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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毕业说再见……

晋良哲伸过手来的一瞬间,苏伊洲猛地将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狠狠地砸向他的脸,几乎同一时间,门被大力推开,邵文宇一伙人呼啦啦冲进来。晋良哲捂着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苏伊洲和叶知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开。地上的婴儿标本和散发着强烈气味的液体直让人作呕,推开众人跑到门口,俩人终于畅快淋漓地吐了起来。这个不眠之夜太变态太恶心了。

“苏伊洲,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吗?”叶知秋面部扭曲地干呕着。“不知道,是什么?”苏伊洲大口喘着气,一阵咳嗽。“我这辈子就是嫁不出去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医生的。太恐怖了。”“嗯,就是,你要是嫁给医生的话,我就跟你绝交。还有,再别吃香肠了,真是太像了……”说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

慕筱雨被邵文宇用外套裹着抱了出来,她的脸埋在散落的头发里,看不到表情,只听见“嘤嘤”的抽泣声。邵文宇虽然表情复杂,但是语气很诚恳:“苏伊洲,叶知秋,这次是你们救了筱雨,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过几天我再好好谢你们。”叶知秋嘀咕道:“你凭什么代表她啊?你是她谁啊?”苏伊洲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笑着摆手:“别客套了,咱们赶紧走吧,再在这多呆一秒种都是煎熬。”

几个人先出来,邵文宇的一伙同学将一直蹲在地上的晋良哲拽着拖出来,强烈的手电光打在他的脸上,更显苍白。刚上大一,苏伊洲就从校宣传栏的光荣榜里认识了他。阳光,帅气,睿智,照片上的他就像一棵葱茏蓬勃的小白杨,多少女生崇拜的偶像啊,没想到,为了荒唐的爱,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苏伊洲理智地制止了几个愤怒的男生的拳头,被他们推着踉跄地走出医学院废弃的教学楼时,他眼神中那团化不去的哀伤让苏伊洲深深地震动。

爱一个人可以选择同归于尽,这是怎样的疯狂。苏伊洲理解不了,心性凉薄的人怎么可能体会到这些痴男怨女们的爱恨呢?这样巨大的能量恰恰是自己没有的,就像欧阳秋说的,你是一个失去爱的能力的人。苏伊洲感到深深的难过。

学校后来给了晋良哲怎样的处分,大家就都不得而知了。这样一个模范生,又是导师最欣赏的可造之材,应该自有他的去处,大家自此谁也没见过他。慕筱雨经过这次事件,倒是安分了不少,很多场合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只是关于她的传说长盛不衰,叶知秋调侃,传奇就是这样产生的。

很多家招聘单位都把招聘启事贴到了宣传栏上,苏伊洲和叶知秋每天都要去浏览一遍,还不时地从网上搜罗了很多信息。大多数都不了了之,很多面向文科生的岗位不是文员就是后勤,形势一片黯淡。俩人正在宣传栏前面逡巡,正碰上姚思远从路对面走过来,苏伊洲拉着叶知秋走过去,心想正好问问她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没想,在路中央,姚思远似乎才猛然发现了这俩人,片刻的惊讶以后,迅速和身边的男生低语了几句,那个男生有点犹豫地离开了。

叶知秋低声道:“你猜她刚才说了什么?”苏伊洲笑:“难道是躲开咱俩?”“哼,我早就说姚思远是个人精,你还不信。看见了吧,人家怕咱俩抢了她男朋友。”叶知秋早就对姚思远很不屑,说起话来自然是不留情面。苏伊洲看了一眼渐渐走到路尽头樱花树下的男生,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姚思远跑过来,好似久别重逢的喜悦挂在脸上:“嗨,好久不见你们俩了,工作的事怎么样了?”“还没头绪呢,你呢?”苏伊洲道。姚思远的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得色,含糊道:“嗨,每年毕业生这么多,工作太难找了。”叶知秋快人快语:“姚思远,刚才那位是谁啊?怎么一看见我们俩就把人家撵走了啊?”姚思远有点犹豫:“哦,他啊,我一个朋友,刚才正好有急事就先走了。”“哼,我看不像是普通朋友吧?难道是你男朋友?”叶知秋穷追不舍。“是啊,就是我男朋友,怎么啦?”姚思远仰起脸,一脸的大义凛然。

