不好!辛明彤嘴巴动了动想反驳,最后却说了句:“借姐姐吉言,但愿吧。”
秦静的话还真没说错,五日后辛老太爷便回到了庄子,崔氏灭门一案刑部已然查明,凶手另有其人跟陈骁一点关系也没有,陈骁无罪释放。但是京兆府查出陈骁某次利用自己父亲在军中的关系,高价卖粮给军营从中谋取不正当的利益。其实这事是别人打着陈家的名义干的,陈骁和那个卖粮给军中的商人只是泛泛之交。但陈氏的祖父却阻止孙子辩护,让儿子自请离职回乡修建已然朽败的祠堂。
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接到陈父的辞呈不敢做主,去找兵部尚书商量。兵部尚书也不好决议,干脆请示皇上。皇上看了陈父言辞恳切的请罪兼辞呈书,大笔一挥同意。念及陈父不隐恶不推卸责任且陈家自来忠勇忠心,特赏赐黄金一百两,纹银一千两回乡修建祠堂。
辛明彤听到这消息,心里不由一沉,果然是老而弥辣,曾祖父的猜测当真应验了,人家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还就是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