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我刚从大学毕业,那时手机还不是智能的,网吧随处可见,公共电话IC卡还堂而皇之地占据着钱包里的一席之地。
我以工科生的身份大二就通过了英语六级,奖学金更是拿到手软,还参加了不少学生会活动,拿过英语歌唱比赛二等奖,自以为相当优秀,毕业应聘时挑三拣四,先后错失了海尔海信等大公司的招聘,最后竟落到需要学院帮忙介绍工作的地步。
幸好和辅导员关系比较好,经推荐到南方一家外资企业上班。辅导员说,大我几届的学长在那里当老板,会多多照顾我,我便签了约,买了火车票,收拾好行李,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踏上旅途。
如今十二年过去了,世界天翻地覆。
这十二年是人类历史上发展最为迅猛的十二年,科技以难以置信的方式颠覆着人类的认知: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而人工智作为一个新兴物种,在刚刚过去的2016年以打败围棋高手李世乭为首战,崭露头角,在不久的未来对人类虎视眈眈。
人类似乎要被这呼啸而来的新潮流给淹没,我内心既好奇又兴奋,还有一丝惴惴难安。毕竟,我花了十二年时间好不容易在南方算是站稳了脚跟,但一个不小心,我的工作就可能就被人工智能取代,而我将成为对谁都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相信我,在外十几年,让我懂得了能够被人利用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这种纷扰的心绪下,一件陈年往事微妙地浮上心头。
那是我刚到南方的时候。七月的酷暑炙烤着这个我素昧平生的南方工业城市,而眼前荒凉的景象则令我如置身寒冬腊月——心都凉透了。工厂算是小有规模,但地处偏远,周边环境脏乱差,和我上大学的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形成了天壤之别。
我把行李搬到宿舍,关上门后忍不住放声大哭,然后似乎是病倒了。没有亲朋在身边照料,我独自一人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落日的余晖照着我的眼睛,使我将两天的病梦忘得一干二净。我起身开始打扫宿舍,添置家用,振奋精神。
在那家工厂积累了五年经验之后,我跳槽到了近旁的繁华都市,没错,就是我现在身处的这座距离美丽的东方之珠只有一线之隔的鹏城。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我不懈的努力,资产、人脉、以及其他各种资源在我周围慢慢累积,终于,我在这座全中国最繁华的都市里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萦回在我脑海里的,并不是这些年的苦辛和来之不易的小小成绩,而是十二年前的那场病梦。
那场本来被我忘得干干净净的病梦,竟然在十二年后再次回到我的脑海之中,如此清晰,如此生动,仿佛从一开始就被深深地刻在我人生的简历里,让我无法忽视,无法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对着电脑把它们一字一句地敲打出来。
如之前所说,那是一场为时两天一夜的病梦,然而在梦中的世界里,我活了千万亿年。
我曾见证一块大陆刚刚从海平面上冒出头角的瞬间,那块大陆后来孕育了众多美丽和丑陋并存的生命;我曾旁观旷日持久的神魔大战,那场大战有个令人难以言说的两败俱伤的结局;我也曾目睹各种美丽而神奇的生物在年轻而健壮的大陆上欢闹的场面,每当想起,我就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然而,在梦中缓慢悠长的岁月里,在种种光怪陆离的景象里,我曾仔细观察、认真琢磨过一种被称为“凡”的生命。
它们初生时脆弱不堪,愚蠢至极,毫无法力,并且寿命有限,然而最后居然是它们雄踞了整块大陆,把其他更聪慧、更强壮、更持久的生命狠狠地挤压到世界的角落里。
它们几乎和我们现实世界中的“人”一摸一样,方便读者理解起见,在后面行文中,我会把这种叫做“凡”的生命称呼为“凡人”。
我首先想要讲述的故事是在梦中漫长的时间河流中小心攫取出的一段为期十四年的历史,在这段历史中,受到“凡人”挤压的高等生命(注释1)中的一部分对人类发起了反击。
人类能否抵抗住这次反击?将谱出怎样的英雄诗歌,又将付出怎样的惨痛代价?请各位读者拭目以待。现在,这段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者们即将粉墨登场。
PS:再多说一句,我并未有幸像网文世界里的众多朋友那样“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我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那个世界。虽然我对那个世界了如指掌,它的一分一秒一刹那、一沙一树一菩提全都清清楚楚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但是我却只是个旁观者,并未在那个世界里留下丝毫痕迹。
注释1:在本书中,“高等生命”指的是那些比凡人古老得多的生命,它们最先被神或魔创造出来,因此具有更多的神力或者魔力,它们或者有各种神奇的法力,或者有永恒的寿命,或者两者兼具。