叶知秋好笑地望着她,奇怪于她忽然间表情的变化:“你急什么啊?我又没怎么着你,好像我要抢你男朋友似的。”苏伊洲摆摆手:“你们俩怎么啦,一股子火药味。”姚思远一听叶知秋的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急道:“叶知秋,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你还在意别人怎么做吗?”叶知秋的火呼地窜上来,当即就要发作,苏伊洲使劲按住她的手,对姚思远盈盈一笑:“姚思远,有些东西是你的总归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一旦被别人抢走了,那也怪自己留不住他,怪不得别人。你大可不必对我们这么戒备,真没这必要。”姚思远的脸一下子红了,反驳道:“苏伊洲,你说谁?你在嘲笑我吗?”苏伊洲微微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说我自己。再见。”

从前还比较要好的一个朋友就这样断了交情,苏伊洲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越来越理解不了周围人的想法。叶知秋评论一个人经常是一针见血,每每都是以苏伊洲不相信会这样开头,最后以钦佩不已结束。事实一次次地向她证明,时光这把杀猪刀到底屠杀了多少曾经美好的东西。

大四下学期一开始,苏伊洲就和叶知秋一道开始到处搜罗招聘信息,自然碰了不少壁,也被人骗过报名费,最后还是总结了一套比较有用的经验。尽可能的微笑,同时注意体态、礼仪。尽可能降低心理紧张程度。没有必要就不要附加太多的肢体动作——那样看起来比较慌乱。千万不要不懂装懂——这是面试官最讨厌的!可以技巧地避开自己的弱项,不可乱说,不要把自己和应聘职位相关的缺点倒出来。面试时候要注意力集中——有些面试官声音很小或者现场环境不好,稍不留意会听错或者遗漏。忠诚度,不要让人以为你是玩票的,也不要让人怀疑你想以这里为跳板。面试前最好多收集公司的资料,对公司有个大概认识……

理论上倒是很成熟了,奈何人家就是看不上学中文的,有几家比如保险公司啊康宝莱啊什么的,没有念过书的都能做,根本就不是俩人想要的工作。很失望,也很累。

面试一天回到宿舍,楼下还是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三四辆名牌小轿车在女生宿舍楼下一字排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孩翩然而至,上车后悄然离去。“怎么现在做鸡也要这么高调?难道这个社会的容忍度已经如此之高了吗?”叶知秋愤愤不平。苏伊洲觉得很好笑:“这种事就是两厢情愿,姑娘们出卖青春,富人们花钱买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可是她们一天进账几千块,咱们倒好,辛辛苦苦到处面试找工作,还不知道将来到底做什么。什么世道啊。”叶知秋很沮丧。“她们哭的时候你没看见,你笑的时候,只有你自己知道,两不相干。”苏伊洲拉着兀自纠结的叶知秋回了宿舍。

相对于苏伊洲和叶知秋来说,欧阳秋就比较悠闲,她念的医学院还有一年才毕业,再说,只要她肯回到Z市,学医的总会找到一份医院的工作,甭管是医务室还是进医院

,总之也比中文系目标明确。回到宿舍,正好陶文雅和于小婉都在,陶文雅抱着本《教育心理学》念念有词,于小婉的书桌前摊着本书,很厚,苏伊洲看见封面上写着《申论》,人却倚在阳台上打电话,有断断续续的说话传进来,似乎在和谁争执什么问题。

看见俩人进来,陶文雅从书堆里抬起头来,冲俩人努努嘴,又指指一边打电话的于小婉。“怎么啦?和谁吵架呢?”苏伊洲轻轻问道。“于小婉要跟徐嘉智分手,徐嘉智不同意,正吵着呢。”叶知秋大惑不解道:“不能啊,我昨天还看见俩人一块在食堂吃饭呢,哎哟,那亲密劲啊,哪里像要分手的人呐?”

