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芙的及笄礼,在桃李已谢,荼蘼盛开之时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大夫人二夫人,前厅招待着各家来观礼的夫人们,秦筱芙这里就是热闹的各家小姐了。平时来往的杜家、顾家、程家自然一个不拉,就连平时不大来往的何家也因着秦筱慕和何煜的关系缓和,也赶来观礼了。
秦筱芙自是被围着的主,几家小姐倒是一个劲地说着好话。秦筱蓉好不诧异,怎么今天程蓉都这样知书达理起来。
秦筱蕙抽空念耳边风:“她们几个都是要过及笄礼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及笄礼可以热热闹闹的呢,这种时候掐架,不是给自己今后找不自在嘛。惹得众怒,只怕到时候门庭冷落,可不是打脸。”
秦筱蓉深以为然,果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啊。正发呆呢,见自家亲眷并几家女眷都赶了过来,看来及笄礼要正式开始了。
大夫人二夫人自是主持仪式的,而老夫人正高坐正位。众家夫人同各家小姐围绕一旁,热切地看着秦筱芙。
一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发笄、发簪、钗冠、礼成。秦筱蕙端上水酒一杯,秦筱芙持与手中,端酒向祖母、母亲长辈肃礼。
老夫人起身道:“秦家二女筱芙今天及笄,感谢各家夫人前来观礼。”
秦筱芙道:“秦家筱芙定当聆听长辈教诲。”
自此礼毕,各家姐妹齐声恭贺:“恭喜秦二小姐及笄大礼。”秦筱芙举酒答谢。
秦筱蓉细细看着,倒是和那个世界的古时也差不多,只是简单许多,但是大家脸上的笑容倒是真挚的,一时不禁也看着好生羡慕。
一边的程蓉道:“哎,不知道何时轮到我的及笄礼呢。”
秦筱蓉下意识的接口道:“也没几年了吧。”
程蓉一看接口的是平素的“冤家”,一时楞然。秦筱蓉倒是冲着她笑了笑。程蓉尴尬的头都低了下去。
秦筱蓉暗暗好笑,原来也是个别扭孩子啊。
秦筱蕙招呼着众家姐妹们去园子里逛逛,夫人们也笑闹着跟着过去看风景了。大夫人二夫人在凉亭里置办了茶水点心,初夏的暖风,吹得大家兴致更高。各家小姐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在园子里边走边聊。
秦筱蓉看着刚盛开的荼蘼花,风过处,落花随风起舞,一时不禁发呆。来到此地已经一晃数月有余,陌生感早已荡然无存,渐渐融入这个家庭,一切慢慢变成了习惯。只是在这样的景致里,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了。
“秦筱蓉,你很得意吧。”不知何时,程蓉已经站在了身边。虽然问的话,依然咄咄逼人,只是语气已经温婉许多。
秦筱蓉望着程蓉,莫名:“程二小姐,何出此言?”
程蓉道:“我听我家姐姐说了,睿哥哥把自己做的画送给你了。”
秦筱蓉装傻:“我怎么不知道,只知道送给慕哥哥了呢。”
程蓉瞪着秦筱蓉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小人做派。”
秦筱蓉看看不再剑拔弩张的程蓉,耍起了无赖:“没有收到就是没有收到,不过既然你说你家哥哥的画那么好,那我不妨去问我家大哥哥借来看看?”
程蓉气苦:“我家睿哥哥那么好,怎么,难道你还要挑剔不成啊。”
秦筱蓉道:“你眼里的好,可未必是我眼里的好啊。难道就因为你觉得好,就非要逼着我也去觉得好吗?”
程蓉呆呆望着秦筱蓉,秦筱蓉也平静地望着她。心道:我对你哥哥真没意思,这下应该听明白了吧,再不明白我就绕道走。天哪,这个身体才十一岁啊,你们不要那么早熟好不好啊。
程蓉呐呐道:“秦筱蓉,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秦筱蓉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私下也有心试探下,到底以前的秦筱蓉是怎样的,不要性子差得太离谱。
程蓉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搭理我的,今天都对我笑了。我差点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秦筱蓉道:“以前你也不搭理我啊。”
程蓉轻轻哼了一声:“那是以前啊,现在我家大姐姐说,我们有可能要做一家人了,自然不能再不搭理了。”
秦筱蓉继续追问:“我们怎么会做一家人,此话怎讲?”
