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说书的小酒馆又聚满了吃酒听众,但是瞎子迟迟没有来,吃酒听众等不急自己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没有,许家公子不是说将部分家产,而是要将全部家产送给救他的何姑娘。”“何姑娘是许公子自己娘子,这又有何不可。”“那可不是,听说还没有办婚姻契约,所以许家老爷和夫人大发雷霆,当场把何姑娘赶出了许府。”“听说何姑娘连夜消失无影无踪,许家公子当场晕倒,又长卧不醒。”“现在许家到处找何姑娘,但是神奇了,我们这座城池就这么小,许家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何姑娘的踪迹。”“说不定何姑娘出城了呢?”“昨个夜半三更的,城门都关死了,怎么出城?还有听许府家丁说,何姑娘前脚走,许公子就晕倒不醒,许家老爷和夫人马上派全部家丁找何姑娘,你们猜,全城搜寻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何姑娘会不会生气躲起来了。”“自己夫君都晕倒不醒了,还躲什么?”“为什么何姑娘一来,许公子就醒了;何姑娘一走,许公子又晕了,难道何姑娘给许公子下药?真的是来抢家产的。”……
“瞎子来了,瞎子来了——”吃酒听众马上给瞎子让出一条路来。瞎子坐在小桌子旁,马上就拉起来弹棉花式的二胡,拉着拉着嘎然而止,道:“昨天话说话说许夫人拿出三生石召唤何姑娘,许公子又能跨马飞奔,提刀上阵,能飞檐走壁,一如当初玉树临风,强壮无敌。于是缘分从此天定神护,何姑娘就是许公子的三生,许公子就是何姑娘的三世,但是缘分缘分,两情相悦是缘,情比金坚是分,无情无悦那就是结局。”
“你这瞎子怎么乱说啦,刚刚还天定神护的三生缘三世分,现在马上变成无情无悦的结局了。”
“现在许公子没有了何姑娘,是不是一蹶不振,长卧不起?”
“……”吃酒众人无语。
“现在何姑娘是不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都找不到。”
“……”
“天定神护的三生缘三世分,如果两人无情无悦,那一生缘这世的分就到底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出七天,许公子肯定一命呜呼。天定神护的三生缘三世分,如果两人无情无悦,那也就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我到天涯你去阴曹,等下世再匆匆一瞥……”
“嘘——”小酒馆嘘声一片,“瞎子你说书就说书,怎么变成神算子啦。人家何姑娘当初能愿意嫁给长卧不醒的许公子,现在怎么会说走就走,就算家产不给她,将来她生了一儿半女,家产不都还是她的,你当何姑娘傻啊。”
“对,你这瞎子瞎说什么?下台,下台——”
“你们不信,七天后许公子肯定一命呜呼,你们也跟着一命呜呼。”
“你这瞎子瞎说八说,你才一命呜呼呢。下台,下台——”吃酒听众受不了瞎子胡说八道,特别还从许公子一命呜呼扯到他们身上,说他们也一命呜呼,这些吃酒听众全都起身,把瞎子哄了出去。
“不听瞎子言,吃亏在眼前。”瞎子被推倒在地上,边爬起来边骂。他哆哆嗦嗦摸索着地面找他的二胡。一个人把二胡递给了他,把他从地上牵起来。
“谢谢这位兄台。”瞎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
“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去哪?唉,去哪,慢点,慢点。”寻龙拉着瞎子直奔许府。
“老爷,夫人,瞎子带到。”寻龙把瞎子往地上一推。瞎子就坐在地上耍无赖,说:“原来是许老爷和许夫人有请啊,我瞎子三生有幸啊。”
“瞎子,你在外面瞎说八说,我们可以送你见官。”寻龙一边恐吓瞎子一边跟许老爷夫人禀告,“此人在酒馆重伤我们家公子,应该送官。”
“好!现在马上送到衙门,我去跟齐大人打招呼,先打个五十大板。”许老爷暴怒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瞎子本来可以打捞一笔,可是常年招摇撞骗的他是吃过牢狱大板的,他吓得爬到许老爷脚下求饶,道,“许老爷,饶命。我也是道听途说,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听谁说的?”寻龙马上拎起他的衣领,喝道,“是谁?你要是说不出来,再加一百大板。”
“就城门外那片荆棘林,那里有个小茅屋,我有次在那里歇脚不小心听到的。”“都听到什么?”“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个上年纪的男子的声音,应该如许老爷般年纪的男子,声音深沉沙哑。”“说什么声音说内容。”寻龙不耐烦踢了瞎子一脚,瞎子吓得赶紧道:“那个男子说许夫人用三生石召唤了何姑娘,还说何姑娘会得到许家所有家产。昨天他们又聚在茅屋里,还说少爷七天后肯定一命呜呼,全城的人都一命呜呼。我就是靠这些瞎编的故事去酒馆说书赚点酒钱。”“你胡说什么?少爷还好着呢。”寻龙又拎起瞎子衣角,瞎子整个人被像小鸡一样拎起来。“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真不是恶语重伤你家公子,真的是想道听途说的,后来想想跟你家公子事情很像就添油加醋去说书骗钱了,饶命啊,老爷,饶命。”