苏伊洲望了阳台一眼,问道:“和找工作有关?”陶文雅佩服地点头:“恭喜你答对了。听小婉说她要考她们市的公务员,而徐嘉智要回甘肃老家找工作,他想带小婉回家乡,于小婉不答应,谁也不让步,小婉就说长痛不如短痛,分了算了。”“看不出来啊,于小婉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小模样,关键时刻竟然能够深明大义?”叶知秋深感佩服,万分景仰地冲于小婉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情感,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苏伊周做了简短的总结。

打完电话的于小婉显得一脸的厌倦,坐在桌前顺手翻了几页书,干脆把书合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于小婉,分手顺利吗?”叶知秋打趣道。“叶知秋,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没看见我正痛苦着吗?”“通过你的表现,我得出的结论是徐嘉智比你更痛苦。你的心比较狠。”叶知秋毫不留情。于小婉从床上坐起来,很无辜地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让对方舒服,要是开始互相折磨了,那还有继续在一起的必要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话怎么理解。

“你的意思是两个人交往,只要高兴就好,不高兴就散是吧?”苏伊洲问。于小婉皱着眉勉强道:“我说的是舒服,不是高兴,你这样理解太肤浅了。”苏伊洲忍俊道:“行,那就按你说的,舒服。可是,爱情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以舒服的状态存在的,很多时候它是难受的痛苦的。”于小婉道:“我不是你们想得那么没责任心,我只是认为,当一段关系只剩下折磨和迁就,那委实没必要在一起。”

“你想要的都是我们想要的,只是现实肯定没那么美好,有的时候是需要一方做出让步的。”叶知秋也插进来。“如果那样,我宁可不要这段感情,免得到时候过得不幸福互相埋怨。”于小婉坚持自己的观点。叶知秋郁闷道:“天呐,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纯洁的爱情啊?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不着边际的东西啊?”陶文雅纳闷道:“直接结婚得了,谈恋爱伤感情。”她的话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最后,于小婉还是坚持己见:分手。是有不舍,那是因为曾经美好过,但是分手带来的,除了伤感和不舍,除了流了几次感怀的泪水,更多的是一身轻松。再也没有纠结和羁绊了,于小婉对三人感叹,终于体会到已婚人士离婚后的感觉了,重返自由的感觉简直太爽了,不用管周末对方有没有空终于可以和朋友逛街到天黑了,不用管他的胃口怎样终于可以尽情地点自己喜欢吃的菜了,不用考虑有些事请做过之后他会不会在意会不会生气终于可以意气用事了,不用看他的脸色终于可以和男生朋友无所顾忌地打电话发信息了……总之就是,单身的感觉久违了,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大家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位快乐的失恋人士,不知说什么好。倒是苦了徐嘉智,如果说于小婉的短暂的痛苦是因为失恋必须要做个痛苦的样子哀悼一下而去稍稍痛苦的话,那么徐嘉智才是真正的痛苦,撕心裂肺的从内到外的彻底的痛苦。自从那天晚上于小婉打完那通电话,徐嘉智就开始发疯。每天到宿舍楼底下等于小婉出门,可是于小婉从阳台上一看见这个执着的身影就躲在屋里死活不出来。徐嘉智等不着人就打电话,四个人的电话都快打爆了,让人不得不关机完事。再就是冲着阳台大喊大叫,直让女生宿舍楼的一众看客们感动不已声泪俱下,一起声援这痴情的男孩,连楼管阿姨都跑来劝于小婉要珍惜感情。