程蓉诧异道:“我家表哥和你家大姐姐,你当不知道吧,否则回头我家大姐姐又要训我了。”
秦筱蓉眨了眨眼睛,呆住:看来那啥立青闲人怕是真的冲着大姐姐去的了。连这个平素眼睛只看天上的程蓉都知道要过来缓和关系了。当下只好真的装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啊,你乱说什么呢。”
程蓉也吐了吐舌头,“我什么也没有说,不过睿哥哥送的画一定是真的真的,睿哥哥自己告诉我的。”
秦筱蓉傻了:“程睿是个傻的,这个都要告诉自己妹妹?”一时激动,没想到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程蓉傻了:“秦筱蓉,我佩服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过睿哥哥是个傻的。”说完,越想越好笑,已经笑得越来越大声了。
秦筱蓉也想想好笑,不甘道:“你家大哥哥确实将画送给了我家大哥哥,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今天说的,我一个字也没听见。”
程蓉边笑边道:“好好好,你今天说的,我也一个字都没听见。”说完,依然是忍不住的狂笑。
秦筱蓉想:这才是十几岁的摸样啊,以前的程蓉真的是太讨厌了。看来立青闲人真的同秦筱蕙联姻的话,倒是可以少个别扭孩子了。
程莹与秦筱蕙闻着笑声,也走了过来。“什么事情啊,把我家蓉儿逗得这样开心呢?”开口的是程莹。
程蓉好不容易克制住了笑声,见是自己姐姐,又想到笑的是程睿的傻,忍不住又要狂笑。
秦筱蓉赶紧瞪她,真吼出来,大家都知道了,岂不是她不要做人了。开口应道:“在说小时候的趣事呢。大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呢?”
秦筱蕙道:“就是领着程家小姐在园子里逛逛,见你们笑得热闹,就过来看看。看到你二姐姐了没有?”
程蓉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秦家二小姐同何家姐妹在一处,不知道现在躲去哪里了。”
秦筱蕙道:“走吧,一起去找找,母亲唤我们去用餐了。下午姐妹们再来园子里耍耍可好。”
程蓉道:“下午耍什么?作诗还是作画?”
秦筱蕙道:“怕是何家二小姐要缠着我家芙儿做花茶呢,要不要一起?”
程莹道:“她们愿意做花茶的做花茶去,我们还是好好写写字吧。”
秦筱蓉暗叹一声:好无趣啊,怎么都是做花茶比练字有趣吧。
程蓉悄悄道:“秦筱蓉,下午陪我做花茶吧。如果你不陪着我去做花茶,只怕姐姐又要训我了。”
秦筱蓉道:“好啊,荼蘼花开的这样好,不做可惜了。”
秦筱蕙领着众姐妹去前厅,见安排妥当,使了个眼色给秦筱蓉。秦筱蓉随秦筱蕙避开众人,问:“大姐姐怎么啦?”
秦筱蕙道:“今天好生奇怪,程莹找着我各种亲热。”
秦筱蓉道:“今天程蓉也是,大姐姐,是不是立青闲人的关系?”
秦筱蕙道:“只怕是真的了。”
秦筱蓉道:“大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所以。。。”
秦筱蕙道:“没有不愿意,立青闲人与我们家,倒也算我高攀了,只是总觉得和姐妹们的时间还没处够呢。今天看这个架势,只怕真的定下日子的时间不远矣。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们,但是,女人总也是要嫁人的。”
秦筱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或许再过一阵,就再也没有三姐妹一起做花茶的热闹了,一时不禁也伤感起来。
秦筱芙领着何家姐妹也进了前厅,远远见她们立在厅外,自然也凑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也不进去坐,祖母催你们了。”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大喜啊。”就见前院冯管家一路喊着跑了进来,看到秦筱蕙道:“大小姐大喜啊,赶紧跟着老太太去前院接圣旨吧,宫里来人了。”急急交代完,又往大厅而去。
秦家三姐妹面面相觊,果然,不多时就见老夫人领着两位夫人走了出来,“蕙儿你们三个,快跟着我们去前院吧,你祖父他们已经候着了。”
是年初夏,当今圣上赐婚忠穆侯府长孙女秦筱蕙,为四王子宇文靖正妃,来年大婚后靖王夫妇赴封地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