“放了他吧。”许老爷下令。寻龙又把瞎子拖到大门口,扔了出去,说:“你再敢重伤我们家公子,我就割下你的舌头。”“小的再也不敢了。”瞎子连滚带爬哭喊着走了。
“瞎子,做得很好。”一个披着黑色披风黑衣男子把一袋钱放在瞎子手中,瞎子摸摸索索打开钱袋摸了摸,感激道:“谢谢大人。”黑衣男子低矮的帽檐遮住了眼睛,嘴角却翘起了狰狞的笑容。
“父王,您回来了。”一个年轻黑衣男子在石洞里恭迎着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去掉披风,霸气坐在石洞中央的王座上,“蜂儿,我们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恭喜父王,贺喜父王。”
“七日后,如果那个许诺小儿一命呜呼,你就钻到他身体里,突出传说,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好几百年了。”黑衣男子说到这气得咬牙切齿。
“父王,许诺这厮一直要死不死,他还有一丝气息,我们都没办法下手啊。”
“这次他肯定死,没有那个女人,他肯定死,你就等着做许诺吧。”黑衣人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年轻黑衣的肩膀,“蜂儿,只要从传说里出去,世界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忙碌的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何溪在前后左右的台桌前团团转,择菜摘菜泡菜给江明月和徐舟打下手。
“小溪啊,你不能迟到半天就不说话啊,哥又不扣你钱,我们野菜部就我们仨,又不像中餐厅还一群油头肥耳厨师欺负你。”徐舟又开始调侃。
“谢谢哥,谢谢姐。”何溪一脸呆滞地敷衍。
“那你倒跟哥和姐说说,你和那个林总是怎么睡到一起的。”徐舟朝何溪眨眨眼。
“哥——”何溪大喊一声想制止这个话题。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未婚女未嫁,睡到一起这叫缘分,三生三世的缘分。没听说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三生三世……
“而你,是富家公子三生三世的新娘!无论许诺还是林诩或者其他名字,你都是我心爱的溪儿。”林诩轻轻抚摸何溪柔顺的长发,看着何溪明亮的眼眸,又忍不住深深长吻,只愿三生都可以炽热地吻你……
四周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好像星光点点的东西在晃动,可是林诩的吻灼热深长,不停不休,好像要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才想停下来一样。
……
三生三世的字眼喷涌了何溪的记忆,那深情似海的告白,那三生都不够的炽热长吻……
“小溪,你倒是说啊,你们第一天见面就摸腿,第二天就拉手,第三天就吵架,第五天就睡到一起,漏了个第四天,第四天肯定是——啵——”徐舟叨叨叨,当他叨到啵的时候,何溪刚刚好回忆到那三生都不够的炽热长吻,脸唰的一下从脖子红到头顶。
“哎,还脸红了,哈哈,看来我猜对啦。小溪,实在太神奇了,你的五天搞定高富帅的励志故事一定要写出来。”
“都说没有啦,哥,你别乱说。”
“哪里乱说,腿你摸了吧,手拉了吧,架吵了吧,啵是没人看到,但是今天你姐看你没来去找你,就是亲眼看到你们手握着手趴在客厅沙发上,这没错吧。”徐舟还较真了,继续说,“我和你姐都为了你好,从小没亲没顾,现在终于有个人肯要你了,我和你姐也放心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人家真没要我。”何溪还记得她醒过来第一眼就是林诩冰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把握在一起的她的手甩开,何溪清清楚楚看到那还在闪闪烁烁的三生环真真实实套在他手腕上,可是这个人已经没有温文儒雅的气质,没有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只有冰冷冷的表情和冷血无情的背影。
三生缘和三世情只是一场梦!梦醒以后归各位,还是那八辈子无法交集在一起的命运。
“诺儿,胡闹,你怎么可以把家产都送给那个女人。”许夫人大怒。
“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是我三生三世的新娘。”林诩斩钉截铁地说,“将来她会和我共赴三生,一起孝敬你们。”