于小婉被他这样闹了三天,烦不胜烦,终于肯下楼去见他。那场见面是女生宿舍楼前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会晤,几乎所有的女生还有无数的过路者都来观看这难得的见面会。于小婉一身清爽地站在徐嘉智面前,相比之下,三天以来茶饭不思无心打理自己的徐嘉智就显得落魄了许多。

于小婉往他面前一站,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说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徐嘉智舔舔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艰难地说:“小婉,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吗?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于小婉温和地点点头:“对,我当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咱们在一起不好吗?”于小婉看着憔悴不堪的徐嘉智,无奈地说:“咱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真的。”徐嘉智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啊?你倒是告诉我原因啊!是不是你喜欢上比我条件更好的了?你说啊,好歹给我个理由啊!”

于小婉瞟了一眼周围,真是人山人海啊,鲁迅先生早就说过,中国是从来不缺看客的,果然。“真的要我说吗?咱们好歹恋人一场,我不想说一些伤感情的话,好聚好散不好吗?”徐嘉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哀求地望着她的眼睛:“你不说就是还喜欢我对不对?因为你没有理由离开我,你是一时意气用事对不对?快告诉我,小婉,你还爱我。”

于小婉厌烦地挣脱他:“徐嘉智,你为什么就不能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呢?你老家在甘肃的一个小县城,父母都是农民,底下还有个正在念中学的弟弟要供养,你回去后担子有多重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到底拿什么养我?我要你去我家乡找工作你又不肯,非要回去当你的大孝子,可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是我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们会让我跟你会那个穷乡僻壤过苦日子吗?你许给我的美好未来不过是一纸空谈,我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不想过节衣缩食捉襟见肘的日子,人们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觉得那种情况下咱们之间还会有爱情吗?既然感情早晚都会死掉,不如现在就一刀两断。”

于小婉说完,徐嘉智似乎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惊讶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想到于小婉是如此的现实,最让他痛苦的是,他觉得于小婉说的话字字在理,简直就是一针见血的真理。的确,他有什么资格对人家死缠烂打呢?除了一腔炽热的感情,自己什么也没有。既然养不起人家,何不放手让她飞得更高过更好的生活?是自己太自私了,是自己太笨了,爱情再美好,也逃不过现实的诅咒。

“对,我怎么没考虑得这么周全呢?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小婉。”徐嘉智怔怔地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小婉,你是这辈子我最爱的女孩,我不怪你,我希望你过得好。再见。”徐嘉智黯然离去,围观的人一阵嘘声,于小婉无疑成了这场情感大片中的坏女人。面对纷纷扬扬的议论和指责,于小婉洒脱地转身走回宿舍。

只是谁也没看见,于小婉爬到楼梯拐角处,踮脚望着远处甬道上渐行渐远的落拓的背影,一滴眼泪流下来。没有失恋是不痛苦的,只是痛苦的程度有深有浅,付出的多了,自然更难受些,不愿意撒手。全身而退的,也只能洒几滴悼亡的眼泪感念一下这让人伤感的青春。除此,还能怎样呢……

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还没出正月,迎春花已经开得遍地都是,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阳光明媚,心情也随着天气转暖变得舒畅,校园广播里一直在放周彦宏的《春暖花开》,让人觉得生活中充满了欢欣与希望。

苏伊洲从报纸上锁定了一则招聘信息,省城的都市报在本市新成立的分社正在招聘编辑和记者,招聘要求很符合中文系学生,尤其是爱好写作的苏伊洲,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

