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并州大都督府的大堂上,正在议事。
并州长史、代理大都督窦静,一身文官服饰端坐堂上,大堂两侧坐着麾下的将领和各军府的都尉。
“眼下军情紧急,特请各位前来商议。胡人号称三十万大军入寇,边关告急。朔州失守,代州大都督新城大败。胡人来势凶猛,势不可挡,不日将攻入并州境内。我已派人上报朝廷,请求派兵援助。各位看如何应对为好?”
“胡人攻势正胜,不可与之争锋。可避其锋芒,应坚守太原待援。”一位将军站起来说道。
“正是!胡人最为擅长平原野战,不善攻城。太原府城高池深,兵精粮足。可坚守数月。”另一个将军,站起来附和道。
窦静点点头,“诸位将军可还有何高见?”
苏烈稍微迟疑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不可,胡人皆是骑兵,来去如风。虽不擅攻城,大可围而不攻或绕路深入。一旦进入并州,一马平川,必定长驱直入。向西可奔袭京师长安;向南可取东都洛阳,如此国家危矣。末将以为:应即刻调集兵马驻守石岭关,石岭关乃是河东道咽喉,守住此关,胡人则无法南下。”
窦静沉吟半晌,“我为并州代理都督,无朝廷诏令,无权擅自调动所属各州兵力。仅太原府兵马出击,太原必定空虚。如石岭关失守,太原必定不保。倘若太原有失,罪责实在不小。……”窦静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意已决:坚守太原,以待朝廷诏令。”
苏烈见窦静无意出战,默然坐下,再没有说话。
“太原府各部人马全面备战,严加戒备。待朝廷诏令一到,听命行事。”窦静下令道;
诸将起身施礼,齐声道:“遵命!”
“各位即刻回去,各自整军备战去吧。”窦静起身,走入后堂。
众将领躬身施礼,纷纷走出大堂。彼此低声议论着,唯独冷落了苏烈。
苏烈一言不发,与众将一同走出大堂来,苏凯正在门外侍立等候。
两人牵过各自的坐骑,翻身上马,向本部军营飞驰而去。
苏凯见苏烈面色阴沉,一路上也没敢和叔父搭话。
苏烈走进军府大帐,坐了下来。苏凯端来一杯茶,轻轻放在案上。然后轻声问道:“叔父,要打仗了吗?”
“嗯,胡人寇边,朔州失守,代州都督兵败。”苏烈简短地答道。
“那……咱们军府得到什么命令?”苏凯有些兴奋起来,终于要参战了。
“哼……严守待命,不得出战。”苏烈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继续说道:“真是贻误战机,来日必定后患无穷。”
“哦。”苏凯大为失望。
“你下去传令,大营戒严,人马全面备战。”苏烈把兵符交给苏凯。
“是!”苏凯接过兵符跑出大帐,传令去了。
大营中顿时号角齐鸣,士兵们东奔西跑,忙作一团。
等苏凯回到大帐,一个背后插着令旗的传令官,策马飞驰入大营。在大帐前翻身下马,快步跑入大帐。
“报!……启禀都尉!朝廷诏令已到,大都督有令:传示诸军府。”传令官单腿点地,双手捧着诏令,举过头顶。
“念!”苏烈起身道。
传令官站起身来打开诏令,高声念道:“大唐圣上诏令:令……右卫大将军张瑾,为并州道行军大总管,总管并州军事,温彦博为行军长史监军,即日于京师出兵,前往石岭关,以拒胡人大军;令……郓州都督张德政、陵州刺史李高迁领本部兵马增援并州,急往太谷汇合,以备不测;令……左监门大将军李绩,调集所属兵马,筹集粮草辎重,前往太谷,总管太谷兵马;令……安州大都督李靖,领兵前往潞州,以备胡人进攻洛阳;令……秦王李世民领兵前往蒲州,以备胡人进攻京师;令……并州代都督窦静,督本部兵马,固守太原府,不得出战。”
“得令!”苏烈施礼道。
传令官出账上马,策马而去。
苏烈看着传令官的背影,沉吟半晌道:“胡人一向奔袭神速,待张将军从长安领兵赶到到时,恐怕,胡人已经越过了石岭关。此一战必定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