“诺儿,你太天真了,进门那天她就跟我谈好交易了。”
“谈好交易又怎么样?她要多少我不管,我愿意给她我的所有。”
“你知道她要什么吗?”许夫人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眼里流露着失望,说,“她要死,她要求死都不要救她。”
林诩犹如晴天霹雳,他想过何溪要钱财,要珠宝,要身份,为什么偏偏是要死呢。
“诺儿,实话告诉你,你的命是用三生石造的,代价就是你的新娘一命抵一命,她得替你去死。”许夫人边说边抑制不住哭泣,“这就是何姑娘的命运。”
“母亲大人,你明明说三生石可以造命的,怎么会要一命抵一命呢。”
“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你想得到就有失去。”
“为什么偏偏失去的是我的新娘。”
“诺儿,你才认识她前前后后也不过半月,就算她救你,那也是她的命,三生环为什么谁都套不住,就偏偏套在她手腕上,更何况何姑娘是自愿的,不是我们逼她的。”许夫人找了很多理由安慰他的儿子。
三生环?林诩看着自己手腕上七彩纹饰,一闪一闪。原来这不是三生三世的缘分,这是催命的手环。
林诩狂奔到书房,身体那股热流像岩浆一样喷涌,沸腾所有的血管。“溪儿——”何溪正在穿针引线绣腰带,林诩一下子冲进来,手被针刺出了血滴。“溪儿——”林诩像头暴怒的狮子一手抓着何溪的右手,一手拼尽全力把她手腕上的饰环拉出来。
三生本无环!那七彩的纹饰不过是一组环绕在在何溪的手腕上的各种图形,这些图形有的像甲骨文,有的像部落的图腾,有的像飞禽走兽的图样。
林诩用力一拉,七彩纹饰瞬间扩散开来,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旋转了几圈后又迅速收拢,套在何溪手腕上。
“溪儿,只要拿掉它,你就自由了。”林诩不甘心,又拼尽全力把三生环抓在手里,用力把三生环捏紧。林诩咬紧牙关,额头上开始冒汗,突然三生环大放光芒,七彩光芒从他的指缝间散发,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突然,一股力量聚集在三生环上,一点点膨胀,一点点反击。最后,三生环上的力量像一个巨大的拳头出击,把林诩重重推倒在地上。此刻的林诩受三生环力量出击体内热症扩散,手臂青筋暴起,热血沸腾,满脸涨红,不停喘气。何溪想扶起他,他把何溪推开,继而眼神转向自己右手手腕上的三生环,心想:既然拿不掉溪儿的,我就砸了自己的,这样她就可以挣脱这个宿命。林诩想到这里,定了定气,举起左手握紧拳头,正准备朝右手手腕三生环砸去……
“不要——”何溪用双手护住了他右手手腕上的三生环,哀求道,“诺哥哥,这是你的命,砸了你会死的。”
“难道让你去替我死吗?”如火山喷发般的林诩已经不能自己,用力推开何溪,挥动左拳朝自己右手手腕砸去……
“小溪,你什么时候手上套了个什么东西,一会洗菜要弄脏的,快脱下来。”江明月提醒何溪。何溪看着闪闪烁烁的三生环,拿来一条白色纱带一圈一圈扎起来,像准备上场打篮球的选手护腕工作做得特别到位。
越是想掩盖越显眼,何溪拿菜能看见这白色纱带下隐隐约约的闪烁,切菜也看见,配菜也看见,递菜也看见,转个身拿东西也看见……
林诩坐在高高的办公室远眺整个度假村,近处的森林和远处群山,飞鸟一群群掠过天空。所有的注意却在闪烁的三生手环,签字时看见,拿水杯时看见,接文件时看见,松领带时看见,拉椅子也看见……
“小溪,你一定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江明月心疼看着这个妹妹一样的何溪。“**姐,你先走吧,我理好这些就走。”“好吧。”江明月走了几步,好像像到了什么,又转身说,“小溪,早上我就找过你,可是那时候你们不在客厅,可是中午就看见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啊,没,没什么……”何溪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那早点回去休息吧。”“嗯。”
“小溪,早上我就找过你,可是那时候你们不在客厅,可是中午就看见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何溪又想起江明月的话,早上不在,中午在,也就是说中午从传说里回来的,传说里十几天,这里十几个小时。何溪心想:从中午到现在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传说里又过去好几天……
何溪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走到度假村广场,她看见徐舟一群人正在忙着摆蜡烛,不一会一个巨大的爱心闪闪烁烁,告白的客人手持花束站在爱心里张望着,烛光映出他的忐忑的深情。不一会,女主亭亭玉立地站在爱心里,两人相拥落泪,男孩子大声说:“三生三世!让我为你挡风遮雨!”接着闪闪烁烁的孔明灯在四周晃晃悠悠地升起。
三生三世?孔明灯?