苏伊洲兴冲冲地拿着报纸递到叶知秋眼前,喜道:“终于看到一个靠谱的,咱们一块去吧?”叶知秋一看是报社,连连摇头,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写东西不行的,都是一开头就写不下去了,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欢报社。”“谁说你不行啊,我看你每次发表个人意见都是言辞犀利,观点独到。”叶知秋摇头:“抬杠纯属个人兴趣,不能登大雅之堂,别劝我了,再说我已经看好一家单位了,明天就去应聘。”苏伊洲惊讶道:“你真的决定了?那是一家混凝土公司啊。”叶知秋很肯定地点点头:“我已经决定了,混凝土搅拌站,在实验室,包括原料检验,配方调整之类的。虽然和咱们的专业不搭,但是我觉得还能胜任,专业要求不是很强。不管怎么着,明天面试就知道了。”“嗯,那祝你面试成功。”苏伊洲为她打气。

下午去打水的路上,苏伊洲远远地看见慕筱雨站在一树榆叶梅前,花开得绚烂,树下的女孩更是亭亭玉立,一件立领白毛衣,一条红尼小短裙,竟穿出这样的风情。“我发现有些人还真是得天独厚啊。”叶知秋感慨。“嗯,比如慕筱雨。”苏伊洲很赞同。慕筱雨看见俩人过来,老远就开始招手。自从那件事后,慕筱雨对俩人的态度好多了,毕竟是苏伊洲和叶知秋把她从解剖台上救了下来。

“嗨,你们俩快过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慕筱雨显得很高兴。苏伊洲纳闷道:“什么事啊?”慕筱雨从包里抽出两张纸递给她俩,原来是两份招聘登记表,表头上印着致通地产集团有限公司。苏伊洲虽然不大了解房地产公司,但是这几个月一直关注招聘,倒是一下子恶补了不少各种企业的信息。致通地产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致通地产已成为注册资本3亿元人民币,总资产超过40亿元人民币,具有国家一级开发资质的大型房地产集团公司。

看着这张招聘登记表,苏伊洲有点蒙,叶知秋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你这是从哪弄的?再说,人家设定的岗位是综合管理,还要求两年以上工作经验,我们肯定不合适。”苏伊洲疑惑地问。“合适不合适还不是人事部说了算嘛,放心吧,我在人事部有个熟人,都跟他们打好招呼了。”叶知秋万分崇拜地打量着慕筱雨,似乎重新认识了她:“嘿,没想到,除了交际,你还能关心同窗的未来啊?”慕筱雨撇撇嘴,并不和叶知秋斗嘴,只是解释道:“我是来还人情的,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致通的待遇和福利都是同等企业里最高的,很多人争着抢着想进致通还没有门路呢。你们可要好好考虑。”

苏伊洲本想拒绝,但不忍拂了慕筱雨的面子,于是先征求叶知秋的意见:“你想去吗?”叶知秋犹豫地摇摇头:“致通的待遇自然是很诱人,但是我还是想自己找工作,这样比较踏实。”苏伊洲将两张纸递还给慕筱雨,抱歉地说:“谢谢你啊,还替我们俩着想,可是我们已经找到单位了,明天就去面试。”慕筱雨好奇地问:“哦?什么好单位?难道比致通还好?”苏伊洲本不想告诉她,无奈慕筱雨非得知道,苏伊洲从包里抽出一份招聘启事给她。慕筱雨一看,表情有些许的变化,随即又微微一笑,道:“也好,暗香是份知名度很高的都市报,也许你去了那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苏伊洲纳闷道:“什么意思?”慕筱雨笑道:“没什么,随便说说。哦,对了,你知道方少阳最近在忙什么吗?”苏伊洲笑道:“我哪知道,很久不联系了。”慕筱雨思索片刻,似乎在考虑措辞,最后问道:“你能不能给我句真话,到底你喜不喜欢他啊?”见苏伊洲默然不语,又道:“苏伊洲,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再不抓紧,以后可别哭。”苏伊洲觉得慕筱雨今天的表现很反常,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说:“顺其自然吧。”

