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贺雨的“病”果然好了,又是邪魅笑容,到处招蜂引蝶和女流民和打招呼。我对于绿巨人的外貌还停留在无法分辨男女上,天知道他怎么会认出来,还特别有耐心的和她们讲话。
我对于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只会傻笑连数数都数不到五的这种巨大生物无甚好感。
早饭依然只是硬饼,贺雨继续拒绝用餐,仿佛靠阳光就能存活。埃尔芬德长长的鼻子卷起来,蓄力,然后猛然一吹,风沙漫天,它们就接沙尘来吃。
我草草地吃过早饭,吐了吐嘴里的沙子,觉得它们一股铁锈味,更怀疑地面上这些红褐色的东西都是铁锈。我想找个方法验证,奈何系统里并没有提供类似的工具,让我自己找到化学试剂做做试验什么的,我也不会,中学的化学知识早就送还给老师,依稀残存的记忆是这东西似乎是铁在潮湿的环境接触空气形成的,但是这里一点也不潮湿,这里干巴巴地。
我漫无目的地浏览交换系统,希望能寻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时候我就发现了一小袋稻谷种子。一小面袋子,十斤装的那种面袋子,装了不少,要三百多点。
不算贵,也不便宜,但是我觉得这里缺少的不是种子,而是土地,这种红土地不知道能种什么。
接下来的一天,以及接下来的十天,我们乘坐埃尔芬德移动。
贺雨有一张古老的皮制地图,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都会告诉我走到哪了。罗德尔成也经常凑在我身边,给我介绍野国境的事。
不过这十天,几乎都是一样的,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翻版。我的病好了,可是却更加难受了,每天一直坐着不能动,怎么想也不会舒服吧。
我对野国境的环境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推测,我觉得整个野国境就像是一块铁板,而且这纯铁板常年养活,所以地面是一层铁锈,铁锈里很难长植物。
贺雨听了我的说法,笑而不语,好像并不相信,只是那眼神里似乎多了点什么。
倒是罗德尔成对我的话非常相信,紧接着就问我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铁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块铁板,我对我的想法也不是很有自信。不过我觉得,或许你可以运点泥土过来,就能种东西了。不过,”我环视了一圈一望无际的红铁平原,“都覆盖上不太可能,在边境制造一小块种植区域应该是可以的。多种点树,然后动物也多一些,慢慢可能会好一些。”
罗德尔成欣喜若狂,却飞一般地跑开了。
我心里不解,不知道他跑去干嘛。
没过多久,地动山摇,他拉来一个流民。
当然,我是看不出这个流民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我虽然不太喜欢他们,但是我是一个懂礼貌的人。
所以我适当地露出微笑——我有一种这个绿巨人在羞涩的感觉,当然肌肉厚实的脸蛋上很难看出这种幅度不大的表情。
罗德尔成为我们介绍道:“这是罗罗,种过二十年地,是资深的农民。”
我第一次听说资深农民这个词——而且我又有了一种这个绿巨人在自豪的感觉,当然肌肉厚实的脸蛋上还是很难看出这种幅度不大的表情。
“你好。”我试着说。
“你好!”他声音若洪钟,不过发音倒是很准。他在我们的火堆边坐下来,地面又是一阵摇晃。可是他坐下来,也和我站起来差不多高。他还是要低着头看着我。
罗德尔成也为我介绍了一下,不过只说我是他的朋友,叫赵莲,然后把我的推论和罗罗说了。
罗罗眉头紧皱,仿佛发怒一般,但是他的声音依然很温和,所以我把那种发怒的表情归结为脸部肌肉给我带来的视觉上的错觉。
罗罗道:“我锄地的时候,却是发现过,大概有一个我这么高的土,一开始也是红土,但是地下是硬的,锄不动,非常结实。不能吃。根也没办法穿透。我想打碎它,但是它太硬了。”
我想那应该是被土壤隔绝以后没有生锈的铁板了,锈蚀层远远不如露天的这么深。
我问道:“那那些土是哪来的?附近有水源吗?”
罗罗道:“有一块低地,那附近有土,但是边缘越来越薄,还会被风吹走,我们都用石头压上。水源也有,地下的。其他地方要挖二十个我这么深,那里只要五个我这么深。”
我对他们的计数单位表示头痛,于是换了一把价值十五点的米尺,给罗罗展示计量单位。
罗罗会数数,貌似数学还不过,他立刻就学会了,而且立刻就会用米这种单位来讲。
“有五千个米,长宽差不多,土有三米半深,那里比一般的地方低了二十多米。”
我想了一下,说了我的猜想:“这块大陆原来可能是有土地的,但是因为未知原因,多了一层铁板,那里凹下去了,所以有土。”
但是我又觉得说不通,如果一块铁板压在土上,除非那里有个洞,不然不会漏土,可是有洞的话,下面怎么还会有铁板。
我问罗德尔成:“有没有什么办法穿透那层铁板看看,说不定下面有土地。”
罗德尔成苦笑着摇头:“太厚了,我曾经挖过,太厚了。”
“光有土也不行,要有水,有水才有土啊。我不相信这个大陆就是铁做的,继续挖下去肯定能挖出什么来。你最多挖了多深?”
“三十七米左右。”罗德尔成也学会了这种计数单位。
我咬着手指说:“我觉得或许是一个夹层,或者……好吧,我不能确定让我去看看。不过你从其他国家往边境运泥土种植应该不成问题吧?”
罗德尔成点点头,不过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劲。
我们又聊了几句,罗德尔成亲自送罗罗回去。看起来罗罗的地位还不低。
贺雨见他们走了才轻笑着说:“别白费劲了。这是一片诅咒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