“溪儿,你是我三生三世的新娘!无论许诺还是林诩或者其他名字,你都是我心爱的溪儿。”林诩轻轻抚摸何溪柔顺的长发,看着何溪明亮的眼眸,又忍不住深深长吻,只愿三生都可以炽热地吻你……
孔明灯星光点点地晃动,可是林诩的吻灼热深长,不停不休,好像要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才想停下来一样……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沉默的守护著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
何溪低下眼睑,眼泪无助在眼睛里打转,徐舟一群人在那里为告白的人喝彩鼓掌,他招手示意何溪也一起。何溪摆摆手,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止住,转身想离开。
眼睑下看见那超长的大长腿,抬起眼睑,是那张俊朗熟悉的脸,眼泪决堤一般喷涌而下,为了不让你看见,何溪扭过头,转过脸,我的不安害怕你看见。
“小溪,林总。”徐舟兴奋地跑过来,说:“世界上又多了两个傻瓜。什么挡风遮雨……哈哈哈,两个人相遇,不过是我刮的风吹来了你的雨,从此全都是风风雨雨……”徐舟还边解释边比划,他夸张的动作跟猴子挠痒似的实在搞笑,可是何溪听了眼泪更止不住,慌忙用双手轻拍脸颊收住。
相遇!本来是这样的。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花开遍野,阳光倾斜而下,你从那头走来,我在这边迎上,你温柔的目光点开我内心深处的灯盏,蝴蝶飞起,飞过我们凝视的目光,在阳光下轻巧打个回旋。
然而,如今的相遇,我的狂风刮走所有阳光,吹来你携带的阵阵冷雨,从此,风风雨雨,三生三世。风风雨雨,一世都走不到头,三生三世怎么走。
林诩想到这,忍住不看何溪一眼,冰冷冷地走开了。
剩下徐舟尴尬地朝何溪解释说:“我只是开个玩笑。”更让徐舟尴尬的是,
何溪咬了咬颤抖的嘴唇,趁没有哭出声音来之前,撒腿跑开了。
何溪小跑了一段,实在忍不住在一棵大树下恸哭。这棵树很奇怪,粗大的树干上盘满了寄生的绿藤,这绿藤很奇怪又像长长的仙人掌,又不是仙人掌,绿藤上面一点仙人掌的刺都没有。但是长长的绿藤末端都垂下绿苞,每个绿苞鼓鼓的。
“诩哥哥,难道那只是一场梦吗?”何溪恸哭难止,俯身蹲下,喃喃道,“是我贪心了吗?是我贪心了吗?”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满树垂挂的绿苞在同一刻一点一点绽放,花瓣慢慢翘起,雪白色的外衣慢慢打开,相互簇拥着,花瓣清透娇嫩,嫩得让人心疼。花朵像玉一样洁白无暇,完美的让人惊叹。白的神秘,白的美丽,楚楚动人。淡淡的香气,淡淡的香气,那种梦幻般沁人心脾的清香蔓延开来。
“诩哥哥——”何溪倚着树干,已经哭得只剩下抽泣。
传说里的缘分,就跟这一个个绿苞中打开的昙花,不要说它们太短暂,不要说它们不能长久,它们只是服从了自己内在的力量,在最恰当的时候,从内心挣出,展现给尘世一抹清观,一点孤傲,一怀感伤。一次情怀的感动,可以让它们的生命因此延长几千年——世间上最好的保留之地便是人心的记忆,活在人们的记忆之中的美,成为新的传说,何尝不逾越千年呢?
林诩远远站在何溪身后,看着她恸哭悲伤,五脏六腑好像被火烧了一样,血液像岩浆从脚往头上喷涌,整个人像燃烧得滚烫,他抑制不住大声吼叫,挥动双手击到了离何溪不远的几颗大树,这几颗高大又粗壮的大树咔擦几声,失去重心的大树慢慢向前倾倒,瞬间要砸向何溪。
还在扶着树抽泣的何溪听到声音,一转身,大树粗大的树干迎面砸来……
许夫人的话犹在耳畔:三生三世,她就是替你去死的新娘,只有她死了,你就可以活下去,不再受病痛折磨。诺儿,她不过一个区区认识几天的女子,别说救你一命,救你十命,也是她荣光,替你去死又有什么……
替你去死又有什么……
替你去死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