慕筱雨对付男生的那套在苏伊洲这里丝毫施展不上,再也懒得劝她,转而问叶知秋:“你呢?找了个什么好单位?”叶知秋耸耸肩:“谈不上好,一家混凝土公司,凑合干吧,反正我可不去致通,要不以后说你坏话你还不得让你的熟人给我穿小鞋啊。”慕筱雨哑然失笑,道:“行,够直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啊,有什么事算我一份。”“行啊。”叶知秋笑道。

慕筱雨说的那几句话似有所指,苏伊洲也没怎么在意,因为要忙着去面试,渐渐把这些话就忘了。

第二天一早,苏伊洲和叶知秋就分头行动了。暗香都市报社在银座广场,离学校有一段距离,苏伊洲收拾停当就去等公交车。车上人不多,苏伊洲到广场的时候离面试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广场上栽的一些早春花卉开得荼蘼,花团锦绣,一派纷纷扰扰的样子。苏伊洲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路认着花名,心情少有的好。梁轩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苏伊洲接通电话根本没听出是谁,那头的梁轩一个劲地让她猜,苏伊洲从周子豪开始,几乎把认识的男生全猜遍了,也没想到会是他。梁轩明显的很不高兴,一阵沉默,苏伊洲有点窘,毕竟是自己从前的同学,说不出人家的名字的确很尴尬,苏伊洲轻笑道:“对不起啊,我真是没听出来。你到底是谁啊?”梁轩口气很冲,声音从刚才的喜悦一下变为冷淡:“我是梁轩。苏伊洲,你还真行,我知道你没把我当回事,但是没想到你的人名单里根本没我这号人。你还能做得更绝吗?”

苏伊洲在心里嘀咕,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啊,表面上还是习惯性地服软:“不好意思啊,我待会有个面试,可能是太紧张了,没记起老同学的名字,你别生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这样吧?”“别挂!”梁轩在那边叫道,“你来我这边吧,我刚和几个朋友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实在忙不过来,你过来帮我吧?”“我……”苏伊洲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心想得抓紧了,一时没听见他说什么。“梁轩,我正准备面试呢,没时间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再见!”“苏伊洲!”没等更多的咆哮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苏伊洲已经敏捷地收线朝银座大楼跑去。

十六层。

电梯一层一层地下来,进到电梯,刚按上十六层,闭门前一个人影冲进来,喘着粗气在苏伊洲面前站定,看见也是去十六层,微微一笑。苏伊洲礼貌地笑笑,面试大全中说,不要忽略在电梯偶遇的人,因为他有可能就是你的公司老总。苏伊洲感觉自己的表现很得体,没想那个人一直冲她笑,而且笑容暧昧。

“你好,请问有什么地方不对吗?”苏伊洲忍不住问。他微笑着伸过手来,在苏伊洲前胸面前停住,做了个注意的手势。苏伊洲低头一看,窘得脸刷得红了,恨不得立马消失不见。手忙脚乱地扣上胸前崩开的一粒衬衣扣子,侧着头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再也不愿意回过头去。“你好,我叫沈秋泽,很高兴认识你。”苏伊洲沮丧地想,可惜我一定也不高兴认识你。

“你好。”沈秋泽的手一直伸到了苏伊洲鼻子底下,苏伊洲无奈地伸出手去:“你好。”伸过来的一只手掌很温暖,手指很长,被他的手紧紧握住,苏伊洲感觉有种被控制的恐慌。“到了。”苏伊洲指指墙上的数字,示意沈秋泽把手放开。“哦,呵呵。”沈秋泽松开手,请苏伊洲先走。

十六层有东西两户,暗香在东户,并排着好几间办公室,大厅被分作了好多小隔间,苏伊洲这才发现有不少面试者已经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看时间差不多了,发给每人一张表,让大家填写具体信息。苏伊洲找了张桌子仔细填,刚写了几个字,沈秋泽就走过来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苏伊洲边写着心里还纳闷,这个叫沈秋泽的看来也是来应聘的,他怎么不填表呢?余光中,苏伊洲看见他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只是眉目深沉,面部线条深刻,嘴角总是似笑非笑的扬起来,让人感觉成熟和精于世故。“你一直看我干吗?”正在臆想的苏伊洲听见他忽然开口说话惊得一抖,很是尴尬。

“嘿嘿,你怎么没填表呢?待会要交的。”苏伊洲极力掩饰着慌张。沈秋泽伸过手来,苏伊洲条件反射地往后一挪,沈秋泽好笑地捉过她手里的黑色签字笔说:“我忘记带笔了。”苏伊洲感觉自己的举动很傻,大学毕业生的青涩和慌张被他尽收眼底。

“我是学美术的,应聘美编,你呢?”他边写边问,没等苏伊洲回答,自己说道:“你叫苏伊洲,学中文的,应聘编辑。”苏伊洲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沈秋泽笑道:“你刚才写的时候我看到的。”苏伊洲觉得再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聊下去自己简直要拿头撞墙了。真让人无语啊。

一众人填好表格后,那个女孩又让大家把自己的文字作品留下,才说今天就到这里,回去等通知吧。

从大楼上下来,苏伊洲徒步走到公交车站,正准备硬币,沈秋泽骑着自行车缓缓停下。“嗨!又见面了,真巧。”沈秋泽一脸纯真的笑。苏伊洲感觉自己很被动,像个傻瓜一样被他耍。“不是巧,刚刚大家一起从楼上下来的,碰见了很正常。”“哦。”沈秋泽低头似乎思索了两秒钟,忽然问:“你知道狗死了怎么处理吗?”苏伊洲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什么东西死了?”“狗啊,狗死了怎么处理啊?”

苏伊洲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像看一个疯子,结结巴巴地回答:“水,水葬吧,可能是水葬,我,我从书里看到过。”“水葬,哦,那你和我去送送豆豆吧。”苏伊洲诧异地看着他,费解地问:“谁是豆豆?”“我养的狗啊,今早不知道吃了什么脏东西,上吐下泻的,没救过来,你要是没事就陪我去把它水葬吧。”沈秋泽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让苏伊洲一阵战栗,她忽然想到了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一声尖锐的喇叭声骤然响起,有辆公交车来了,而沈秋泽连人带车正好停在公交车道上,司机很不耐烦地狂按喇叭,沈秋泽却丝毫不理会狂怒的司机,还是一脸友好地看着苏伊洲。苏伊洲皱着眉道:“公交车来了,在你后面,你躲开下吧?”“没事,你到底去不去啊?”沈秋泽追问。

这人怎么这么轴啊?苏伊洲心想,干脆地回答:“我不去。”说着往后退一步,免得大家以为她和这个疯子是一伙的。“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沈秋泽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无辜和委屈,好像站在面前的苏伊洲把他怎么着了似的。苏伊洲冒着被众人唾骂的风险大声回答:“你快走吧,我不去!快走吧!”沈秋泽没说什么,倒是那个脾气暴躁的司机烦了,直接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吼道:“小姑娘,适可而止吧!男朋友承认错误差不多就行了,别在这阻碍交通啊!”

苏伊洲顿时有种比窦娥还冤的心情,无语地狠狠瞪了沈秋泽一眼然后朝路一边走去。沈秋泽如影随形,一边还吹着一支不知道什么名的歌。“行了,玩笑开够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吧?”苏伊洲怒火中烧,但是她生性淡然,那些骂人的话临时也想不起来。“我真没骗你。你看!”沈秋泽解下背包,拉开拉链递到苏伊洲眼前。一股怪味袭来,苏伊洲只看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得“啊”的叫出声。他竟然把狗的尸体背在身上,简直变态!

“我是真的想让你陪我去水葬了豆豆,我没骗你。”沈秋泽诚恳地说。“嗯,我现在知道了,你没说谎。”苏伊洲忍受着一阵阵反胃,不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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